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寻思之时,苏慕白的视线却透过傅言,落在了姜临秋的身上,实是叫她心中一痛,极快地又将头低了下去,提唇道:“大少爷说得是,奴婢自幼长于东言国,半步没有踏离过东言国半步,您定然是认错人了。”
在见到苏慕白的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此时更是恨不得想要直直地扑入他的怀中,与他一诉相思之苦,只是……如今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听了她这话,苏慕白的面上带了几分不敢置信,但却只是转瞬即逝。
他深深地瞧了一眼姜临秋过后,冷声只撂下了一句:“是我认错了人。”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便已然迈开了步子。
但在他抬步经过姜临秋的身边之时,用他们二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极小声地唤了她一声道:“临秋。”
听了这一声,姜临秋心中一紧,哪怕是待他离去了许久过后,她的脑中都一直是处于放空状。
待到她再回过神来之时,听到的乃是傅婉的声音:“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竟是连三殿下都敢勾引,当真是个狐……”
姜临秋此时的心情极为不善,那刀芒一般的眼神没有任何地掩饰,落在了傅婉的身上,傅婉被吓得浑身一颤,本来已然到了嘴边的不善话语,却又重新咽了回去。
就在一旁的傅夫人看不过眼,正想要指责姜临秋之时,傅言却突然上前,冲着傅老爷拱了拱手,道:“既是事情已然解决,儿子便带着临儿先行一步了。”
傅老爷素来极为器重与信任傅言,也不多问,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姜临秋过后,丝毫不顾傅夫人与傅婉那极为难看的脸色,提唇说道:“去吧。”
得到了许可过后,傅言使了个眼神给姜临秋,二人快步地便走回到了傅言的书房之中。
姜临秋倒也还是识趣,她不等傅言吩咐,便颇为乖巧地将门合了上。
她虽是不知道傅言今日为何会帮她说话,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这傅府之中,唯一稍是可以产生些合作关系的人,也就只有傅言了。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下来,她不难发现,其实傅言在傅府之中的地位也不大好过。
想来她若是肯助他一臂之力的话,他也是乐意至极的。
见了她如此表现,傅言冷嗤了一声,目光定定地望着姜临秋,开门见山地说道:“宣国三殿下都已然寻上门来讨人,你莫非还想要否认自个儿的身份不成?”
闻言,姜临秋面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常色,她眉眼之间颇为淡然,俯身一礼,抬眸与他对视着,提唇反诘了他一句:“方才大少爷在那三殿下的跟前是如何说的?怎么此时就反了水?”虽是她的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但她却并不打算在此时便将自个儿这一想法透露给傅言。
毕竟,她还不能够打心里头的信任傅言,若是坦白得早……只怕,在未来的合作之中会要受他的制约。
“是也好,不是也罢,于我皆是没有意义,”这次傅言却是极快地松了口,他望向姜临秋的目光极为深邃,最后却又添了一句:“只不过……此次那宣国三殿下只怕要伤心到骨子里头去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啧啧了几声,甚至还极为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听了他这话,姜临秋浑身一僵,以极快地速度低下了头去,墨发向下垂落,掩住了她面上的神色,她强按着心痛之意,提唇冷声道:“宣国三殿下与奴婢又要何干?恕奴婢愚钝,不懂大少爷您这话是何意思?”
见她如此模样,傅言勾唇轻嗤着笑了一声过后,但却也没有再死咬着这事不放,而是提唇道起了另外一件事:“本公子觉着我这院子里头东西格外紧缺,想要使个人去外头采购,不知明日你可否愿意出府一趟?”
他的话音一顿,提唇又添了一句道:“你若是不愿倒也无妨,叫……”
“大少爷的吩咐,奴婢怎敢不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临秋就已然提唇应了一句。
她知晓这不过是傅言布下的一个圈套,但却还是不得不依着他的计划跳下去。
傅言的眸中带了一抹满意之色,随后又装模作样地报了一大串的单子过后,才挥手叫姜临秋出去。
待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子后,姜临秋面色的激动之色再也掩不住,但更多得却是疑惑。
竟然能够在东言国处见到苏慕白,她自是开心不已,可边疆离东言国虽是不远,但却也要一日的路程,他为何要过来?他又是何时过来的?
这一切,她都想要亲自去问他。
而明日,则是唯一的机会。
不得不说,傅言当真是能够将人的那些个隐秘心思猜个十足。
在期待与紧张之中,很快便到了第二日响午时分,姜临秋怀着一颗极为不安的心,出了傅府,而在出傅府之时,她鬼使神差地将傅言给她的那本《破蛊》,揣在了怀中。
待出了傅府过后,她先是依着傅言的吩咐,将他说得东西全都购置完毕,并且确定了后头没有人跟着过后,她七拐八绕地进到了那间客栈之内。
她不顾小二的热情吆喝,自顾自地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行到了敲苏梦甜与墨儿所待的那间客房过后,轻轻拍了拍房门。
听到了外头的声响,墨儿蹙眉应了一声:“谁呀?”随后,她便站起了身来,快步行至了门前,替姜临秋开了门。
见着了姜临秋,墨儿不禁瞪大了眸子,泪水自已然打眼眶里头溢了出来,一把将姜临秋搂了住,扬声唤了一句:“小姐!”距离上次分别不过短短数日,可她却觉得比从前任何一次分离都要记挂她。
墨儿的声音传入屋中,本是专心致志地打着鞋底的苏梦甜猛地一下便站起了身,快步朝着外头走了去,她撞了撞姜临秋的手肘,嗔道:“你不是在那傅府之中潇洒么?怎还有闲空回来?”
正在隔壁屋子中议事的苏慕白与墨斩风二人,听着屋外的动静,彼此对视着,可在下一瞬之时,苏慕白便已然抬步推门而出。
见到了苏慕白的身影,墨儿也是十分自觉地松开了环着姜临秋的手。
察觉到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个儿的身上,再结合着墨儿的反应,哪怕是背对着的姜临秋也不难猜到是他来了。
她动作十分僵硬地转过了背去,二人站在原地彼此对望着,皆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神之间有着情绪流动。
见了他们二人这副模样,站在一旁看着的苏梦甜都只觉心急,她蹙着眉头,分别扯住了苏慕白与姜临秋的手臂,将他们往屋子中一推,随后她以极快地速度掩上了房门,提唇嬉笑着扬声说道:“我们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与墨儿二人极为默契地阴笑了两声,站在一旁的墨斩风则是摆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而此时身在屋中的苏慕白与姜临秋气氛格外地尴尬,姜临秋将手臂上悬着的竹篮放在了桌上过后,便一直静静地看着苏慕白,并没有提前说话。
苏慕白更是决然,他连眼神都没有往姜临秋的身上瞟一眼,直直地坐到了窗口边。
屋中沉默了良久过后,姜临秋实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搂住了苏慕白的腰,轻声唤了一句:“慕白……”
而苏慕白这次却好像是真的来了火,他随时没有推开姜临秋的动作,但身体却变得格外地僵硬,提唇冷声道:“昨日你不还死不承认自个儿乃是我的皇子妃?如今这又算是个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之中掺杂一丝怒气。
他自小到大,尚未像是昨日那般的丢脸过。
闻言,姜临秋略微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随后讨好般的拿脸蹭了蹭他的背过后,娇声说道:“昨日那不是特殊情况么?那样的场合之下,我若是承认了身份,又如何还能在傅府待下去?”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说,苏慕白便越是生气,他提唇说道:“你又为何非要呆在傅府?甚至是为奴为婢也再所不惜?”他可谓是使劲压着,才没有将更难听的话讲出来。
姜临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头也是来了些火气,松开了手,稍是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中略带了几分委屈之意,道:“我若不是想要寻找解你身上蛊术的方法,又何必如此隐忍负重?”
听了她这嗓音,苏慕白的心登时就已然软了大半,语气也是放柔了几分,提唇道:“想要解我身上的子母蛊,也并非是非得要那本破书不可。”
闻言,姜临秋眸光一亮,但随后却又立马黯淡了下去,问道:“可你又还能有什么方法?”
“有陈华寅这么一代神医跟在身边,至少……他不会看着我死。”苏慕白被她问得一时哑口无言,许久过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姜临秋的面上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情绪,她竟是淡淡地笑了起来,她与苏慕白对视着,眼神之中似是带了一抹无可奈何之意:“慕白,你不可否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她也是打心里头的不想要去到傅府之中伺候傅家那些个人,可是……她却别无选择。
听了姜临秋这话,苏慕白的心里头涌出了一抹心酸之意,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格外的寒冷。
他上前将姜临秋一把搂入了怀中,许久未曾说话,但手却是越箍越紧,似是恨不得将姜临秋镶入骨血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