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呢?”
“她…...”说到锦妃,苏慕白停顿了一下,才道,“父皇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甚至一句警告都没有。”
锦妃就这样置身事外,成了旁观者,让姜临秋感叹锦妃的聪明,同时也开始怀疑。不过太后的事情,总算是完了,让姜临秋深出了一大口气。
虽然这个结局并不算是大快人心,反而还有些出乎姜临秋他们的意料之外,坏人坐了坏事,并未得到严惩,任是任何一个心中有正气的人都是不会买账的吧。
尽管如此,但也是狠狠的挫了挫锦妃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发生了这等事情,那个一向喜欢作恶多端的锦妃怕是要消停好一阵子了。
既然现在他们不能完全撬动锦妃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来日方长,他们尚可以徐徐图之。
恶人有恶报,善人有闪报,这一向是姜临秋心中坚信不疑的箴言。
另一面,老皇帝下令给太后的慈宁宫多安排了一些御林军,就连侍奉了她多年的宫女太监也斥了一波到慈宁宫去服侍,那些人都是对老皇帝忠心耿耿之人,对皇帝的生母,仁慈善良的皇太后,更是忠心不二,看那个锦妃还敢不敢再对太后下这等毒手了。
连那个环妃也是没逃过这层关系,虽然她也是和锦妃一样的安然无恙,但是相对于一向是盛冠天宠的锦妃,她还是多受了些斥责的。
“啪!”
环妃一回到宫中,就将檀木桌上徐徐向外冒起青烟的香盆一下子掀翻在地,宫人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娘娘,娘娘不要为了这件事动气啊,为这件事动气不值得,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啊!”环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说着,俯下身就要去捡那香炉。
“娘娘,这香炉是御赐的,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这个香炉的么?”那宫女将那盆描金的紫色盆缶香炉捧到锦妃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丝乞怜惶恐之色。
锦妃看着那侍女素手间捧着的盆缶,眉宇间尽是厌恶之意。
她怨,她恨,为何老皇帝是如此的偏心,锦妃才是这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为何她只是淡淡的一句“臣妾不知皇额娘不能吃藕粉”就轻而易举的逃过了全局?好一个不知者无罪。
而她环妃,给圣上生下来六皇子的环妃,在这次事件中只是略略施手,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无非只是卖锦妃一个人情债罢了,为何那个老皇帝居然还那么义正言辞的斥责自己?
明明最应该受罚的是锦妃,她应该被打进冷宫永无翻身之日,应该被株连九族,老皇帝应该下令好好打压她的日益抬头的势力党羽,为何......为何老黄度却将矛头指向了她,全数指向了她,一个不过是在此次事件中充当了一个小角色的她!
“娘娘,这次的确是我们大意了,是我们轻信了锦妃,那个锦妃一向是心有九窍,而我们娘娘心地善良,拼心机自然是拼不过她的,可是娘娘,这一次还好圣上网开一面,只是淡淡的斥责了娘娘,娘娘就不要太难过了......皇上很快就会解禁的。”那名宫女看了看那浑身不停颤抖的环妃,小心翼翼的灿着嘴角应了声。
这话,其实从刚刚娘娘回宫的路上她就想说了,只是那个时候在场的人太多,她要是对着环妃娘娘说这话,那不是更让别宫的宫女太监们看笑话了。
环妃听着她贴身宫女的这话,眉宇间的伤感更加深邃了,长长的眼尾微微下挑,眼光有些促狭,“你说,陛下应该不会怪本宫吧?他连那么作恶多端的锦妃都没处罚,那本宫肯定更不会被罚了,毕竟本宫是他六皇子的生母,他的环妃......他,他不会怪本宫的,对吧?”
那名宫女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嘴唇微微蠕动,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环妃一下子又变了脸色,“算了,本宫问你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你一个奴婢能懂什么,本宫究竟是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问你们,圣上的意思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揣测到的......”
环妃碎碎念叨着,这一古怪的行为在常人眼里看起来就像是疯癫了一样,但其实她内心的痛楚,却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殷红的唇角倏忽浸染上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次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皇太后仁慈,毒性已解,皇上也不愿再追究此事的责任,二,则是因为本宫巧舌如簧,临危不惧,用自己的机智化解了这一切,以后咱们宫中的宫人,必须时时像本宫一样谨言慎行,不要再给本宫招揽灾祸,要时时刻刻记住我们共同的敌人!”
说着,环妃便缓缓的转过身,提着裙裾迈进了内殿,只淡淡的对着她身后匍匐的跪在殿中的一众宫女太监们扔下一句:“别进来。”
让本宫好好静一静。
本宫要,好好的静一静。
另一边,姜临秋也早已心知这个锦妃和环妃现下早已经是同根相系了,而环妃之子,也就是当朝圣上的六皇子,苏慕白同父异母的皇弟,或许也是加入到了他们的对立一边,也就是锦妃那边的战线了。
六皇子势力正日益壮大,一天比一天难以对付,虽然他们三皇子府的势力也是十分的强大,但是倘若任由六皇子的势力野蛮生长的话,外加上锦妃和环妃这两个后妃给他做后援,那样六皇子的势力肯定就是如虎添翼般难以对付。
如此一来,事情便变得愈加的棘手了。
正在姜临秋颦眉凝神之时,苏慕白已经悄悄的绕到她的身后,在她的侧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
“苏慕白!人家刚刚在想事情呢!”姜临秋偏过头甩给苏慕白一个眼刀,愤懑不平道,她刚刚正在细想该怎么对付锦妃和六皇子他们一行人呢,苏慕白刚刚那一拍,弄的她全忘了。
“哎呀,我的临秋怀着孕呢,想这么多干什么,对腹中的孩子多不好啊。”苏慕白像给宠物顺毛一样抚摸着姜临秋的头发,嘴角一边勾起一个痞里痞气的淡笑。
在面对姜临秋的时候,总是这样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就算是她怀了孕,要当父亲了,也丝毫没有改变这一性格。
姜临秋脸上掉下一大团黑线,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当我是宫中的小宠物猫呢,行了行了,你就说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我来找我夫人,自然是不需要理由的。”苏慕白淡淡一笑,挽上了姜临秋的腰肢,“今天天气正好,我带你去郊外的庄子去看看那里收容的孤寡老人吧,也顺便是带你出去透透气了,看你这几日这么辛苦,为夫很不忍心啊。”
姜临秋闻言愣怔了片刻,嘴角浮起一丝淡笑,伸手点了点苏慕白的鼻子:“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关心我,我以为你只会关心你的壮志大业呢。”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为夫这样有良心的人,夫人怎么能对我们这样说为夫呢?”苏慕白邪邪一笑,轻轻掰过姜临秋不盈一握的下颚,对着她那近在咫尺的心型唇上印下一吻。
姜临秋,我心悦你——
时值三月初春,郊外的花儿开的极好,馨香四溢,末端打着细微的小卷儿,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几只飞鸟张着翅膀从山林间疾飞而过,待惯了万千宫阙,媚俗了官海沉浮,终于是体会到了那些古往今来的文人士子们真正所向往的东西。
虽然不能在这郊外永远都安定下来,不过偶尔来这些地方踏踏青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临秋,香不香?”姜临秋正发着呆,忽然一束花酒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鼻尖,沁人心脾的香味一下子蔓延进她的鼻尖,她瞬间就觉得浑身都轻松舒坦了不少。
看着苏慕白就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嗤嗤的笑着,姜临秋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都多大的人来,还来采花来让她开心,这个苏慕白,果真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姜临秋点了点头,忽然噗嗤一声捂嘴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好幼稚啊,都快要当爹的人了,还像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羞不羞啊你。”
“不羞不羞!”苏慕白将姜临秋一把抱进怀里,点了点她肤若凝脂的小鼻尖“我的皇子妃,我自然是要宠的。”
“傻子。”姜临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复这个苏慕白,于是干脆就不想了,脱口而出就是那个平日里用来损人的话。
“我傻我傻,但是只有我们的临秋喜欢傻子。”苏慕白嘻嘻一笑,目光温柔静滞。
两人就这么踏了一会儿青之后,便在一个庭间坐了下来。
“对了,其实在经过那件事情以后,我隐隐觉得,六皇子可能也要加入到夺嫡之争了。”姜临秋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