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嬷嬷摇了摇头,垂着眸子掩下眸中光采,提唇道:“娘娘身份特殊,而且因为看重夫人您,娘娘派出宫来的是她心腹嬷嬷……自然是不便久留。”
闻言,方如琴敛了敛心神,端着架子,笑着道了一句:“那日后我该要好好寻个由子入宫好好去谢谢娘娘。”
“那宫中出来的嬷嬷还特意交代了句话给夫人您,”丽嬷嬷瞅了瞅二人的脸色,便又沉着声子添了一句:“有些人若是耽误久了不处理干净,只怕”
闻言,方如琴望向丽嬷嬷的眸中带了一抹意味深长,哂笑了一声。
这丽嬷嬷就是宫中那位放在她身边起到监促作用的一颗棋子。
想到了此处,方如琴面色不善地挥了挥手,但却也不能将她得罪死了,只能道:“这些事情本夫人自有分寸!你且退下吧,本夫人要和云初说几句贴己话。”
丽嬷嬷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人,自然不会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她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就已经应声是后退出了门外。
而方如琴看着丽嬷嬷退下后,整个心弦都落在了那些银票上头,一双眸子似乎是闪着光。
一旁的姜云初到底年纪尚幼,不大沉得住气,如今她见了这样多得银票,瞪圆了眸子,她先是夸赞了句:“娘娘真真是菩萨转世,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后又将眼珠子转到了方如琴的身上,启唇提了个建议:“如若不然,咱们现在就将这些银票送到临秋阁去,肯定能看到她神色大变。”
此时的姜云初心里头想得便是应该如何将姜临秋面上那张淡然的皮。
如今心头大患得以解决,方如琴自然也没有了方才慌忙,她嗔了一眼姜云初过后,唇畔含笑着道:“你到底尚小,不懂这其间的弯弯绕绕,若咱们现在就将这些银票送过去,她保不齐还会追问咱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筹来得这些巨款,咱们未免将娘娘供出来?”
见姜云初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方如琴便也又冷笑着添了一句:“更何况,如今姜临秋那个小贱蹄子定然以为咱们凑不到这笔银子,唯有在最后一日最后一刻将这些银票都送去,那才叫痛快。”
而姜云初的面色却随着她的话,一点一点地变得难看了起来,她抬眸望着方如琴,最后却还是咬着唇道:“娘亲……姜临秋似是发现了我与五殿下的事儿。”
闻言,方如琴眉梢之间的雀跃喜色一扫而空,她大惊失色地看着姜云初,而姜云初则是面色难看地将方才在凉亭时,姜临秋对她说的话全都重复了一遍。
方如琴猛地一拍桌子,她面色凶狠地瞪着姜云初,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一个你这样不争气的女儿?竟连这样的事都被人抓着了小辫子!”
而姜云初只觉得自个儿委屈极了,但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噎着。
“看来……”方如琴的声音在下一刻变得极其阴冷,她死死地握着拳头道:“这个姜临秋是当真留不得了!”
而在此时,身处鸣秋阁内的姜临秋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她与福叔相约着明日到铺子里头去勘察情况后,便一路将福叔送到了
等到送完福叔回到鸣秋阁,墨儿的面色带着一番喜色,她殷勤地上前为姜临秋捶着腿,她的眸子眯得只剩一条细缝,笑着道:“小姐您方才当真是厉害得紧,方姨娘与五小姐甚至是老爷的面色那都叫一个难看呢。”
姜临秋的面上却仍是一派淡然之色,她泯了一口茶水后,提唇:“她们后头可是有人相助,别说二十七万两,只怕三十七万两都不在话下。”
她本就没有想过区区二十七万两白银就能够难倒方如琴母女二人,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想要借着这回事来引出她们后头的人。
她转眸见墨儿面露疑色,但也不同她解释太多,只是吩咐道:“去将李全叫来。”
而这些天以来,墨儿也学会了不该多问的事绝不多问的道理,只是欠了欠身,便走出去寻李全了。
姜临秋等待多时,茶杯中的茶水都已然凉得通透,但却仍然没有等到李全的到来。
她蹙着眉头望向门口,这才见到墨儿领着李全走了进来。
二人先是齐齐请了个安,姜临秋打量房内一周,确认皆是自己人后,才垂眸问道:“我叫你去盯着方氏母女院子里头的动静,你可否有见到方才她们院落中有陌生人来往?”
可李全却是摇了摇头:“奴才一直在盯着,但唯有院中的丽嬷嬷去过一趟后花园,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头还捧了一盆菊花……除此之外,便再无人进出了。”
闻言,姜临秋的呼吸猛地一窒,她一双柳眉轻轻蹙起,柔荑握紧了桌角,提唇问道:“你是否确定?”
“确定。”李全目光炯炯的看着姜临秋,应道。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还因为羞愧,微微地低下了头。
随着他的话,姜临秋略微有些无力地倚到了一旁沁儿的身上,不禁蹙着眉头深思起来。
李全虽说从前是方如琴院中的人,但他一家人的性命却都是她救下来的,他对她的衷心,她自然是不怀疑的。
可若真是这样的话,宫中没有派人出来……
莫非是方如琴母女二人甚至于是方家都已然成了宫中那人的弃子,所以那人并不屑于管她们就?
亦或是宫中那人还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过几日才会派人过来?
姜临秋的心中略过了许多的想法。
就在她将心中的这些想法一一排除,最后想再吩咐李全要继续盯着方如琴她们那处之时,沁儿却突然开了口:“你怎么这样没用,竟连这样的事都办不好,平白惹得小姐心烦。”虽是怨怪的语气,但姜临秋却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娇意。
姜临秋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竟还发现李全因为她的这句训斥而羞红了一张脸。
见此情形,姜临秋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而眸中也不免带了一丝趣意。
沁儿一向是个沉稳但却较为少言的性子,对待男子更是羞赧,她似乎还没有见过沁儿与哪个男子说话时像她与李全这样,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亲昵。
这么想着,姜临秋唇角的笑意勾得弧度越发大了些。
而墨儿与凝儿似乎也发现了这么个细节,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了沁儿的身上。
沁儿甚至还与李全一样,面上带着赧色地低下了头去。
姜临秋只觉得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盘问着沁儿,但却因为李全尚且还在这而不好多说。
想到了此处,她连忙极其随意地打发走了李全:“你继续盯好方氏的院子,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都要记住心里,每日傍晚过来与我汇报!”
在她说到‘每日傍晚过来’之时,她还特地将眼神转向了沁儿的身上。
而沁儿面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头也越来越低。
可李全这个傻大个竟是丝毫没有发现异样,他只是看了一眼沁儿过后,便应了是退了出去。
等到李全走了,姜临秋再不摆架子,她站起了身子,给墨儿与凝儿递了一个眼神过后,三人以三角形的形状圈住了沁儿。
而此时的沁儿也已经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嗔了一眼她们三人过后,再也不肯直视她们,提唇满含羞意地道:“小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姜临秋见一向守规矩的沁儿竟是如此表现,立马就板正了沁儿的身子,正色问道:“沁儿,你当真对李全有意?”
沁儿已然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有多么惊讶,她有些心虚地低着头想要否认之时,墨儿却突然大嗓门地说了一句:“沁儿!你竟是喜欢李全那块木头?”
她与李全是最初跟在姜临秋身边的,她对于李全这个人自然也是极其了解,与他的关系也相处得极好。
但她如何都没有想到,沁儿竟会对他产生情愫。
而沁儿则是推搡了她一下,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嗔道:“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如此说出来?当真是不知羞!”
被她捂住了口鼻的墨儿支支吾吾了许久,但姜临秋却只是含笑看着,全然没有要救她的举动,而是与一旁的凝儿密语了起来。
等过了许久,沁儿总算是松开了墨儿,而姜临秋立马就笑着道:“李全人瞧着是个好的,且看着也对你有意,等方如琴这事过了,我做主让你们二人成婚倒也是极好的。”
接着,姜临秋与墨儿、凝儿三人竟还开始商议起了沁儿的嫁妆问题。
而沁儿实在是个脸皮薄的,她站起了身,望着她们三人有些无奈而又心急的跺了跺脚。
最后她也只能丢下一句:“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奴婢也只想伺候好小姐。”后,就捂着一张脸跑回了自个儿的房内。
见她走了,姜临秋又挤眉弄眼地对着墨儿道:“你与斩风也是一段良缘,下次我与慕白商议一二,也尽早将你嫁出去,免得日日在我跟前唠叨,惹我心烦。”
方才墨儿还在那说沁儿的事说得起劲,可是见话题转移到了她自个儿的身上,立马就不依了,扯着一旁看着戏的凝儿一道往外头跑了去。
姜临秋望着她们的背影,面上的笑意也越发浓郁了些。
如今墨儿与沁儿也都算是有了自个儿的归宿,墨斩风是苏慕白的人,她自然是信得过的,而李全也就更不用讲了。
可她不免也开始泛起了些许忧虑,若真将她们都嫁了人,那她的身边可不就只有凝儿一个得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