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地落下,却如雷鸣般轰响于牧蓉花的耳膜间,令其刹那震惊。从她步入大厅开始,她的心里对杜斌丝毫没有任何一丝的好感。
在她看来,深夜混入大使馆绝对是图谋不轨。当杜斌的枪孔之下吓得哆嗦的时候,牧蓉花对其更加不嗤一顾。
然而此刻,她震惊住了,尖刀抵着喉咙却肆意地笑,心里得有多大的决心。
“你不怕死?”牧蓉花柳眉掀起。
“非常怕。”杜斌侧脸盯着牧蓉花,深呼了口气突然赞道:“原来你也有体香啊,能够死在大姐的手中,是俺的荣幸。”
这一刹牧蓉花心中升起的一些感动顿时消失无踪,几乎险些忍不住真的狠狠给这家伙捅上几刀。
没有张程国的命令她当然不会真的杀人,自己只不过是将眼前这家伙吓跑,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这家伙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现在的身子索性半倚在自己的身上。
“牧蓉花,放开他。”张程国此时一挥手,面容冷峻地看着杜斌:“你马上离开大使馆。”
“俺只想得到张大使一个具体的答复。”杜斌丝毫不退让。
“怎么回事?什么答复?”此时从大厅外走进来的几人,正是兔子兴言等人,大厅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当兔子兴言走过来目光落在杜斌身上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几乎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旋即眼眸迸射出一股怒气,一闪而逝。
身旁的一人按了下兔子兴言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兔子兴言方才没有当场发作。
“兴言,吵到你了呀。”张程国摆手摇头:“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来了个满口胡言的家伙,竟然说国画中毒事件中,兴言你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兔子兴言面色微变:“张大使……”
“我当然相信你的。”张程国呵地一笑道:“所以正想将他驱逐出去,我岂会相信那一派胡言?”
“兔子兴言,你敢当众发誓,你对得住头顶的一片青天吗?”此时杜斌突兀朝着兔子兴言怒吼了一声。
兔子兴言感觉鼻子此刻还隐隐传来了一阵的剧痛,闪出一阵怒色,同时内心暗惊,他也没想到王晓雅竟然能安排人成功混入大使馆。
幸好,张程国对一个不速来客显然不会相信,当即冷冷瞥了眼杜斌,随即侧脸朝张程国。
“张大使,如今的形势复杂,确实不可轻信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所说的话,眼前此人说不定是那些势力派来的特工,不如交给我处理。”兔子兴言的神色闪过一抹冷厉。
“兴言,不必小题大做。”张程国笑了下摇头道:“将他驱逐离去可以了,年轻人嘛。”此时张程国看着杜斌:“你不是要一个答复吗?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我相信兔子兴言先生可以处理妥当,我一个老家伙就不费那精力了。”
杜斌瞳孔一震,看着张程国,半响神色露出了一阵强烈的悲愤:“我真替嫂子不值!她信错人了,原以为张大使是真心为,没想到一样是虚伪无能之徒!”
“你住嘴!”牧蓉花怒斥道:“再胡说我杀了你!”
“要杀就杀,你废话那么多干嘛!”杜斌的声音突兀扩大了数倍,扭头朝着牧蓉花大吼,牧蓉花神情一愣,刹那有些懵住了。
半响,杜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看了一眼牧蓉花微摇头:“抱歉。”
随即抬眼冷冷地看了一眼张程国,没有再出声,迈步走向了大厅外。在张程国的示意下,牧蓉花一个激灵地反应过来,立即紧跟在杜斌的身后。
有牧蓉花在身后,杜斌倒是一路通行无阻地走出了大使馆的大门,牧蓉花大步走上前追上了杜斌:“喂!”
杜斌停下了脚步,无奈地摊手:“大姐,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想郑重地给你提醒。”牧蓉花盯着杜斌沉声说道:“张大使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俺误会他了?”杜斌冷笑:“牧蓉花是吧,花大姐!你整天待在大使馆,你知道外面的局势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阿姆斯特丹的焦点,都放在华夏国画中毒事件上。”
“多少天了,他张程国身为华夏大使馆的最高负责人,竟然对此事不闻不问,哼!俺就是看不起他!”
“张大使有更重要的事情!”牧蓉花大声反驳:“更何况这件事不是张大使负责的,兔子兴言才是全权负责此事的人!”
牧蓉花眼眸怒色一闪:“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俺是一介农民,俺是什么都不懂,可是俺懂得一个义字!”杜斌拂袖而去。
“你站住!”牧蓉花似乎一心跟杜斌杠上了,怒气冲冲地上前:“你跟我说义?你知不知道刚刚张大使救了你一命!”
杜斌脚步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远处一辆车徐徐地开了过来,在大使馆门前停下,车内的几人下车接受警卫的检查。
“爸爸妈妈,爷爷就住这里吗?”赫然是张馨儿的声音,她已经醒了过来。
“没错。”张天宝的声音有些颤抖:“馨儿,你出世以来就没见过你爷爷,等会见到爷爷一定要乖。”
“馨儿知道。”
柳茹看着大使馆里面的方向,轻声叹了叹:“天宝,你也有十年没见过爸爸了吧。”
“他救俺?”杜斌看着牧蓉花。
“你的智商高得了哪里去?”牧蓉花毫不客气地贬低杜斌随即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兔子兴言跟你之间有仇?如果刚才张大使答应让兔子兴言来处置你的话,你的下场好不了哪儿去。”
“就凭那个龟孙子?”杜斌不屑傲声道:“你看到他脸上的淤青没?就是俺杜斌大爷给他留下的!”
“你简直无药可救!”牧蓉花怒视着杜斌。
“俺懒得跟你废话!”杜斌毫不示弱地反视着牧蓉花:“陈哥告诉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天无绝人之路,张程国他不肯帮忙,俺就不信没有其他办法了。”
牧蓉花冷笑:“陈哥?听起来这个陈哥在你心中,比张大使还要高大。”
“错!”杜斌眯笑地看着牧蓉花:“张大使跟陈哥相比,就和花大姐你和温柔的漂亮女子相比一样,没有任何可比性!”
牧蓉花怒瞪着杜斌。
“不服?”杜斌笑:“知道俺陈哥是谁没?堂堂黔中市南明大学的传奇保卫,华夏龙腾协会御龙小队的队长,陈祎!”
话音一落,牧蓉花的脸庞顿时呆滞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陈祎?御龙小队的陈祎?”牧蓉花目瞪口呆,因为她,同样来自龙腾协会。
而且这一次她的任务是保护张程国,任务结束后她将被安排加入御龙小队。
“吓到了吧,我想也是,以你的身手应该可以接触到龙腾协会,听过我陈哥的大名。”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杜斌总想在牧蓉花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此时得瑟笑了笑。
“这位朋友,你所说的陈祎是不是这个人?”这时候,张天宝突然走了过来了,他听见了杜斌的话。
御龙小队陈祎这几个字让张天宝感觉仿佛脑海一道灵光唰地闪过,在飞机的时候,他就觉得陈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张天宝将手机递给杜斌,屏幕上有一张照片,是陈祎跟馨儿的合影。
“啊!”杜斌不由大呼了一声,抬眼睁大了眼眸看着张天宝,声音激动:“你……你见过俺陈哥?你什么时候见过俺陈哥?”
“真的是他,难怪如此不凡。”张天宝轻轻自语了一声,抬眼再看着杜斌,眼色多了几分敬意。
因为眼前此人是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兄弟,张天宝也不隐瞒:“我和他同一航班的飞机过来的。”
“什么?”杜斌张大了嘴巴,彻底懵住,半响遏抑不住着狂喜:“你……你的意思是,陈哥来了?他现在在阿姆斯特丹?”
张天宝点头:“可惜,他不肯说自己要去哪。”
“俺知道!俺知道!”杜斌哈哈大笑起来:“他当然是去找嫂子去了!哈哈!陈哥来了!”
话音落下后,杜斌竟然直接撒腿便往一侧方向狂奔过去,显然是兴奋至极:“陈哥来了!”杜斌冲上车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迫不得己地跟沙仁范兄弟开口。
很快,车子如风驰电掣般飞向了国际酒店,牧蓉花看着杜斌背影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半响摇摇头撇嘴。
“真是个疯狂野蛮的家伙!”随后,牧蓉花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张天宝几人的身上:“你们是……”
“姐姐,我们来找爷爷的。”张馨儿开口。
张天宝朝着牧蓉花行了个军人礼,牧蓉花回礼之后,张天宝直接道:“我是张天宝,张程国是我父亲,这一次我们过来,并没有事先通知他老人家。”
“爸爸说要给爷爷一个苹果。”张馨儿笑着开口。
“苹果?”
“苹果就是惊喜啊!”
张天宝一笑:“对了,刚才那位朋友,他似乎有什么事?”
“边走边说吧,最近阿姆斯特丹发生了一件大事,牵涉到华夏国画,因为……”
牧蓉花声音戛然而止,似乎突兀想到了什么,猛然地睁大了眼眸震惊道:“陈祎深夜抵达阿姆斯特丹,莫非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如果他的行事风格真如传言那般,这一次阿姆斯特丹恐怕要掀起更大的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