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甚是有长进。”墨儿点点头笑的开心,“值得表扬。”
墨斩风见她笑,也笑:“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喊三殿下回去了,府里最近也一堆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三殿下出来和三小姐见面,难免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墨儿点点头:“我看他们也没打算离开,要不提醒他们一下?”
墨斩风道:“我来吧,省得你又要挨训。”
墨儿心头一暖:“你还真是贴心。”
墨斩风笑的开怀:“墨儿开心就好。”他伸出手去想要敲门,岂料姜临秋方才关门并未关牢,墨斩风又是个练家子,手劲极大。甫一敲到门上,那门竟是一下子便开了。
门内相拥许久的两人听到开门声,身子皆是一僵,都忘记了分开,齐齐的看向门口。
“小姐......你......你们......”墨儿目瞪口呆,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苏慕白的手还暧昧的搭在姜临秋的背部,姜临秋则全身都靠在苏慕白的怀中。苏慕白身高极高,眼下便整个将姜临秋包在了怀里。
“三殿下......”墨斩风沉默半晌,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就准备和墨儿往外退去,顺便想要关门,颇有久经沙场临危不乱的风采,“属下冒犯了,属下这就走!您继续!”
“给我站住!”冷不防姜临秋一声轻喝,众人皆是一愣。
姜临秋深吸一口气,面上已经没有了半分怂意。她淡定的从苏慕白的怀中探出头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煞有介事道:“继续?继续什么?我刚刚差点跌倒,幸好三殿下扶住我,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这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派坦荡的神色。
苏慕白似是在忍着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他这般不爱亲近他人的人,这一刻被属下撞见和别的女子这么亲热,心中竟然半点不悦也无。
姜临秋做足了坦荡的样子,可惜,这世上目前与她最亲近之人就是墨儿了,墨儿最是清楚她的性子了。
于是,这个胆子奇大的小丫鬟听完姜临秋的话以后,只默默地看了姜临秋一眼,就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她的话,转头对着墨斩风道:“咦,你怎么不走?走走走!”
不待墨斩风回答,墨儿就一把拉起来墨斩风的手走了出门,顺便贼兮兮的笑着带上了门。
墨斩风的手被墨儿抓住,他身子一僵,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赶忙踉跄了一步跟着墨儿向前走。
“呃......是我管教不利。”姜临秋有些尴尬的朝着苏慕白看了一眼,“这丫头也太没大没小了,你可别介意。”
“无妨。”苏慕白却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姜临秋这才注意到苏慕白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了,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似是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临秋的心中莫名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情绪,一股子失落争先恐后的从她身体里往外冒,她莫名有些烦躁。
苏慕白心中已经平静下来,他隐约有些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子开始慢慢变化的感情,可他迅速的在内心否认了。
他现在没有精力也不能允许自己去想这些事。
多年来苏慕白一直有着一个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计划,那就是为他的母妃报仇。
当年他母妃死的蹊跷,宫中宠妃环妃饮过苏慕白母妃秀妃经手的美酒以后身中剧毒,皇帝大怒。
秀妃一生坦荡,年轻时陪皇帝吃尽苦头辅佐他登基,如今见着皇帝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便对她当众发怒,当即冷笑一声,只道自己一身清白,没有陷害,也没有解释。
她当众这般态度,皇帝怒从心起。环妃娇弱唤皇帝,皇帝越发愤怒,一道圣旨便将秀妃打入冷宫。
那日秀妃背影走的坚决,她不曾畏惧,也不曾求饶,不过一声冷笑,便入了那荒凉的冷宫,第二日便传来了秀妃悬梁自尽的消息。
皇帝听到消息之时正在陪着中毒以后身子虚弱的环妃,也就是现在的环贵妃,他手中的药碗猛地摔在了地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自那以后,环妃的宠爱似乎不如以前了。皇帝虽是念着她此番中毒可怜,封了她为环贵妃,她的宠爱却是大不如前。
世人皆道皇帝挚爱实际乃是秀妃,可惜秀妃性子倔强不肯服软,皇帝因着置气才一直刻意宠爱环妃。即便是后位,也是因着秀妃一直太过倔强的性子,皇帝才迟迟不立她为后。
那日之事不过只要秀妃低个头,皇帝便可以将此事一笔勾销。
却不想秀妃性格刚烈至此,她眼瞧着所爱之人为了别的女人这般对自己,一尺白绫便结束了匆匆的一生。
皇帝悔恨,更是将恨意带到了环妃的身上,因而环妃的宠爱一落千丈。
然而这些都是宫中传言,没有谁知道真假。
苏慕白却从未将重点放在这看似凄美的爱情故事上,他一直想的是找出陷害秀妃之人。
他清楚秀妃的秉性,这般刚烈坦荡的女子,怎会是下毒陷害他人的人?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这幕后主使藏的极深,他查了很多年,才得知陷害秀妃之人,就是环妃。
以苦肉计害死当初最有登上后位机会的秀妃,环妃原是以为自己可以如愿以偿戴上凤冠,岂料天不遂人愿,自秀妃死后,她虽然进了位份,却是失了宠、
可惜啊,她虽是没能登上后位,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在害死后宫多位妃子之后,竟还是安安稳稳的活着,养尊处优,生下了六皇子苏铧熙。
苏铧熙却和环贵妃的性子截然不同,自小温吞沉默寡言,并不很受皇帝的宠爱。
苏慕白和苏铧熙自幼时起关系尚可,因而苏慕白一事归一事,恨得只不过是环贵妃而已。
可惜皇帝年纪越大,却是对旧人越来越宠爱了。宫中新晋的妃嫔不少,皇帝却独爱最早那几位妃子。环贵妃心机颇深,趁机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皇帝,终于再度夺得了皇帝的荣宠。
苏慕白想要为秀妃报仇,是越发的难了。
他身为皇子,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是断断不能暗中谋害环贵妃的,否则若是出了差池,毁的是他自己。
宫中戒备森严,他也近不了环贵妃的身。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有朝一日等上地位夺得最高的权势,才能处置这个他恨了多年的弑母仇人,他再无其他办法。
他虽是旁人眼中的冷面皇子,可母妃之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秘密和痛楚,也是他此生必报的深仇大恨。
这样的他,何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动男女之情?
换言之,就算他真的动了情,且不说姜临秋对他是什么想法,便是宫中深不可测的人心,也比那侯府可怕了数倍。
姜临秋区区一个弱女子,应付侯府之事已是吃力,若是再将她卷入宫中的是非,他如何能忍心?
环贵妃心机深沉,他若真要对环贵妃动手,万一环贵妃想要报复他去动了姜临秋,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能,也不该!
苏慕白想到这里,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淡了:“三小姐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他开始唤她三小姐了。
姜临秋一愣,自是感觉到了苏慕白的疏离,可她并不知道这疏离因何而起。方才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苏慕白这莫名的距离感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忽的就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也学着苏慕白淡淡道:“前几日我府上厨房里的瑾儿被墨儿查出是方如琴的人,而且她身中蛊术。”
“蛊术不是早已失传了?”苏慕白皱眉。
姜临秋细细地将事情说与了苏慕白听,语罢,她见苏慕白皱眉沉思并不出声,便站起身子有些赌气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别......”眼看着姜临秋起身,苏慕白的心忽的一空,下意识的开口挽留,“你......”
“我什么?”姜临秋挑眉。
“没什么。”苏慕白回过神来,道,“瑾儿的事情我会彻查,你自己在府上注意安全,我会让斩风派人保护你。”
“如此就多谢三殿下了。”姜临秋也学着苏慕白的模样疏离的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三殿下帮忙。”她将姜云初耳坠之事说与了苏慕白听,让苏慕白去城中为她查一查那做坠子的工匠。
苏慕白点头应下,二人之间一时无话。
沉默半晌,姜临秋利落起身:“走了。”
她方才想了一会,忽的就想通了。
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心中若有似无的情意,可是苏慕白今日这般模样,分明就是在二人亲密肢体接触以后的刻意保持距离。
苏慕白的意思都表达的这么明显了,她还一个人暗自激动个什么劲?女子岂能这般?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
别人既是并不在乎,何须去自讨没趣?
姜临秋幽幽的瞟了姜临秋一眼,迈开脚步就打算出门去。
门外的墨儿和墨斩风听到动静,打开了门道:“小姐,走啦?”
“走。”姜临秋沉着脸,并不多说一句话。
墨儿和墨斩风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下意识的看了苏慕白一眼。却见苏慕白一脸淡定从容的坐在原地瞧着姜临秋道:“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