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秋握紧了拳头,她扬了扬眸子,只怕待会打临国候府出来后,她还不得不再去李府一趟了。
如今的她,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生父究竟是何人,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
话音刚落,她便拿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泪珠,以极快地速度收拾好了自个儿的情绪,待会她要去的地方,称之为龙潭虎穴也不未过,断然不能露出半分短处来。
见了姜临秋这副模样,墨儿的眸中泛起了一抹心疼之意,打心里头的哀叹了一口气。
二人相继无言,不过一会儿,马车就已然停了下来。
姜临秋由墨儿搀着下了马车,她的面上尽是寒意,快步地朝着临国候府里头走去。
她强按住了心里头的急切之意,依着规矩先是到了方如琴的院子之中。
此时的方如琴正在提笔算着账,自打姜临秋与姜云初相继出嫁过后,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就轻松了不少,整日里头也只用忙着该如何应酬与打理内务。
她抬眸一撇,正好撇到了正朝着屋里行来的姜临秋,她的眸中隐约闪过了一丝不屑之意,随后极快地起了身,她面上端得乃是笑意盈盈,一礼过后,亲昵地握着姜临秋的手,提唇说着:“三皇子妃吉祥,自打您出嫁过后,除却前些时候酒宴上碰到过一次,可再没见过您了,不止是我,就连侯爷他也都是一天到晚在念叨着您呢。”
她这话间的所指之意极为明显。
而姜临秋则是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之意,方如琴与姜末天会想她?只怕是想要她去死吧。
如今的姜临秋心里头正是迷雾重重,没有任何心思与她客套,直言道:“刘大夫在哪?”
闻言,方如琴也不再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丝毫没有了方才的热情之意,她揣着明白当糊涂,漫不经心地说道:“刘大夫?咱们府上姓刘的大夫多了去了,就是不知三皇子妃您指得哪位?”
听了她这话,姜临秋的面色一冷,望向方如琴的眼神极为地锋利,沉默片刻过后,只冷声吐出了一个字:“说。”她的语气阴森至极,好像若是方如琴再不说,她下一秒就会将她给碎尸万段。
触及到了姜临秋的眼神过后,浑身狠狠地一颤,说话时尽是都有些打哆嗦,她提唇道:“他在专门放药材的阁楼里头做药材的分类……”她的话已至此,姜临秋又哪里还能不明白她口中说得是哪里?
自打姜临秋出嫁过后,方如琴就已然将从前李如彤留下的那些人全部都打压了个遍。
闻言,姜临秋的眼神又是一冷,但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思与方如琴打那些口水仗,直接就已然转步离去。
看着她那略显单薄的背影,方如琴的眼神中带了一抹恨意,她自一个暗层之中取了一封已然泛黄的信件,面上的恨意更深。
随后,她面色极为狰狞地将那封信撕得稀碎。
她快步行至了那个阁楼里头,阁楼的门都已然破落不堪,甚至于上头的朱漆已然掉落了一大半。
姜临秋咬了咬牙,刘大夫的医术颇为高超,不应被如此埋没才是。
这样想着,姜临秋伸手用力将门推了开。
她吩咐墨儿在外头守着,随后踏过了门槛行入了屋子内,发现里头的摆设都极为陈旧,就连放在这儿的药材也大多不值钱,而刘大夫则站在了屋子正中央,神色专注地打理着药材。
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动响,刘大夫抬眸一看,面上带了一抹激动之色,放下了手上的活计,行到了姜临秋跟前,作了个缉道:“三小姐,您怎得回临国候府来了?”
对于眼前的刘大夫,姜临秋的心中还是存了几分尊敬的,她强压住了心里头的烦意,她亲手将他给搀了起来,随后正色提唇说道:“刘大夫,我此次,是专门过来寻你的。”
闻言,刘大夫一愣,随后颇为仔细地将门给关了起来。
见此情形,姜临秋的眸色一暗,她上前了几句,眼神定定地望着刘大夫,语气中带了一抹哀求之意:“我记得,刘大夫你曾与我说过蛊术……”
刘大夫似是猜到了她是为此事前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姜临秋的面上更是染了一抹激动之色,她提唇道:“不知刘大夫您是否知道如何解子母蛊?”她直入主题,丝毫没有心思再讲客套话。
听了她这话,刘大夫的面上带了一抹诧异之色,随后他的神色之中带了一抹歉意,道:“我虽跟着母亲学过些蛊术,但却因天资有限,没能够学得全……子母蛊这样的蛊,我实是能力有限……”
姜临秋似是受得打击太大,往后退了一步,气息也变得极为地粗重,泪水眼看着就要落了下来。
见了姜临秋如此模样,刘大夫皱着眉头,垂了垂眸,掩下了眸中的动摇之意,提唇问道:“不知三小姐身边,究竟是谁中了子母蛊?”
唯一的希望被破灭,姜临秋垂下了头,咬了咬唇,提唇极为失魂落魄地说道:“是我的相公,苏慕白,他在边疆时……被人暗害了。”
在听到苏慕白的名字过后,刘大夫心里头狠狠地一动,心下已然做了个决定,提唇道:“虽说我的能力不足以解子母蛊,但我听我的母亲说,在外祖母逃亡之时,曾流落了一本祖传的《破蛊》在东北边境一东言小国里头,听说是家族流传下来的,里面记载的东西极为全面,兴许有这子母蛊的解法。”
他的话音一顿,随后提唇又道了一句:“不过,这子母蛊一直皆是蛊术之中最难学的蛊术,因此,兴许会因着子母蛊实在是太过偏门,而没有记上去……”
听到了刘大夫这话过后,姜临秋的面上涌起了激动之意,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这是她得知苏慕白中蛊一事过后的第一抹笑容。
虽说刘大夫话音间的意思不是很肯定,但有希望总是比没有好。
这样想着,姜临秋眼神中带了一抹感谢之意,弯了弯膝盖,提唇道:“那我们夫妻二人,就先行多谢刘大夫了。”
“三小姐与我客套些什么?假如当初不是夫人救了我一命的话,只怕我早就已经丢了性命。”他心里头与口里头的夫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李如彤一人。
闻言,姜临秋的面上带了一抹动容,她的心里头带了一抹旁的心思,望着他,提唇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我娘亲她是什么时候救得刘大夫你?”
听了姜临秋这话,刘大夫的心中存了一分疑惑之意,转眸便大致猜出了姜临秋的心思,沉眸片刻过后,提唇道:“年岁久了,具体地记不大清,但却知晓,那时,三小姐你已然出生。”
姜临秋眸色一暗,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又道了一声谢过后,提唇问道:“刘大夫如今待在临国候府,只怕一身才华会因此埋没,不知你是否有心思与我一道去边疆?”
闻言,刘大夫的面色一变,随后唇角泛起了一抹苦笑,提唇道:“我在这临国候府也待了十年有余了,早就已经生出了感情,若说是叫我离了去,还真有几分不舍……更何况,我这也年龄大了,如今只盼着能够寻处熟悉的地方颐养天年,哪还能上战场去折腾?”
“既是如此,”听出了刘大夫话间的拒绝之意,姜临秋眯了眯眸子,提唇道:“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着,她反手便塞了一袋银子放入了刘大夫的手里头,提唇说道:“依方如琴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待你应当不大好,若是有什么缺了的,尽管到三皇子府里头去支。”
刘大夫的神色一暗,手指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袋子收回了袖中,望向姜临秋的眼神之中带了一抹感激之意。
难得有个主子能够这样为自个儿的‘下人’着想,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她们母女二人,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这样想着,刘大夫在心里头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姜临秋出嫁前日时,陈氏过来与他说得那一番话,心里头的悲凉之意不仅更甚。
他触及到了姜临秋那略带疑惑的眼神,迅速地收敛了自个儿的心思,又冲着念叨了几句注意事项过后,姜临秋便提唇道:“刘大夫,您切记好生照顾自己,待到凯旋之日,我与慕白定然过来临国候府,拜访您,也让您瞧瞧,我的夫婿,究竟是个。”她对他,是真的打心里头的尊敬。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甚至可以说,有许多次,她的性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与刘大夫指尖,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羁绊之意。
闻言,刘大夫的面上含了一抹笑意,微微地点了点头,将她送至了门前,随后道:“那我便等着那一日的到来了!恕我腿脚不便,不能够远送三小姐您了。”
听了刘大夫这话,姜临秋这才发现刘大夫走起路来总是一颠一跛的,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些什么,门就已然合上。
一旁的墨儿扯了扯心不在焉的姜临秋的袖子,提唇问道:“小姐,可问到了救姑爷的法子么?”
闻言,姜临秋一步三回头的朝前走着,随后点了点头:“只不过……咱们得去东言国一趟。”不想她今世还是避不过要去到那个地方。
只不过,这东言国虽是个小国,但却也几万人口。
她又怎能知道刘大夫口中的那本《破蛊》在何处?
比起前世时,那样有目的地去到东言国,这一次,她过去无异于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