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虽仍是带了几分难色,随后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她这才抿着唇,应了一句道:“奴婢觉着端王生性洒脱,应当是个好的。”她说着,头越发地低了些,似是担忧自个儿说错了话。
闻言,姜临秋的神色之间略带了几分不自然之色。
如今的墨儿在她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已然不像前世那般心性单纯软弱。
若不是他隐藏太好,那就是端王生性当真就像他方才表现出来一样,乃是个性情中人。
这般想着,姜临秋与苏慕白对视了一眼。
她抿了一口茶水,随后便打发了墨斩风与墨儿二人:“你们到外头去好生守着,断然不要让人进来了。”
待他们二人离开了屋内过后,姜临秋转眸望向了苏慕白:“我瞧着你与端王关系似是不错,你觉着……端王他为何要做出这么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姜临秋乃是活了两世的人,自然不会如墨儿那般容易被人哄骗。
虽说端王从表面上瞧的确是极为讨喜的模样,可这狼心狗肺的人,贯来都不会将自个儿的心思表露在脸上。
尤其是端王说他会发起战役乃是因着想见她与苏慕白之时,她可谓是强撑着没有笑出声来。
前世的这个时候,苏慕白可没有成亲,但他却仍是发动了战争。
更何况,他又如何能未卜先知,能够知道皇帝定然会派
一切不过是他为着自个儿心里头对利益的渴望而寻出来的借口罢了。
这般想着,姜临秋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而她此时更为忧虑的,乃是端王与李如彤究竟如何相识,依照端王的反应,她可不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乃是端王口中说的那样简单。
还有……端王前世时,为何会性情大变到苏宇清的府中当一谋士?
此时,已然驾马回到了日降城中的端王面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在他下马之后,他快步至了一处极为偏远的屋子中,待将门关紧过后,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道:“使者。”
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冷眼看着端王,语气格外得阴森恐怖:“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轻易来我这里么?”
闻言,堂堂端王竟是半跪在了地上,他拱着手道:“在下绝无叨扰使者之意,只是在下这里有个不情不请,还望使者能够应允。”
听了他这话,黑衣人似是有了几分兴致,他微微地抬了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下曾有一故人,她的女儿唤作姜临秋,与苏慕白结为夫妇,在下希望使者能够答应在下,到了那时……能够放姜临秋一条生路……”端王话语之间似乎还带了几分紧张之意。
当听到端王说到‘姜临秋’三字的时候,黑衣人气息有些不稳,却极快地恢复如常,他冷声道:“不行!那个女人我大有用处。”
闻言,端王还想要争论几句,黑衣人就已然摆出了一副疲惫的模样,不知从哪来的一股风竟是将身高八尺的端王吹了出去,连带着门都已然合得严严实实。
此时,仍正处在会事厅的二人却并不知他们的这一番对话。
苏慕白在听到了姜临秋的这个问题后,他沉了沉眸子,待到嗤笑了一声过后,薄唇轻启:“扮猪吃老虎,心思沉重。”
闻言,姜临秋挑了挑眉头,正当她开口要说些什么之时,苏慕白再又分析道:“在数年前他便是这样一个性子,可那时他在军营之中却能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这么多年来,他性子虽是未变,但依他的天赋,他的武功应当是又精进了不少才是,可今日两军交战之际,我却格外轻松地胜了他。”
她哪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姜临秋蹙了蹙眉头,提唇问道:“可他又为何刻意藏拙?”假若他胜了苏慕白这位宣国的战神三殿下,必然可以大挫宣国大军的锐气。
闻言,苏慕白摇了摇头,但却沉声道了一句:“我虽不知他为何这样做,但我却知晓他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人。”能得到苏慕白如此评价,已然算是不错。。
“既是如此,你觉着该如何……”姜临秋的话正是说到了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了极大地争吵之声。
姜临秋的声音生生打了止,待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过后,起身齐步朝着外头走去。
待他们二人推门而出的时候,墨儿正与一穿着宫女服的丫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声调较之平常拔高了不少。
她身旁的墨斩风虽然没有出言帮她,但却持着剑站在一旁,让人瞧着便觉胆战心惊。
而与墨儿争吵的那名宫女也毫不示弱,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卫。
见到这么一个场景,姜临秋不禁暗自蹙了蹙眉头,她清了清嗓子,随后扬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墨儿见到姜临秋出来,竟是险些红了一双眼睛,她行至了姜临秋的跟前,搀着她的手臂,提唇说道:“小姐,您方才吩咐了奴婢与斩风,断然不能让旁人入内,可这婢子却非要进去见小姐,奴婢一时气愤,这才与她争论起来,还望小姐莫怪。”
而那名宫女见了苏慕白与姜临秋,竟也不行礼,而是扬着下巴极为不屑的模样,启唇嘲讽了一句:“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闻言,姜临秋只道墨儿太过较真,但她心里头对这个趾高气扬的宫女也没了什么好感,她挑了挑眉头,通身的气势顿时便体现出来,她扬声道:“倒也不知你是宫中哪位主子的丫鬟,见了本皇子妃与三殿下,连俯身请安都不会了么?莫非入宫时,没得管教嬷嬷教你规矩?”
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心里头暗自思量着这是哪宫的婢子,竟是跑到了军营里头来。
见了姜临秋这副模样,那宫女的身子狠狠一颤,但却仍是梗着脖子硬撑着道:“我可是南阳郡主身边的贴身婢女清雨,今儿个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
闻言,苏慕白与姜临秋齐齐皱了眉头,二人凝望着对方,眸子中都折射出了一抹疑惑之色,宫中何时出现了什么南阳郡主?
而清雨见了他们这副模样,面上的得意之色更甚,她扬了扬眉头后,提唇道:“只怕三殿下与皇子妃离开明都数日,尚不知晓我家郡主的名号……”
她还想再说下去,姜临秋的手却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她提唇冷言道:“父皇身边的李公公见了我夫妻二人都知晓要屈身请个安,而你……本皇子妃教你了你都不会不成?”
闻言,清雨的面上露出了不服之色。
见她如此模样,姜临秋在心底暗道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脚直直地踹在了清雨的膝盖之上,清雨吃痛着跪倒在地。
姜临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提唇一字一句地说道:“莫要说你了,就是你所谓的主子,南阳郡主,到了我们夫妻二人的跟前,也得先行礼问安才行。”她的眸中甚至带了一抹杀意。
听了她的话,清雨心中的不服之意更甚,可在面上却不敢再表露出分毫,总算是老实地低下了头去:“奴婢参见三殿下,参见三皇子妃。”
姜临秋总算是满意了几分,而一旁的苏慕白则是抓住了重点,他提唇冷声问道:“你方才说太后的懿旨?”
见她仍是跪在地上,姜临秋在心里头哀叹了口气,扬声似是极其慈悲地道:“起来回话。”
闻言,清雨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她的衣裙上头沾染了些许泥土,但她却不敢有半分怒气,只是心头对姜临秋的怨恨更多了几分。
她抬眸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的脸,随后扬声道:“太后娘娘口谕,三皇子妃即刻启程,回到明都。”
听了这话,姜临秋的心中略带了几分诧异,她来到边疆后还尚未上过一次战场,怎得太后就要召她回明都?
苏慕白亦是蹙起了眉头,他提唇问道:“皇祖母可有言明为何要临秋回明都?”
闻言,清雨的面上故带了一丝追忆,待沉默片刻后,她应道:“太后并未言明缘由,兴许是想”
几人皆是沉默了许久,姜临秋的心中更是不解,她记着她与太后说她要随苏慕白一道来战场之时,太后并未持反对的意见。
如今她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她从边疆请回明都?
待到片刻过后,姜临秋转身朝着她与苏慕白的屋子走了去。
而清雨似是害怕她会逃走一般,像是个跟屁虫一般的紧跟于她的身后,口中还在不断地说道:“三皇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太后娘娘与我家郡主可是嘱咐了奴婢,一定要将您安全送回明都。”
姜临秋的心下对她可谓是厌烦得紧,她的脚步一顿,清雨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要撞到姜临秋的身上,姜临秋身形一偏,她便直直地摔了个狗啃屎。
她强掩住自个儿眸中的戏谑之意,提唇问了一句:“本皇子妃回屋收拾包袱,还望清雨姑娘不要跟着才是。”
说着,她就连眼神都未往清雨的身上瞟一眼,又大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墨儿连忙嚷嚷着:“小姐,我过来帮你。”她说着,便跟在了姜临秋的后头,在经过尚未起身的清雨身边之时,她还极为不厚道地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掩饰她对她的嫌恶之中。
见墨儿跟了去,苏慕白自然也是紧跟于后,而墨斩风则是把守在了门外。
待到了屋内后,姜临秋一边与墨儿一道收拾着衣物,一边蹙眉望着苏慕白,她提唇问道:“你说太后究竟是为何在这个时候召我回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