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苏慕白与姜临秋的营帐里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临秋正在取着髻间的首饰,一道身影却突然破门而入,口中还嚷嚷着:“慕白哥哥!慕白哥哥!”
待看清了那张脸过后,姜临秋的眉头蹙得更深,用打趣的眼神望了眼苏慕白。
张琦烟无视了一旁坐着的姜临秋,直直地跑到了苏慕白身侧,一把揽住了他的手臂,面上扬着肆意地笑容:“慕白哥哥,琦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闻言,一旁坐等着看戏的姜临秋挑了挑眉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提唇冲张琦烟道:“张大小姐,当着我的面这样亲昵地唤我夫君,是否有些不妥当?”她还极其坏心眼的格外加重了夫君二字。
张琦烟呼吸一窒,松开了苏慕白的手臂,扬手就要朝着姜临秋的脸打去,却被姜临秋握住了手腕,似是轻轻一转,便听到‘咔擦’一声轻响。
姜临秋望向她的眸中含了些许笑意,就她那点功夫,竟还想伤她?
“姜临秋!你竟敢伤本小姐!”张琦烟尖着声音,揉着手腕,这一年来,她似乎没有丝毫的改进。
她转眸一看,将视线转到了苏慕白的身上,嗲声道:“慕白哥哥……你看见了吧,姜临秋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闻言,苏慕白神色丝毫未变,走到了姜临秋的身边,就在张琦烟睁着眼眸期待苏慕白会要替她报仇之时,苏慕白却揽过了姜临秋的细腰,扬了扬眉头,他的眼神都没有往张琦烟的身上停留过一下:“毒妇又如何?本皇子就喜欢她这样。”
张琦烟的脸上顿时黑成了锅底,她的肩膀不住地抽搐着,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说道:“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优点!”
听了这话,姜临秋的眼睛一抽,撇了一眼张琦烟,正想刺她两句,苏慕白却已然替她开了口:“在本皇子看来,她浑身上下皆是优点。”
张琦烟气得浑身发抖,但却仍然赖着不肯离开,苏慕白没了耐心,正蹙着眉头想要赶人,但姜临秋却暗自捏了捏他的手,清了清嗓子过后,提唇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夫妻二人的单独相处时间,你却要横插一脚,莫非是想要我们当着你的面恩爱一番?”她的眉眼间带了几分笑意。
“你!你!”张琦烟你了几声,但却半天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瞪了她一眼后,似是也觉得羞耻,愤愤地就要抬步离去。
待她走出了几步没有多远,姜临秋似是还嫌她气得不够一般,又添了一句:“对了,张大小姐,本皇子妃的大名,你还是不配叫得……日后若是再碰着,你还是依着规矩,唤本皇子妃一声三皇子妃吧?”
张琦烟的脚步一顿,随后脚下的脚步跨得越发大了些。
她离开过后,姜临秋实是再忍不下去,捧着肚子大笑了一阵。
待到她笑够了,苏慕白的眉眼间也带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揶揄道:“从前竟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样好的一番口舌?瞧她方才气得那副模样……”
闻言,姜临秋收敛了几分笑意,撇了一眼苏慕白,颇为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臣妾从前也没有发现,三殿下竟是有这样大的魅力,这佳人都跟到军队里头来了呢。”
苏慕白乃是一脸的无辜,他眨了眨眼睛过后,竟是傻傻地摆了摆手:“可不是我要她过来的。”
“那她是怎么跟过来的?”姜临秋强忍着笑意,绷着脸问了一句。
不过她倒也的确好奇,张琦烟是怎么跟过来的。
瞧她方才那样嚣张的做派,应当不是偷溜进来的。
她方才又是一身女装,也断不可能是女扮男装参了军,更何况……她那娇气的性子,若真的跑出来参军,只怕哭都哭不及了。
可是随军女眷一般都是跟着丈夫一道过来的,她回明都的时日也不大短了,可没有听说清国侯府的嫡女嫁了人。
苏慕白蹙着眉头,深思了一阵过后,有些犹豫地道了一句:“她的父亲清国侯,好像是这次大军的副帅?”
闻言,姜临秋的眸眼间染了几分笑意,皱着眉头道了一句:“那她岂不是随父出征?”
苏慕白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在想到了这其中的意味过后,竟是跟着姜临秋一道笑了起来。
姜临秋笑得怎么都无法直起腰来,拍着他的肩,神色间颇为慎重地道了一句:“只怕这张大小姐,乃是咱们宣国历史上头,随父出征第一人。”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敛了几分笑意,故意唉声叹气着道了一句:“这都为了你跟着到了军队之中来了,你还不考虑收了她?”
苏慕白的脸色顿时黑了不少,将她拥入怀内,低着头咬住了她的耳垂:“听梦甜说,那日特意在箭上淬合欢毒的人乃是一名俊俏男儿,也不知是何人,竟是愿为了你费如此大的心思?”
“他就是上回我被人绑着去到的杨家寨,寨主的儿子,但我觉着他的身份……只怕不会只是那么简单,”姜临秋再没有心思与苏慕白打趣,冷着声音应道:“只不过,这件事断然与方如琴母女二人脱不了干系。”
“不对,”她顿了一顿过后,又冷笑着添了一句:“与其说,和她们二人脱不了干系,倒不如说,与她们背后的那人脱不了干系。”如若不是她们身后的人,杨家寨那样大的一个江湖门派,怎得可能说消失便消失?
她沉了沉眸子,但怎么也想不出她们身后的那人究竟是何人?
而苏慕白沉默了许久后,道了一句:“你上回中那寒诀毒时,我也一直以为是那对母女的手脚,但是此时看来……只怕,不止那么简单。”他这是觉得,杨家寨之人只怕也是梨鸢寻来,想特意用来栽赃陷害姜临秋。
姜临秋的眉头蹙紧,她自是听出了他话间的意思。
那日,她是因为在太后的宫中饮了白茶的缘故,难不成在那时,梨鸢与太后就已然对她动了杀心?
姜临秋抓住了苏慕白的袖子,她的眸中略带几分不安之意,但她却还是道了一句:“杨家寨那批人,是方如琴使的人,我在他的衣袖上头,看到了周国特有的花纹。”
苏慕白替她揉了揉略微有些鼓起的太阳穴,提唇道:“别想得那么多了,你若是不喜欢张琦烟的话,我明日便遣人将她送回明都。”
“别呀!”姜临秋连声阻止道,她的眉眼含笑:“我可还指望着她留下,能给我添些乐子呢,你若是将她送回明都,可别怪我不理你。”军营生活那样乏味,她每每只要瞧见张琦烟那气得跳脚的模样,她便能乐好一会。
闻言,苏慕白颇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眉眼之间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为夫都依娘子你的。”
听了他这话,姜临秋不禁俏脸一红,推了推她的胸膛。
而苏慕白见了她这副模样,按住了她的小手,附在她的耳边,极为暧昧地道了一句:“娘子,夜深了,咱们是否也该安歇了?”
姜临秋的脸滚烫,她一把将苏慕白推了开:“这可是在营帐里头,你安分些!”
说着,她便自顾自的褪了衣裳,拿了床被子将自个儿盖得极为地严实。
苏慕白却偏偏不肯安分,挤到了她的被褥之中,环住了她的细腰,柔声唤道:“临秋……”
可姜临秋却是半分不动心,她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警告着他:“若是不安分,你就打地铺去。”
听了这话,苏慕白再不敢有所动作。
在榻上之时,好歹有软玉在旁,若是真的打地铺,他可就真的没有半分希望了。
而在张琦烟的营帐之中,张琦烟正举着她那脱臼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清国侯告着状。
清国侯虽是个粗人,但好歹也有几分理智,他黑着脸瞪着张琦烟问道:“我不是说过,你这回千万莫要去招惹三殿下与三皇子妃么?你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不成?”
张琦烟气得不行,她不依地咬着牙:“那个贱人哪里配当慕白哥哥的三皇子妃?”
清国侯一巴掌直直地呼到了张琦烟的脸上,张琦烟用她那还能提得上力的手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清国侯。
见她这副模样,清国侯哀叹了口气,摸了摸张琦烟的头过后,安抚道:“好了!等到了战场上头,要她命的法子多了去了,你何必急在这一时?”
闻言,张琦烟眸中闪起了光芒,她一把拉住了清国侯的手:“爹爹,这可是您说得!一定要让她死得无比凄惨,一定要……”张琦烟像是魔障了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见了张琦烟这副模样,清国侯的心里头也泛起了一抹心疼之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你好生休息,明日还得坐马车继续赶路。”
他的话刚刚落下,便转背离去。
而张琦烟则是坐在榻上,她眼神愣愣地看着清国侯离去的方向,狠狠地握起了一双拳头。
她知晓自个儿父亲的性格,若是把她与利益放在一块,他定然是会选利益的……他只怕不会愿意为了她这个迟早都要嫁出去的女儿,冒杀害皇妃这样大的险。
所以,要姜临秋那条狗命的这件事,只能够靠她自个儿从长计议。
张琦烟就这么坐在榻上,愣生生地坐了一夜,就连坐着姿势都没有改变过一下。
待天空方才带了一抹鱼白之时,张琦烟营帐的门,突然被一个人推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