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路筝本还在认真思索宁君尧的话哪里不对,远远就被秋棠的魔音打断了思维。霎时生出一股火气来,气鼓鼓的嘀咕道:“该死的秋棠,总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分个时候。差点要想出个结果来,又被打断了!哼,看我以后不把你的手脚捆起来,把你的嘴巴封起来,我叫不姓柏!”
噗!
莲香听到柏路筝的豪言壮语登时扑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治了!”
柏路筝恼火得紧,想也没想就冲莲香喝道。
莲香立马停住了笑容,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便自言自语的说:“哎哟,我还道那些年老的宫人们说笑的呢,原来竟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柏路筝不耐烦的喊。
莲香掩嘴忍住笑,便继续说:“她们说,怀孕的女人脾气都比较大,不但这样,火气还特别容易上来,方才莲香一对比太子妃您的表现,还真是如此!”
莲香一本正经的将听来的话告诉了柏路筝。
柏路筝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见解与评论,秋棠就已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哧……哧……
秋棠一阵喘气,急急忙忙的说:“太……太子妃,不好了,太子殿下的衣服……衣服有一滩血迹!”
“嗯,就这事?”
柏路筝冷眼等着秋棠。秋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求助的望向莲香,莲香丢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秋棠苦兮兮的望向柏路筝,又苦兮兮的说:“太子妃,刚才秋棠在楼上看见元喜来着,他抱着一团衣物要找火镰,我便问他那衣物是谁的,他说是太子殿下的,要让他拿去烧掉,秋棠眼尖,看……看到衣服上有一滩血迹,我心想,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所……所以想来告诉太子妃您一声!”
秋棠像个可怜的小猫咪一样望着柏路筝。
柏路筝却恼怒的说:“哼,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说你至于这样风风火火,吵吵嚷嚷的叫喊么?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子太子殿下的衣服沾了一滩血迹呀!一滩血迹……”
柏路筝喊着喊着,声音低了下来。
“一滩血迹……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是这里呢!一滩血迹……”
柏路筝眼睛里冒出一股闪闪发亮的光芒。
“太子妃,你怎么了?一滩血迹又怎么了?”
秋棠本以为柏路筝会接着给她一顿痛骂的,没想柏路筝从对她的破口大骂瞬间转成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这种变化落差之大,着实让秋棠转换不过来。
“嘿嘿,没怎么,哈哈,秋棠我想清楚了,问题就出在这一滩血迹上!”
柏路筝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秋棠无奈的要死,侧脸望向秋棠。
“秋棠,你听懂太子妃说什么了么?”
秋棠摇了摇头,别说明白,她到现在都没能清个头绪。
柏路筝却不理会两婢的相对无言,她全神贯注的推敲着宁君尧告诉她的详细经过。
宁君尧和她说,在他快要回到宫中时遇上了小贼,按理说,宫墙之外守卫森严,普通的小贼那里敢近前。若非是普通的小贼,那宁君尧遇到的会是谁?
柏路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也就是宁君尧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小贼而是可以伤到宁君尧的武林高手。而敢光天化日之下刺伤太子之人,对他们这里的人有一个专称,那便是刺客!所以,柏路筝敢肯定,宁君尧遇见的不是小贼而是刺客。
其二,宁君尧还告诉他,他夺过了小贼手中的刀,并砍伤了失去凶器的小贼,并被小贼的血溅到身上,这个说法明显也是宁君尧编的,并非事实。
无论是她还是秋棠,都看到宁君尧的衣衫上是一滩血迹。如果宁君尧衣服上的血是溅到他身上的,那在宁君尧的衣衫上所看到的就不应该是一滩血迹,而是一连串的类似污水溅到衣衫上的圆点形痕迹。
这就说明了,那血迹并非是小贼的血溅到他身上的。如果不是溅到他的身上,血迹又在他的胸前靠下的地方,那就是说流血的人应该会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肢体接触,才能让血这么一大滩的染红了他的衣服呢?
柏路筝在脑海里回想未穿越前看过的所有和打斗有关的电视剧、电影片段,还真给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的场景。
那场景就是女主角被人刺了,血流不止,男主角为了救她,便慌忙俯身抱她起来,俯身的那一瞬间,男主角的衣衫又可能会触碰到女主角胸口渗出的血。
另一种可能便是,男主角抱起了女主角,在行走的过程中,血顺着女主角的身体流到了男主角的衣衫上。
而这两种肯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男主角怀里抱着一个女主角!
柏路筝在推理出这个结果之后,她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宁君尧不止骗了她,还抱着被的受伤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和宁君尧在一起,又怎么会受伤?这些问题都让柏路筝心烦得可以。
“莲香、秋棠,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柏路筝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欺骗,尤其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欺骗。她真没想到,那么爱她的宁君尧也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也都一般的坏吗?
宁君尧,你最好给我一个信服的解释,否则我柏路筝跟你没完!
柏路筝气呼呼的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在心底呐喊。
秋棠和莲香都被她这个样子吓着了,秋棠刚想开口,莲香就用眼神阻止了她,并轻轻的揪了揪她的衣角,示意秋棠和她一同下楼去找宁君尧。
秋棠立马噤声闭口,不敢多作停留就与秋棠下了楼。不多时,便在楼下的书房里找着了正在沉思的宁君尧。
莲香戳了戳秋棠,又指了指宁君尧示意她上前传话。
秋棠想也没想,死命的摇头。
可莲香却趁她摇头的瞬间,用力一推就将秋棠推到了宁君尧的面前。
宁君尧皱了皱眉头,莲香和秋棠不在楼上陪柏路筝,这会到书房来有什么事呢?这般想着,不由沉声问道。
“怎么了?”
秋棠冲莲香做了一个怨恨的眼色,听得宁君尧问,陡然收回了目光,低着头恭谨乖顺的回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对殿下血衣上的一滩血迹经过认真的思考之后,觉得有些疑问要请殿下上楼……解释一下,特派了奴婢和莲香一同下来请您上楼!”
秋棠话落后,宁君尧就沉默了下来,沉默得秋棠和莲香禁不住偷偷抬头去瞄他,这一瞄便瞄到她们太子殿下那张帅得夺人呼吸的脸一脸苦恼,墨色的长眉也皱得山浪起伏,星眸里那幽深的光又深了几分,仿佛正在思索着秋棠的话。
秋棠便悄悄的与莲香打眼色,问莲香怎么办。
莲香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又指了指宁君尧,让秋棠再出言催促。毕竟相比起太子殿下的苦恼来,太子妃的身体才比较重要。
太子妃如今陷在太子殿下造成的阴影里,如果不及时解除,必定会引起太子妃的情绪波动,对太子妃的身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造成很很不好的结果。
秋棠接到莲香的暗示,只得硬着头皮,再度低腰躬身出言催促。
“太子殿下,太子妃还在楼上等着您呢……”
“嗯,我这就上去!”
转眼,秋棠发现,宁君尧已然回复了淡定的神色,起身从书桌里走了出来。秋棠和莲香恭顺的垂首,待宁君尧自身边行过之后,方才抬起头跟在宁君尧的后面一同往阁楼上去。
秋棠及莲香二人下去之后,柏路筝便静静的坐在床上生闷气,她怎么都无法接受宁君尧对她的欺骗,尤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她撒谎。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值得宁君尧这么对她?
想着想着,柏路筝的鼻子就酸楚起来,眼睛里也氤氲着泪意。其实,打猜出宁君尧撒谎时起,她的心底就浮上了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她不敢去承认。
宁君尧身边的女人很多,而能够得他青睐的却很少,除了凝香居的那一位,柏路筝还真想不出来还有那个女人能够得到宁君尧这般特殊对待。
想着这些天来宁君尧与凝香居那位相处的片段,想着沐雪然和她说的话,柏路筝的心就禁不住的揪痛。
薄情,并不是某些男人的专利,而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这句话,柏路筝现在才懂。
柏路筝一想到宁君尧抱着洛云袖,想到她和洛云袖一起时的深情凝望,想到他对洛云袖的温柔低语,柏路筝就感觉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已从她的眼眶中落下,思绪乱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