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抱着纾儿在许忧的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期间许忧一直没有跟她们说话。直到她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下床,许忧才冷冷开口,“喂,臭丫头。”
听到许忧的呼喝,苏眉撇了撇嘴,很不耐烦地抬起了头,“干嘛,死老头?”
“怎么说我也是你女儿的师父,你竟然对我这么无礼?”许忧恼怒道。
“我还是你徒弟的娘亲呢,你不一样对我没有半点尊重?”苏眉理直气壮地说道。
许忧听见这个,顿时哑口无言,只得黑着脸看向纾儿,“纾儿,你就任由为师被你娘亲挤兑?”
纾儿一怔,然后脸上写满了为难,“娘亲……”
“行了。”苏眉挥手打断纾儿的话语,她最看不得纾儿受委屈了,自然不舍得让她为难。她转头看向许忧,定定地问道:“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许忧得意一笑,“能生出纾儿这么聪明的女儿,你果然也不是太笨。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贺方那个老家伙的下落,以后好避着他点。”
“贺方?”苏眉微微一怔,“你认识先生?”
“先生?”许忧冷笑了起来,“你对那个老家伙倒是尊重。”
听见许忧言语中对贺方的讽刺,苏眉不悦地蹙起眉毛,“你跟先生有私人恩怨?”
“师父是贺方师父的同门师弟。”纾儿拉着苏眉的衣角,轻声说道。
“同门师弟?”苏眉一脸的愕然,但又迅速明白了些什么,“难怪……”
“难怪什么?”许忧竖起了眉毛。
“难怪你那么恨先生,又怕别人说你的医术差。”苏眉得意道:“原来是技不如人,心怀愤恨。”
“岂有此理,我技不如人?”许忧气得当场跳了起来,“明明是师父偏心,将独门针灸与制药大法全都传给了他。老夫学得东西比他少了一大半,自然会略逊一筹。”
“仅仅只是一筹吗?”苏眉撇嘴道:“依我看,你师父分明是有先见之明,才将重要的医术只传给了先生。事实证明,先生确实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成为了一代神医。”
“我呸!”许忧怒啐了苏眉一口,“什么一代神医,分明就是沽名钓誉!论医术,论天赋,老夫比他差不了多少!他能写出的医书,老夫也能写,甚至比他写得更好!”许忧说着,将目光狠狠地转向了纾儿,“你,从今天以后,不准再叫那个老家伙为师父,否则就是违背诺言,要天打雷劈的!”
“娘亲……”纾儿被许忧恶狠狠的样子吓坏,连忙缩到了苏眉的身后。
苏眉见许忧恼羞成怒,开始逼迫纾儿,顿时气得竖起了眉毛,“纾儿是你的徒弟,不是你的奴隶,没有义务对你言听计从!你教唆她欺师灭祖,居心何在?”
“我是她的师,我师父是她的祖,只要她不背叛师门,何来的欺师灭祖?!”许忧理直气壮地说道。
苏眉怕吓着纾儿,所以不想继续与他争辩,她抱着纾儿走下床,准备带纾儿离开茅屋。
“走啊,只要你们走出这间茅屋。老夫保证,你们绝对没有命活着下山!”许忧气恼道。
听见这个,纾儿连忙拉了拉苏眉的袖子,“娘亲,是我自愿拜师父为师的,你别再跟他赌气了。”
苏眉知道纾儿是在做和事佬,想想她师已经拜了,自己的确没有再赌气的必要。
于是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转头看向许忧,“先生,我为我之前的无礼,正式向你道歉。希望从此以后,你既往不咎,能用心教导纾儿,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大夫。”
“好。”许忧满脸的得意,“难得你这么有诚意,老夫也绝非小气之人,那就答应你便是了。”
“纾儿,还不上前谢过师父?”
“谢谢师父。”
听着纾儿稚嫩的声音,许忧这回是真的平静了下来,他看看纾儿,再看看苏眉,表情十分地深邃,“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苏眉略一犹豫,还是开口答道:“先生在半年前离开了京城,前往各地游历,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什么?那老家伙失踪了?”许忧下意识地看向纾儿,见她点了点头,才相信苏眉的说辞,“这死老头,还是跟以前一样,行踪飘忽不定。现在有了徒弟,心还是这么野。”
“可能他未卜先知,知道有人会横插一脚,抢走他的徒弟,所以才提前离开呢?”苏眉白眼道。
“若他真的未卜先知,只能说明他怕了我,才会特地离开,来避开我。”许忧得意道。
苏眉的白眼翻得愈发猛烈,她放下纾儿,打量了一圈屋内的环境,然后开口问道:“你收了纾儿为徒,之后有什么打算?不会想一直将我们扣在这里,让纾儿跟你学医吧?”
听到苏眉的质疑,许忧冷哼一声,“你放心,等到瘴气退了,我就会亲自带你们离开。”
“亲自?”苏眉竖起了眉毛,“你不会想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行吗?”许忧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纾儿的师父,难道不应该陪在她的身边教她吗?况且看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养不起我这个老头,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可以跟你们一起离开?”
“这……”苏眉顿时语塞,好半晌才无奈地答应,“你爱跟着我们就跟着吧,只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的生活并不平静,你卷了进来,恐怕随时会受到牵连。”
“老夫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可怕的?”许忧撇嘴道:“我只想在自己百年归老之前,将自己毕生所学悉数传授给纾儿,也算了了我一件心愿。”
见许忧说的如此认真,苏眉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说到底,他收纾儿为徒,并非想害她,而是想教她本领。再加上他们三个的确是被他所救,自己不应该对他过分苛刻。
“谢谢你,许先生。”苏眉真情实意地替纾儿感激道。
许忧怔了怔,随即脸上绽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