王之轩看了看常洋辉,淡淡一笑道:“行,定窑就定窑,子涛,你先欣赏一下常大老板的这件定窑,再谈谈你的看法。”
孟子涛点点头,拿起这件定窑盘,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件定窑白釉十二瓣形洗总体而言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口沿这个地方应该修补过吧。”
常洋辉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孟子涛的眼力竟然这么好,这么短的时间就瞧出口沿处有修补过的痕迹,更何况,他得知的信息是,这件定窑洗应该是请修复大师修复的。
王之轩笑道:“呵呵,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舍得,原来是修补过的。”
常洋辉说:“修补过的又怎么样,再怎么样也是定窑!行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着。”
孟子涛看了下王之轩,因为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不知道到底拿哪一件出来比较合适。
“你拿价值最高的那件吧。”王之轩不经意间使了个眼色,让孟子涛拿出价值较低的那件。
孟子涛马上明白过来,就把那件乾隆粉彩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件乾隆粉彩五蝠八桃纹过枝盘,此器胎薄体轻,纹样疏密有致,敷彩新嫩,清新隽雅,纹饰绘制精工,画意生动,如果眼力不到一定的境界,肯定会认为它是一件乾隆粉彩器的上品。
别说是常洋辉,连旁边的王之轩看过之后,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孟子涛,意思是说,这件瓷器难道确实是一件高仿?
“小伙子,你确定你没有拿错?”常洋辉向孟子涛看去。
王之轩示意孟子涛可以直说。
于是,孟子涛指出了这件瓷器上的一些细小的问题,最关键的还是当初肖利凯听从了他的意见,以特殊办法留下的独门暗记。
“厉害!真是厉害!”常洋辉拿起盘子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嘴里赞叹不已。
“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王之轩说道。
“满意,老王你办事还是这么靠谱!”常洋辉嘿嘿笑道。
“既然满意,你这个恶客就快点离开我这个视线吧!”王之轩挥了挥手,发出了逐客令。
“老王你这人真没意思,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哦!”
常洋辉站起身来,带着两个保镖就离开了。
等程启恒把常洋辉送走,孟子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王叔,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之轩有些无奈地说:“哎,当初受了他的恩惠,现在他要求我做些事情,我也不好回绝他。”
“他要您做什么事情?”孟子涛问道。
王之轩说:“简单地说,他要我把你带来的这件瓷器,以及他带来的这件定窑洗,卖给一个人。这事是我们一年多以前就已经约好的,只要我拿的东西能够符合他的要求,并完成了任务,之前的事情也就一趣÷阁勾销了。”
“今天他过来看了我拿出来的东西后,觉得都不满意,说是价值太低了,要高级一点的,所以我这才让你过来。本来,我以为他只是带一件十几万的东西过来,没想到他居然带一件定窑洗,就算是口沿处修补过的,价值也有六百多万,再加上你的这一件,算真品的话,总价超过一千万了,我担心引火烧身啊!”
孟子涛说:“既然这样,您刚才直接回绝他不就行了。”
王之轩说:“一方面是我有些抹不开脸,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再三保证,就算将来出了事,也扯不到我的头上。”
孟子涛说:“王叔,我觉得这事您要慎重,况且,您是咱们协会下一任会长,一但出了问题,咱们协会也会受到影响的。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在听了王之轩的述说后,孟子涛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比如,为什么要一年前就做了这样的约定?如果确实如常洋辉说的那样,那说明对方来头比较大,所以要花一年多的时间做准备,这样的人物的报复力度是可想而知的,能够像常洋辉说的那样,确保王之轩无事吗?
程启恒走回来,也表示了相同的看法。
王之轩笑道:“你们放心,我也不那么傻,如果他拿来的只是十几或者二三十万的东西,这个忙帮也就帮了,但现在他拿了这么一件东西过来,而且要求还这么高,我肯定要掂量一下。”
孟子涛想了想,问道:“他有没有说,对方什么时候来找你?”
王之轩说:“最少三天到一个星期吧,你有什么想法?”
“那您知道买家是谁吗?”孟子涛又问。
“他没有多说,只说是姓张的老人。”王之轩回道。
连名字都不提,孟子涛觉得这事更加蹊跷,于是说:“我的想法是这样,我找人调查一下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对您不利的地方,另外,咱们再做一手打算,咱们可以拿真品卖给对方。”
“真品?”
“对,我问一下这件高仿的制作者,他应该知道真品在哪,我看看能否通过他买到真品。另外,这件定窑也换掉吧,最好是换成一模一样的真品,这样也可以试探一下他。”
程启恒接过话道:“这个办法很好,如果他来兴师问罪,就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来,就说是我把东西给换了。”
王之轩摇了摇头:“定窑都难找了,更何况还是一模一样的。”
孟子涛说:“这事我问一下师傅吧,说不定他能知道,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只能随便换一件差不多的了。”
程启恒开口道:“我认识一位藏家,他手里也有一件定窑洗,好像和这件差不多,就是他可能不卖。”
孟子涛说:“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程启恒说:“尊重一点,我还是上门去打听吧。”
孟子涛问道:“你说的这位藏家住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一起去?”
程启恒说:“你能一起去当然好,他叫戴光澜,是苏城书画协会的会员,你一起去他肯定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原来是他。”
“怎么,你也认识啊?”
“认识,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孟子涛把当初和五金一起去姑苏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程启恒高兴地说:“这样啊,那太好了,不过你有时间吗?”
孟子涛说:“如果只去半天,肯定是挤的出来的。”
程启恒笑道:“好,时间就定在咱们协会年会之后一天。爸,您觉得呢?”
“你们都把事情定好了,我还有什么想法。”王之轩笑道:“咱们说说协会的选举吧。”
…………
古玩协会的换届选举过程波澜不惊,很快就通过了大家的投票表决,王之轩成了新一届的陵市古玩协会会长,鲁温韦当选为副会长,孟子涛也成为理事,其他一些重要岗位,也都是孟子涛的熟人,关系都还不错。
至于席正真还有于自明等人,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协会里不受待见,干脆请假不来了。而且据传,席正真准备关了自己的古玩店,至于关了古玩店之后的他要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说起来,自从步家轰然倒塌之后,作为和步家有着前世万缕联系的席正真,就慢慢变成了隐形人,到现在更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好像要和陵市古玩圏子断绝关系了一样,也导致现在大家对他现在的情况都没有什么了解。
而对孟子涛来说,席正真在他心里就像一根刺,不彻底拔掉,一直不会舒服。
特别是现在席正真由明转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孟子涛心里想要早点拔掉这根刺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了。
不过这事要从长计议,而且现在连席正真到底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想要解决总要抓到他的把柄再说。
言归正传,协会选举之后,又到了固定环节,古玩交流会,大家都拿出自己带来的古玩,相互点评交流,好不热闹。
正当气氛热烈的时候,有三个人走进了会场,其中一位向大家拱了拱手,大声说道:“今天是古玩协会大喜的日子,柯某人不请自来,还请诸位见谅啊!”
现场顿时一静,孟子涛对着旁边眉头微皱的程启恒问道:“程哥,这人是谁啊?”
程启恒介绍道:“这家伙叫柯文著,原先也是咱们陵市古玩圏子的,不过这家伙出了名的奸滑、霸道,基本没什么人喜欢他,前几年,他到京城去发展了,就没有再回来过,也不知道今天过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鲁温韦冷哼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座的不少人都认得柯文著,当然也了解他的为人,因此一些人也都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一来,立刻就像是一根扎进了肉里的刺一样,让大部分人都感觉很不舒服,觉得他今天过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心里有些不快。
王之轩迎了上去,说了几句客套话,不管别人来意是什么,他总不好把人直接赶走。只不过,他心里的想法跟鲁温韦的差不多,觉得柯文著过来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干脆就问起了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