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是什么人,黎盛钩自然是知道的。
哪怕他并没有见过他,但是要得到他的画像还是很容易的。
黎盛钩曾经直言不讳的问过宁道奇,若他和石之轩一战,孰胜孰负?而宁道奇的回答是,“恐不如矣。”由此可见,石之轩这三个字在唐国江湖上究竟代表着什么。而面对这样一个在唐国江湖上堪称传奇的一个人物,黎盛钩又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若不是时代久远,恐怕黎盛钩连石之轩小时候用的那块尿布都恨不得查出来分析分析。
因此,当石之轩出现在黎盛钩的面前之时,黎盛钩就认出了他。
石之轩自负,高傲,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又因为离大宗师只差一线的缘故,容貌一直停留在三四十岁,好认的很。
黎盛钩边上的十大恶人之一的恶赌鬼轩辕三光,在石之轩出现的一刹那就龟缩了起来,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再低一些才好。
对上邪王,他一个十大恶人之一的,什么都算不上!
“那就请阁下估量一下价值了。”石之轩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魔门的,指法小成之后便可碎玉断金,大成之时隔山打牛以一敌百都不是问题。”
黎盛钩将拿起来翻了翻,“不过,依我看,这虽然称不上顶尖,但也足够成为一个门派的绝学,加上它流失已久,我看,它可价值六十万两。”
“公道。”石之轩看了黎盛钩一眼,笑着回道。
“既然是六十万两,我便拿出六十万两和你赌。”黎盛钩夹出一叠银票来,每张都是十万两的份额,恰好六张,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那就开始罢,不如就先从最简单的骰子开始。”石之轩胸有成竹到。
他早年曾经是补天阁和花间派弟子,对于赌、博一事也十分精通,加上他已经是宗师境界,耳聪目明,可不比那些赌场供奉强得多?再者,他纵横江湖多年,还能输给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全无武功的小家伙不成?
若是黎盛钩知道石之轩这样的想法,恐怕会大肆嘲笑一番,师父说有些flag是不能乱立的。
“好。”黎盛钩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石之轩,摸摸袖子里的风险骰子,笑道。
“那就先从比大小开始。”石之轩一手抄起盅筒,手影快的几乎看不见。
啪的一声,立在了桌子上。
“阁下觉得,我这里面是什么?”石之轩微笑着看着黎盛钩到。
黎盛钩笑而不语,只将自己的六十万两银票推到了石之轩面前。
“来,下一局。”
这算是自动认输了?连看都不看一眼?
周围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的看着这两个人。
这可是六十万两,不是六两!
“第二局。”
……
黎盛钩已经连输十三局。
整整十三局,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开过盅筒,只是机械的将银票推到石之轩面前。
一连十三把,把把如此。
别说是围观的人了,就算是石之轩也看出些不对来了。
他性格本就高傲,练了不死印法之后更加喜怒无常,当即就将盅筒一摔,“阁下可是看不起我?”
黎盛钩惊讶回望,“此话从何说起?”
“那你为何一直不开盅?”石之轩冷冷道。
“必输的比试,我又何必开呢?”黎盛钩摇摇头,“阁下武功登峰造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我掷骰子的机巧高超,阁下只要用一小小的暗劲,便可扰乱我的点数。因此,我只好认输了。”
这话一说出口,围观群众看着石之轩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要真有武林高手干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防不胜防啊。
石之轩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你说,你想如何?”
“不如我们再请几个人过来,玩别的,就斗地主好了。”黎盛钩笑得灿烂,“这样我就能安心一些,确保阁下不会用武功做手脚了。”
“好。”石之轩答应的爽快,“本座保证,绝对不用武功,你尽可放心。”
“那就请这位供奉一起玩玩了。”黎盛钩随意指了一个人说道,又转头看向管事,“这点银子,赌坊应该还是有的吧。”大有若是赌坊不答应他就继续在这里赌的架势。
“有有有。”管事连忙点头,赶紧派人拿来一些银票,先把这位祖宗哄住了再说。三个人斗地主,只要眼色好一点,好歹能够撑到主事的来。
供奉本想拒绝,但是一看见管事暗含警告的眼睛,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请发牌罢。”
黎盛钩将风险骰子一扔。
好兆头,大吉。
石之轩看着手上的牌,微微皱眉,虽然不怎么样,但也说不上差。
“三个十带一对三。”黎盛钩甩出五张牌到。
石之轩瞄了一眼自己的牌,他正好要的起。
“三对圈带一对六,压了。”供奉之前在黎盛钩手里输的格外惨,此刻有压黎盛钩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供奉打得爽,石之轩不露痕迹的瞪了他一眼,“不要。”
黎盛钩勾勾嘴角,“我也不要。”
供奉一个人打的风生水起,很快手里就只剩下了三张牌。
“一对二,报单。”
“炸。”石之轩扔出四个四,转头出了一对。
“炸。”黎盛钩眨眨眼,扔出四个五。
供奉哭丧着脸,捏着自己的一个三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的裤子还保不保得住。
“不要。”石之轩压抑着怒气到。
黎盛钩眼睛都不眨的都又出了一堆牌,个个都能压得住之前供奉的牌。
石之轩哪里还有不懂的,这人分明一开始就等着自己出牌的。
若是他一直忍着不出,恐怕这人也会一直就这么陪他耗下去。
很好。
石之轩微微眯眼,看着黎盛钩的眼神有些不善。
黎盛钩熟视无睹,继续打自己的牌。
一把、两把、十把,场面完全倒了过来。
“换马吊!”石之轩将自己的资本输了个大半,将扑克一扔道。
“好。”黎盛钩点点头。
“马吊需要四个人,这一个人就让我来吧。”人群中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俊朗男人,他的身后正是隔壁赌坊的管事。
“欢迎之至。”黎盛钩点点头。
隔壁赌坊的少东家并不太会赌博,但他有一个有点,他数牌记牌都非常厉害。
所有的赌、博花样,说白了都是概率的问题。若是每次玩牌之前都好好的计算一下,就算不能赢,起码也不会输的太惨。而这位少东家,能够一个人打理赌坊的账簿,这算账算牌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有了他加入,石之轩和黎盛钩两个人也开始收敛了起来。
在打了这么多次之后,黎盛钩几乎也摸透了风险骰子的特性。
虽然它每次显示的都是大吉,但只是针对结果而言。有时候,中间输几把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
黎盛钩忍不住又想起自己之前占的便宜来。至于师父说过的“大凶”什么的,哈哈,几率太低了能够遇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再用一次玩一把也没有什么。
黎盛钩如此想到,又扔了一次风险骰子。
骰子撞到了桌角,一直滚落到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钦天监里。
“师父,师父,你看有流星!”几个小童连忙跑到一名老者面前大声喊道。
老者连忙从房间里跑出,“那不是流星,是天外陨石!”
“哇!”
“看这方向……应该会掉落在山间。”老者摸着胡子,松了一口气道。
“咦?师父,你看,那里似乎还有一道痕迹啊。”一个眼尖的小童指着某一条痕迹说道。
老者眯起眼,看的不太真切。
忽然脸色一变,“等等,那颗碎陨石的掉落方向,是长安街!快,快去找人!”
“不,来不及了。”
长安街上的人听见长安城外的山间有天外陨石降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通通朝着郊外赶去。
“外面怎么这么大的骚动?”围观的赌徒皱眉道。
“管他呢,看牌比较重要。”另一个赌徒道。
黎盛钩看着自己的牌,头也没抬了问了一句,“大吉吧?”
石之轩瞥了一眼,不屑道,“不,是大凶。”
黎盛钩摸牌的手顿时停留下下来。
大凶?
他不可置信的扭过头,那颗风险骰子上明明白白的停在了“大凶”上。
师父说得对,flag不能乱立啊。
黎盛钩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现在他要怎么办?师父说,出现一次大凶就足够抵消之前所有的好运,他之前用这可风险骰子到底赢了多少?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他的护卫,他的火、铳都还在国师府里呢,他是从婚宴上溜出来到的啊。
“专心看牌。”石之轩见黎盛钩惊惶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喝道。
啊对,眼前的人是邪王!
黎盛钩当机立断从地上捡起了那颗风险骰子,以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跑到石之轩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这是在做……”石之轩被抓了个猝不及防,正想用内力将黎盛钩震开,忽然头皮一阵发麻。
“闪开!”石之轩大喝道,内力全开,将周围围观的人通通震飞出去。
黎盛钩发挥一不怕死而二不怕累的将神,死死的抱着石之轩的手不放。
石之轩被黎盛钩这么一拦,免不了有些束手束脚。
哪怕他的速度再快,也不会比陨石降落的速度更快。
砰!
赌坊的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明晃晃的朝着黎盛钩和石之轩砸了过来。
饶是石之轩武功盖世,此刻带着人飞出去,也免不了被这陨石的热度灼伤了手臂。
黎盛钩吞吞口水,低头看着自己被烫伤的大腿和手上的“大凶”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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