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柏路筝狼吞虎咽,那边皇后却是一块点心吃得优雅无比,仪态万千。不过,柏路筝的厚脸皮在宁君尧身边锻炼出来了,尽管皇后看着她不时失笑几声,她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筝儿,一会还是陪我去看看母后吧。五公主和七皇子的事,母后还是没能放下,咱们去陪陪她,兴许她会尽快的好起来。”太后因为五公主和七皇子的事,伤心过度,伤及身体,永宁宫那边的人说,太后自昨天晕过后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柏路筝点了点头,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从袖中掏出一条小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樱桃小嘴,接着又擦了擦手指上粘着的点心碎屑。那模样儿就像是一只贪吃的小猫咪在吃完食物之后,用自己的小舌头清理自己的小爪子一般。
柏路筝本来就想着陪了皇后就去陪太后的,现在皇后说一起去陪太后,她自是更乐意了。有皇后在,就算她在太后那里一时不注意说错什么话,也有皇后为她顶着,她也不用那么拘谨,柏路筝心里可谓一百个赞同。
于是,吃过早点,柏路筝与皇后及二人的婢女一行五六人就往太后的永宁宫而去。
没想,她们前脚才刚刚踏入永宁宫,后脚皇上就牵着沐贵妃跟了进来。
“皇上,真巧,皇后姐姐也在呢!”沐贵妃脱去冷漠突显柔婉的声音传来。
柏路筝与皇后不觉回过头去,一回过头,就看到正牵着手走进来的皇上宁啸天与沐珂,二人恩爱的样子深深的刺激到皇后,皇后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柏路筝下意识的向皇后望去,不自觉的,她看到皇后脸上的苍白以及她那紧紧锁在皇上与沐珂牵着的手的目光。柏路筝的心一紧,不由自主的为皇后感到不平,可她却不什么都做不了。几乎是同时的,柏路筝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而皇后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低眉顺眼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淡淡的福了福身子道:“皇上吉祥!”
柏路筝跟着福身行礼。
当时,皇上宁啸天的目光本是紧紧的追随着身边的沐珂的,可在看清皇后的瞬间,他登时凝了眼,他那样呆呆的望着皇后苏晚晴,忘记了周围还有柏路筝和沐珂。
这样的苏晚晴是他很久都未曾见到过的苏晚晴,柔和中透着清冷,清冷总泛着优雅,就像是雪中的梅花一样。这些年见惯了苏晚晴华丽厚重的一面,骤然再看往昔的那种风情,宁啸天的心有一种颤动。这种颤动起初是和缓的,到最后渐渐急促,滚成雪球,颠覆了他整个灵魂。
宁啸天的变化,不止柏路筝看在眼中,沐珂也是一样。当宁啸天呆愣的盯着皇后看个不停,沐珂脸上的笑刹那间凝在脸上,眼里闪过浓烈的妒恨。
“皇上,皇上不是说要陪臣妾给母后请安么?误了时辰,母后会不喜欢的!”沐珂轻轻的扯了扯皇上牵着她的手。
宁啸天这才回过神来,可他的目光却恋恋不舍的在皇后身上徘徊。沐珂看得眼中冒火,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装作温婉的握紧皇上的手继续温柔软语。
“皇上……”
“嗯,咱们进去吧!”宁啸天见沐珂催得紧,就收回了目光,牵着沐珂就往前走。
沐珂在路过皇后的身边时,不忘侧头,丢给皇后一个胜利的笑容。皇后的心一抖,暗自握紧了柏路筝的手。
“母后……”柏路筝禁不住唤道,该死的沐珂,籍着皇上对她的宠爱竟然敢对母后这样无礼,哼,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柏路筝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柏路筝咬着牙腹诽。
“没事,筝儿,咱们也进去吧!”皇后回头给了柏路筝一个温婉的笑,接着皇后就牵着柏路筝也跟着走了进去。
二人还进去,就闻得太后不悦的声音。
“你的手怎么伤着了?”
“回母后,臣妾在想着做两个风筝为五公主和七皇子送行,没想到不小心就划损了手腕。”沐珂温顺乖巧的解释着。
“是么,我怎么听说是你要自杀呢!”太后的声音变得低冷。
沐珂脸色一白,又窥见皇后正挽着柏路筝进来,沐珂苍白的脸迅速漫上几丝委屈与无辜,原本深沉冷漠的眼眸也染上了一抹可怜。沐珂幽怨的望向宁啸天,宁啸天面对沐珂的幽怨是最易心软了。
“母后,珂儿确是在栖霞宫做风筝不小心划损了手,想着母亲你为了公主和皇儿的事伤心,珂儿大早就说着要过来给母后请安。”宁啸天耐着性子为沐珂分辨。
“呵,还真是有心了。既是为了五公主和七皇子做风筝受的伤,那就好好回去养着吧,我可受不起你的这份心。”太后本就躺在床上,方才沐珂与皇上一起进来时,太后侧头望了一望,见是沐珂,就侧回了头。
这刻,太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坐在一旁的沐珂。沐珂有点尴尬,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个老骨头,对苏晚晴就那样温言软语,对自己却这般冷落。哼,若是他日她的鸿儿取代了宁君尧做了太子,看她还能这般嚣张不。
沐珂在心底咬牙切齿,表面却依旧淡若无痕。
宁啸天见太后对沐珂如此冷落,想着昨夜沐珂的温情,宁啸天心中不乐,正欲再为沐珂分辨,沐珂连忙眨了眨眼示意宁啸天不可。宁啸天见沐珂如此委曲求全,心中对沐珂的怜惜又多了几分,递给沐珂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沐珂不要将太后的冷淡放在心上。
沐珂笑着点了点头。
挽着柏路筝进来的皇后首先看到的便是沐珂与宁啸天二人眉来眼去的一幕,当下,脸色又白了白。
柏路筝见状,未及走近太后床前,就扬声喊了起来:“皇祖母,孙媳筝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柏路筝说着,就松开了皇后的手,小跑到太后的床前。
太后自上次问安就已经喜欢上柏路筝这丫头了,沐珂刚刚惹得她不乐时她还想着怎么不见那个鬼灵精柏路筝前来问安呢,没想柏路筝就半空跳了出来。太后抿出一抹欢喜的笑容来:“我还说呢,你怎么还不来看我!莫不是你讨厌我这把老骨头呢,没想到呀,呵呵,你就冒出来了!”
“母后,筝儿在路上陪着媳妇聊天,耽误了片刻,所以来晚了,还望母后见谅!”皇后这时也走到了床前。
“什么原谅不原谅呀,你们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太后呵呵的笑着,待太后看清了皇后的打扮,又惊异的说:“嗯,你今儿个这打扮甚合我眼。”接而太后又盯着皇后的新发型问:“谁给你梳的头?看着倒是喜人。”
听得天后这般问,皇后就指了指柏路筝。
“是么!没想到这鬼丫头还有这手艺!”太后眼里溢出好些宠溺来。
一旁的皇上与沐珂完全被这三人凉在了一边,皇上倒没什么,自千叶皇贵妃在的那时,母后就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他也都习惯了。可沐珂一张脸却瞬间冷得冻结了一般。
太后这般偏心的举动,让她生出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她咬着牙忍着,沐珂早就忍不住了。偏心的老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沐珂在心里恨恨的骂着。
而在沐珂愤愤不平之时,皇上目光却落在了皇后发间那和田白玉凤梳上,方才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注意,现在听得母后提起她今天梳头的事他才打量了片刻,一打量便瞧见了那白玉凤梳子。
宁啸天的心颤然一抖,那梳子,不正是他从和田出巡回来送给她的那一支么,他还记得当时送这梳子给她时,自己说与她的那句诗。
想到那句诗,宁啸天的脸沉了沉。
沐珂心里还在为太后的偏心生气,转眼又看见皇上对着皇后出神,一颗心简直就要气炸了,正想着站起来说告辞,没想皇上却比她先站了起来。
“母后,皇儿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母后了。晚晴,筝儿,母后就劳你们多陪些时了。”宁啸天沉声道。
“罢了,罢了,去忙吧!”太后摆了摆手,顿了顿,又转眼对一旁的沐珂说:“你也走罢,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真的留下什么伤口可就不好。”太后有些不耐的说。
“是,臣妾定尊母后之意。望太后也能节哀顺变,保重贵体。”沐珂依旧乖巧柔顺,低眉敛目。
太后却依旧不喜,摆了摆手,就转过身来和柏路筝、皇后二人继续聊天。
那边,沐珂跟在皇上身后,不甘的走了出去。
这边,柏路筝看着沐珂走出去时那阵青阵白的表情心里就一阵乐呵,见那讨厌的女人完全消失在永宁宫之后,柏路筝笑嘻嘻的对太后说:
“皇祖母,我听母后说您自昨天就一直在床上躺着没起来过,孙媳听说,人不能老躺在床上,这样不利于气血运行,有碍健康呢。皇祖母,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后辈还有腿脚都酸酸的呀?”柏路筝卖乖的贩卖着她在现代看到的知识。
天后听柏路筝这样一说,果然感觉后辈和四肢都隐隐发酸。
“嘿,奇怪了,还真的是呢!”天后长大一双炯亮的眼睛望着柏路筝。
“那是,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柏路筝得意洋洋的说。
“科学依据?”天后和皇后则顿时糊涂的望着她。
“啊,就是说,有医理可鉴的意思。来,皇祖母,孙媳扶你起来坐一会,顺便给您按按摩。”说话间,柏路筝已经躬身去扶起太后,一边的皇后见柏路筝果真去扶太后起来,也连忙伸出手帮忙。
婆媳俩将太后扶起来挨着塌边坐了后,柏路筝就开始给太后按摩。先是头顶,后是颈椎,接着是后背,再到双腿,最后是脚板。柏路筝从上到下,时轻时重,按得太后不时的说一声:“哎哟,就那里,那里酸着呢!……嗯,对头,就这里,这里也酸疼酸疼的恼人呀……”
皇后则自始至终都在一旁含笑地望着,看着柏路筝慢慢的将老人家哄得开心,她的一颗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在这深宫里,筝儿能够得到太后的欢心,她这个太子妃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加上筝儿又深得她的心,那筝儿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就要靠筝儿自己去争取了。
正在给太后按摩的柏路筝则没多想,她只是真心的给老太太按摩,真心的想将老太太哄开心了,毕竟,老太后是宁君尧喜爱的皇祖母,为了她的君尧她也要用心的将太后给服侍好。
柏路筝一边给太后按摩一边哄她开心,永宁宫里不时可闻阵阵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