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那一壶又一壶的御酒被送来的时候,沈凡就已经猜到了苍华的意图。
说起来这原主儿真不愧“苍澜第一儒将”的名声,明明在边疆行军打仗,鲜有几个不习惯于饮几杯酒暖身子的,可“苏靖安”在外十年,这酒量真心看不出曾经在外带兵来。
就说之前那次借酒浇愁,即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可也只是小半壶之后就已经眸光迷离、意识不清,顺带着让苍华收获了偌大一个“意外惊喜”。也难怪这人食髓知味,想借着同样的手段将他带上床去。
沈凡便装作不知,疏离而从容地应付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汤便下了肚,只见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一双本就湛黑的眸子像是用上等的浓墨洗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眼见着对面那人虽神色不变,但眼底那点光彩像是要烧成火海,沈凡举杯的手一顿,便放了下来,酒后微醺的醉意染上低哑的声线,情不自禁地就带上些勾人的意味——
“时辰不早了,靖安不敢耽搁皇上,苍檀在府中也该等急了,请皇上准许靖安告退。”
闻言,苍华拿捏着酒盏的手骤一施力,停了两秒才笑道:“靖安这话说得可真是让我伤心,……与苍檀比起来,我在靖安心里真的就半点都不重要?”
听见那人有些逾矩的自称,沈凡垂眸,站起身来:“……皇上要折煞微臣了。酒已喝过,为免君前失仪,还请皇上准许微臣告退回府。”
说完他行了一礼,便颇有些大逆不道地径直转身往殿门的方向走去。
步子走出去不见得有一米,就被身后骤然响起的冷喝阻住——
“苏靖安,你当朕是什么人,又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成?!”
“……皇上想如何?”
沈凡垂着眼睑,却看不清内里情绪。
“……”
回应他的是身后一片沉寂,沈凡却不急不惧,就那样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等着。
直到片刻之后,满屋的压抑与束缚感散去,身后男人一声低沉愉悦的笑声伴着脚步声近了身,然后一点点慢慢地贴覆到沈凡的耳后去——
“朕还真当你是什么也不知晓什么也不在乎跟张白纸似的干净……却原来,跟那些费劲了心思想往后宫想往朕的床上爬的女人一样——净是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那低沉的声音很快就带着濡湿舔舐过沈凡的颈子,象征着皇权的龙形攀附的袍袖里的手从他的身后沿着腰线到了身前,一路极具情/色的抚弄揉捏,那人并没停下来的亲吻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
“可你在朕心里与她们不一样——她们再娇媚,即便是脱光了爬到朕的榻上,朕都懒得看一眼……但若是你想,何必用这些手段,只要乖乖躺到朕的身下、打开双腿就足够了……”
沈凡声线寒凉:“……皇上对于抢别人的东西就这么热衷吗?”
“……”
苍华的动作猛然顿住:“……‘别人的东西’?——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朕强行要了你——苍檀他可敢说一个不字!”
这回轮到沈凡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像是带了些无奈与愤懑:“……我对苍檀是绝无二心,皇上真的要迫我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
那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怒极反笑的苍华倏然将人拦腰抱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到了方才用膳的桌案上,苍华拽住桌案上铺着的锦缎狠狠一扯,便将满桌的珍馐拂落于地。
然后便是一甩袖,苍华将沈凡放按在桌案上,拘禁起沈凡的两只手,恶狠狠地撕开他的衣服——
“你若是敢死,我就叫苏家上下满门与苍檀悉数都下去陪你!”
沈凡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殿外的侍卫似乎被内里的动静惊动了,赶到殿门处开口问询:“陛下?”
“……”苍华视线未转,只扬了声音冷道,“传令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也一样!”
凤鸾宫,碧清池。
一身华衣的女子懒洋洋地倚在碧清池边的美人榻上,在黄昏中无聊地拨弄着手中采下来的花枝。只是这宁静片刻后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紧随其后的话音打断——
“皇后娘娘,奴婢回来了。”
美人榻上女子的动作一顿,须臾后便恢复自然,看起来依旧随意而漠不关心,唯独指间被一个不慎而摘下的花瓣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陛下是去哪位妹妹的宫里了?”
“皇后娘娘,陛下今日午膳并非是与后宫妃嫔一起用的,而是……”
话音到这儿却是停了下,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女子阴晴不定的脸庞,这才继续道,“奴婢打听过了,是今日头午宫外苏靖安将军进宫来与太后请安,一直待到了晌午,被皇上留在偏殿用了膳。”
本是慢慢松开眉头的女子眼色一沉,视线骤然转向那宫女:“——你说他们在哪里用的午膳?!”
那宫女惊了一下,回神之后才忙跪下去:“回娘娘,在皇上内宫的偏殿。”
“……”女子确定了之后神色愈发地暗沉下去,一双眸子更是冷冽起来:“……那位苏将军,下午什么时候离的宫?”
跪在地上的宫女咬了下唇瓣:“……”
“说——!”
皇后却是倏忽间就勃然大怒,狰狞了一张姣好的面容呵斥道。
宫女吓得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回、回皇后娘娘……苏……苏靖安将军至今都没有从偏殿里出来……皇上好像是下令封禁了偏殿,百尺之内禁入——奴婢听看守的侍卫里相熟的一位提起,皇上说……皇上说即便是太后来了也不能进去……”
“——好好好——!”
皇后狰狞的表情中生生挤出了一个笑脸,涂了豆蔻的指甲间,不知何时被揉碎了的花瓣的汁液缓缓渗了出来,像是血一样滴在了地上——
“连别人穿过的旧物你也愿意送到不准我踏进的偏殿里去……一个甘心雌伏于下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他是媚成了什么样儿,能勾着当今的皇帝和王爷不顾王朝盛誉地争抢——!”
而与此同时,皇帝内宫的偏殿里。
身形修长的男子光裸着身体被按在桌案上狠狠地进入,从后面那一身皇袍的男人的袍袖间露出的、属于身下人的肤色虽算不得瓷白,却包裹着薄薄的肌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而此刻那人的身体正被迫地上下起伏着,露出的每一个弧度都漂亮得惊人——
大概这世上没人会想到,驰骋沙场名落天下的苍澜第一儒将,会在他们的皇上的身下露出那么魅人的神态——如同一幅昳丽的画卷看得人一不小心就勾了神迷了心去。
而此时的苍华正中了蛊似的一边冲撞着身下的人儿一边着迷地亲吻着那人的身上浅浅的疤痕——
那是这个人在边疆十年——从一个丧了双亲的少年到凛然慷慨、跨马回京的第一儒将——那是他护卫整个天下的功勋,而他护卫的天下就是他苍华的天下——所以这个人理所应当是他的——除了他苍华之外没有人配拥有他占有他狠狠地进入他!
被他按在身下了几个时辰的人到现在除了情动所致的轻轻的战栗之外,再不曾听得半点动静,苍华虽恼怒这个人对他无能的弟弟的一腔深情,但此时也只有将感受着从头到尾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温度——那种让他无法自拔地喟叹着的,让他只想忘了所有的一切只将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占有。
苍华伸手将那人的脸侧勾起,然后用力地亲吻肆虐上那双已经被身下的人咬得嫣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唇瓣,近乎焦渴地舔舐过那人口里的每一寸,享受着那人呜咽在喉口的低吟。
片刻之后,他终于放开了那人的唇瓣,却是一路轻咬着吻到那人的耳边,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
“总有一天……沈凡……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心甘情愿地在我身下放浪地呻/吟。”
被按在桌案上的人猛然一惊,连身体都顿住,然而他的身上显然已经耽溺于这场盛宴的男人显然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片刻之后回了神,沈凡松开了唇瓣,低低的压抑的呻/吟从他的唇舌间吐出来……
即便有着强悍的身体素质,沈凡当夜还是留宿在了皇宫,只不过有苍华陪着,自然安稳不得——那人像是初尝荤腥的毛头小子,搂着昏睡的沈凡的腰身,在月光下闭了一会儿眼睛之后就重新睁开,一入眼便是那张情/事后带着困乏的脸,一见着他就忍不住扑上去将人啃一遍……
如此循环往复,苍华都快要怀疑自己是被人下了蛊——总觉着这人莫名的危险,却心甘情愿觉得命让这人拿去也没关系——
这念头一冒出来苍华都暗惊了一下,眸子里骤然掠过一丝冷光,可是只刹那之后就被取代——
就算他被这人弄死,也要拖着这人一起——明天便让宫里拟一道密旨,只要自己一薨,就立刻将这人封进自己的棺椁里陪葬。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要拖着牡丹一起在阴冥里风流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