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翘将鸡汤端上了楼,柏路筝已然在床上躺下。宁君尧见了,就对她说:“放下就好,你且下去。”
银翘应了是就将鸡汤放在了桌上,转身就下了楼。
今晚是除夕夜,皇上会在天寿宫设家宴,柏路筝是要出席的,银翘还得为柏路筝准备今晚家宴的礼服。
除夕晚宴虽是家宴,但齐王为了对那些忠心耿耿,勤勉为民的大臣以示嘉奖,也邀请了他们前来一起饮宴。
柏路筝身为太子妃,出席家宴代表的是大齐王室的颜面,在穿着上也极为讲究。既要显出皇室的风范又不能过于奢华,也不能像平日家居之服那般朴素。别宫里受邀的嫔妃娘娘们都大早就赶着做新的宴服了,银翘本也想建议柏路筝新制一件,但柏路筝却认为皇族家宴也应守检,便使她寻了一件不常穿的旧衣拿到御衣坊进行修改。
御衣坊的嬷嬷派人来说了,说是今日就可去取。银翘想着午后要准备的事还多,便趁着现在空闲去一趟御衣坊。
下了楼,莲香去了点心局还没回来,秋棠也不见了踪影,本还想叮嘱她一句,让莲香回来了就将伞还了沐雪然。那伞一时没还回去,银翘的心紧紧的扣着。
候了片刻也不见秋棠、竹篙等人的踪迹,其他的宫女婢子她不放心,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银翘便决定去了御衣坊回来再说。
刚欲出门,便看见守门宫女领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宫女行了进来。
“银翘姐姐,这为姐姐说是她是千叶皇贵妃身边的使唤宫女,来个太子妃送礼物来的。”守门宫女向银翘屈膝行礼道。
银翘听得守门宫女的话,连忙向那素衣宫女行礼。可那素衣宫女却伸手拦住了她,并说:“无需多礼,水月奉皇贵妃之命前来为太子妃送新年的新衣,皇贵妃叮嘱,太子妃务必在除夕沐浴过后将这新衣穿上,望你能谨嘱太子妃。水月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去了,他日待皇孙降生,必定与皇贵妃一同前来道贺!”
那水月说完就将手中的扁平锦盒递到了银翘的手中,不待银翘挽留便已转身走远。
目送水月走远,银翘就将那锦盒送到了阁楼上交到了宁君尧手中,并将水月叮嘱的话一一告诉了宁君尧。
“除夕沐浴后务必要穿上?”宁君尧讶异的望着银翘。
银翘点了点头。
宁君尧打开了锦盒,锦盒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条裤子,裤子很薄,很软,裤面光亮润泽。宁君尧不由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顿时一惊,“软玉蚕丝裤!”千叶皇贵妃竟然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筝儿!
要知道这天蚕丝不比普通的蚕丝,普通的蚕丝随手可得,并不值钱。可这天蚕丝却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加上天蚕丝柔软坚韧,刀枪难入,水火难锻,从来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如今千叶皇贵妃竟将如此珍贵的软玉蚕丝裤送个了筝儿!
银翘不懂宁君尧为何如此惊讶,想着御衣坊的事,又见宁君尧陷入了沉思,便悄声下了楼,任由宁君尧对着那软玉蚕丝裤出神。
去了御衣坊为柏路筝取了衣服回来后,银翘又给别的事缠身,忙着忙着,就将还伞的事给忘记了。
莲香从点心局回来,就将伞扔给了别的婢女,那婢女将伞往杂物房里挂了,也没在意。银翘一时没见着伞就彻底的将还伞的事给忘了。
楼上,宁君尧端过银翘端上来的鸡汤走到床边,对睡眼惺忪的柏路筝说:“筝儿,乖,喝了鸡汤再睡!”
柏路筝摇了摇头说:“君尧,我不想喝了。”
“那可不行,银翘辛辛苦苦的端上来的,你不喝不就浪费了银翘的心意了么!再说,你都一夜一早上没吃东西了,你受得了饿咱们的孩子可受不了饿呀!”
说到肚子里的孩子,柏路筝皱了皱眉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宁君尧说:“真的要喝吗?”
“当然了,你要是不喝,那我就……”宁君尧脸上突然浮起一抹坏笑。
柏路筝的头皮一麻,下意识的问:“你要干嘛!”
“嘿嘿,你管我要干嘛,反正你要是不喝,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喝!”宁君尧自信满满的说。
柏路筝一听倒来精神了,她眯着眼睛扯出一抹不信的笑容说:“嘿,是么?那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逼得了本小姐喝!”
“嘿嘿,这话可是你说的哦!”宁君尧话一落,柏路筝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宁君尧就已经将盛着鸡汤的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碗往床边的小桌子一放,身子前倾双手将柏路筝的身子抱了起来,嘴已经凑过去,撬开了她的唇将鸡汤送进了她的嘴里。
柏路筝顿时后悔自己的托大,早知道他喂汤的方法是这个,柏路筝肯定一开始就积极主动的将汤给喝了。
一口喂完,宁君尧就松开了柏路筝,随手又端起碗想来第二口。柏路筝连忙阻止说:“别……别,我自己喝,我自己喝!”接着,柏路筝从宁君尧的手中抢过了白瓷碗,将碗里剩下的鸡汤一饮而尽。
“这才乖嘛!”宁君尧望着柏路筝红艳艳的唇瓣意犹未尽的说道。
“去,坏死了,我不理你了!”柏路筝将碗扔回宁君尧的手中,躺在床上侧过身子装作不理会宁君尧。
没多久,柏路筝就感觉耳边一热,转身一看,却是宁君尧倾身挨了过来。柏路筝以为他又要作那些亲昵的举动,一张小脸蛋红了个通透,两片贝耳也热得火辣辣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瞬间,却听到宁君尧那温柔磁性的声音:“筝儿,宫外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我还得出一趟宫。”
“今天都还要出宫么?”柏路筝脸上的娇羞瞬间褪去,浮上不乐的神情。
宁君尧的手抚上了她的额际为她理好那散乱的几线发丝,轻声说道:“嗯,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说不准你睡醒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宁君尧修长的手指微弯,轻轻的刮过她的鼻梁,柏路筝所有的不满瞬间消失,只得闷闷的嘟哝:“好吧,但是,你一定得在我睡醒之前赶回来,要是我睁开眼睛没看到你,那我可饶不了你!”
柏路筝娇嗔的翘起了小嘴。
“好,听老婆大人的!”
“那你去吧!”柏路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却觉额上一片温热,睁开眼便看到宁君尧轻轻落下的吻,刚刚褪去的羞红又如潮水一般覆盖而来。
宁君尧离去后,柏路筝躺在床上美滋滋的回想着刚才的喂汤和轻吻,小脸满是幸福荡漾,思绪也不知不觉的飘飞到了不久的未来,她想,未来她的孩子出生以后,她们一家三口一定也会很幸福的。就这样想着,憧憬着,柏路筝就轻笑着入了梦乡。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暖洋洋的太阳冒出了头,明朗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映得屋里亮堂堂的,却丝毫没影响柏路筝的睡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却,柏路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她先是睁开眼望了一眼,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却没有看见宁君尧的踪影。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稍稍等了片刻,柏路筝再度睁开眼,依旧没有看到宁君尧。
“君尧,我醒了!”柏路筝像个孩子一样冲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道。
接着,柏路筝就听到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宁君尧却并没有出现。
柏路筝眉头紧了紧,看来宁君尧还没回来,他要是回来了,听到她的呼喊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的。柏路筝不由嘟起了小嘴,闷闷不乐的嘀咕着,都是些什么事呀,这么忙,今天都是除夕了!
又过了片刻,听到她喊声的秋棠倒是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一上来就走到床边和她说:“太子妃,太子殿下尚未回宫呢。不过,银翘都好几次让我上来催你了,说是晚宴都快要开始了,让你快些起床沐浴更衣呢!不过每次上来我见你都睡得那么香,我都不忍叫醒你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柏路筝眉头紧蹙。
“酉时三刻!”
“还好,还来得及。先扶去梳洗吧!”柏路筝从床上坐了起来,也许是睡太久的缘故,身子软软的,头脑也有些昏沉。想到今夜的晚宴,也不知银翘拿到御衣坊修改的宴服改好了没,遂向秋棠问道:“是了,今夜晚宴的宴服可取回来了?”
秋棠见柏路筝问起宴服的事,不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的回道:“拿回来了,拿回来了,白日里就取回来了,我们还拿出来仔细欣赏了一番呢!”
柏路筝听着秋棠都用上了欣赏一词,不由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欣赏!”
“嗯,嗯,还别说,那御衣坊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原本那么朴素的衣服经过她们的手一修改,竟是好看了百千倍不止,一会你沐浴后穿上就知道了!我看呀,太子妃你这一件宴服呀,比起宫里那些主子专门定制的还好看呢!”秋棠无比得瑟的说道。
望着秋棠那得意的模样,仿佛柏路筝命人拿到御衣坊修改的宴服是她的一般,柏路筝不禁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难道你不相信!一会你就知道了……”秋棠喋喋不休的说。
……
在秋棠的搀扶下,柏路筝下了楼就速速的去沐浴更衣了,晚宴就设在戌时,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沐浴更衣了还得花些时间梳妆,到时候去晚了可就不好。虽说她有太后、皇后宠着,可今晚这皇家晚宴请的不仅是宫里的各处主子还有宫外的大臣,柏路筝可不想失了脸面。
只是,宁君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