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你一直在赵元廷身边?”呼尔赫有些不可置信,他再度掀开她的袖子,那粒守宫砂的确还在,赵元廷竟然留了她的完璧之身,简直没理由。
“他,虽然是我的仇人,但对我真的很好。”提起赵元廷,夏沐瑶的目光不由有些闪烁了。
呼尔赫忽然便焦躁起来,他看不得夏沐瑶提起赵元廷时目光里的失落,那晚她在梦中那般温柔地回应自己的吻,想必也是错将他当成赵元廷的缘故吧?
“你喜欢他?”呼尔赫的身子压下来,眸色暗沉,声音里也是带着阴冷。
这问题更令夏沐瑶迷茫起来,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忽而有人提及,她想起往日赵元廷种种对她的好,便沉默了。
这沉默看着呼尔赫眼里,便是一种默认。呼啸而来的醋意瞬间淹没了他,他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的恶毒之言说出口。遥想当日,自己那般急切地追寻夏沐瑶的下落,想必赵元廷定是知道的,但他隐瞒了一切,令自己又苦等三年,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从心底升腾,赵元廷这笔账,他会记得。
“瑶儿,你记得,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呼尔赫的女人,你的心里脑子里,只准想我一个。”呼尔赫粗声道。
呼尔赫语气很重,气息扑在夏沐瑶脸上,带着不由分说的占有欲。这份霸道令夏沐瑶有些抵触,她扭过头去,不去看呼尔赫。
却又被呼尔赫伸手扳了过来,“我的话你记得了吗?”
“即便我答应你,我想别人的时候你又会知道?你非要听我骗你?”夏沐瑶觉得呼尔赫简直有些不可理喻的孩子气。
真是不知死活的丫头。呼尔赫恨的牙痒痒,却也知道她说得没错。
“以后不许跟我顶嘴,”呼尔赫冷声道:“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那你为何不干脆找个哑巴?”夏沐瑶眼珠转了转,终是没能忍住,反驳道。
这话说得欠揍,但是呼尔赫却被逗笑了,而后板着脸道:“我看我该割了你的舌头。”
夏沐瑶抿住了嘴,不再言语。
呼尔赫也便不再言语,夏沐瑶额头还带着伤,他不忍再去惹她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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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护卫们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过了会儿,夏沐瑶却先开口道。
“他们杀了大康的公主和护卫,自然是死罪。”呼尔赫的声音冰冷,他隐瞒了护卫已逃跑之事。
“可不可以将他们放了?他们都是忠勇之士,他们是无辜的。”夏沐瑶从床上坐了起来。
“无辜?”呼尔赫笑了笑,“若他们无辜,那些被他们杀死的护卫呢?”
夏沐瑶无法反驳,低下头去,若这些复国会的义士因自己而死,那自己身上的罪孽便大了。
“除非你告诉我,代替赵德嫁入北胡,意欲何为?”见夏沐瑶低头神伤,呼尔赫放缓了语气。
夏沐瑶怔了怔,便如实相告,“我想得到北胡王的宠爱,让他出兵攻打大康。”
“而后复南夏?”呼尔赫这才会意,这小丫头竟怀揣着这么大的理想,但她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这一切,不由令他有些恼火,“既然如此,你不如来讨好讨好我,北胡的兵权在我手里。”
夏沐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探究,“你可以去攻打大康?”
“你想讨好我吗?”呼尔赫反问。
夏沐瑶眨了眨眼睛,脑子飞速转着,她费尽周折到了北胡,无非便是想让北胡的军队去攻打大康,若眼前的男人也可以做到,让她跟了他又有何不可?反正都不是她所爱的,北胡王和呼尔赫有何区别。
思及此,夏沐瑶点了点头。
呼尔赫的心里一痛,她竟然真的同意了,她为了达到目的,随时在出卖自己,想必在赵元廷身边时,她亦是如此。但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她的爱。就是不知这小丫头还有没有心有没有爱?
眼见着呼尔赫的面色不大好看了,夏沐瑶刚刚燃起的希望便黯淡了下去,她也知道,起兵这种事并非易事。
“你先歇着,好好养伤,从今日起,忘掉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宏图大志,你一个小丫头,为何要承担复国这种大任?”呼尔赫沉声对夏沐瑶道,“还有,往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与外人听。”
外人?夏沐瑶的心莫名动了一下,他是把她看做自己人了?
“那你可以不要杀那些护卫?”夏沐瑶眼睛亮亮的,满是乞求与希冀。
呼尔赫盯着夏沐瑶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我会让他们离开北胡。”
夏沐瑶这才松了口气,对呼尔赫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而后犹豫片刻又小心问道:“我可以跟他们一道儿走吗?”
哈。呼尔赫冷笑了一声,“我再说一遍,你是我呼尔赫的女人,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懂了吗?”
夏沐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重新在床上躺好,不再言语。反正这种话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当初赵元廷也对她这样说过,她不照样离开了?
见夏沐瑶不再言语,呼尔赫也翻身上床,已是后半夜了,他也有些困顿了。
夏沐瑶见状,有些意外,她想要起身,让呼尔赫离开,却被呼尔赫的胳膊揽住,“不许说话,快睡。”
夏沐瑶便果真没有说话,这种处境之下,她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是呼尔赫将她裹在怀里,令她无法入睡。他身上的味道与赵元廷不同,虽然并不讨厌,但却是陌生的,她还不能适应。
此时此刻,她想念赵元廷。这种想念毫无道理,却又如利齿啃噬她的心,令她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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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元廷此时人在聚义庄,这段时间,他对张雅娴很好,甚至带着她去聚义庄住了几日。在聚义庄之时,赵元廷与张铁山日日对弈,饮酒,去山间打猎。下人都遣散得很远,谁也不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张雅娴却是心中有数,她远远望着赵元廷,嘴角微微带笑,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并非池中之物,早晚,他会一飞冲天。而聚义庄将在他冲天的过程里扮演重要角色,她这个夫人的位置是谁都夺不去的。
在赵元廷离开皇城之时,宫里却正在策划着密事,某日当赵元平在后宫与赵长勾的妃子鬼混时,赵长勾却忽然而至,将赵元平逮了个正着。
那妃子当场被杀死。赵元平吓的魂飞魄散,扑过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是那个妃子勾引得他。
赵长勾气得发抖,却也知道这种丑闻不可宣扬出去,他将妃子身边的宫人宫女尽数杀死,对赵元平咬牙道:“逆子,若再发生此等不堪之事,朕定不饶你。”
赵元平磕头如捣蒜,赌咒发誓,就差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了。
赵长勾却也懒得再听,拂袖而去。回到寝宫之后,气郁不已,再度病倒。
消息很快传到聚义庄,赵元廷得了消息,留张雅娴在聚义庄,自己连日赶回,名义上是为父皇侍疾,实际上他是想知道,太子秽乱后宫,即使不处死,恐怕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
赵长勾气色不好,见到赵元廷之后也未有欢喜之色,他只字不提太子秽乱后宫之事,赵元廷便也不好问出口,只当做何事都未发生,若无其事地陪伴赵长勾身边。
而这一切,皆是赵元廷暗中筹谋的,他买通的是赵长勾身边的宫人,在赵长勾无聊之时顺便提了一句那妃子,这才使得赵长勾忽而来了兴致,去往后宫。
太子觊觎皇帝的女人,此事非同小可,赵元廷原本以为,父皇会废太子。却不料此事竟生生被父皇压了下来。
赵元廷不免有些气闷,若这都不能令父皇产生废太子的念头,怕再无任何事能撼动了。
赵元廷失意,憋闷,回到将军府,走进静苑,里面空荡荡的,透着刻骨的冷清。此刻他多想将夏沐瑶抱在怀里,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是一种安慰。但那个一直是他精神寄托的小丫头不在了,只有他知道,他每日平静的外表下,心有多痛。
“和硕,我很想你。”赵元廷大手抚着夏沐瑶穿过的衣裳,低声自言自语了句。
而后,眼眶一热,赵元廷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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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沐瑶睡到很晚才醒,她起身去照镜子,额头的伤愈加狰狞。她盯着那伤口呆愣了许久,昨日她撞的真是狠,但也唯有此,才能令呼尔赫不那么咄咄逼人。
苦肉计,她如今也用的出神入化了。只不过,真的很疼,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夏沐瑶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冷冷笑了笑。
呼尔赫一大早,去兵营练兵,虽然如今带领士兵操练的是哈广,但呼尔赫在军营十几年,已经习惯这种作息,他也坚信凡事必须持之以恒,一朝懒惰便是祸之所倚。也正因他打小从未间断的操练,呼尔赫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皆是结实好看的肌肉,他浑身充满力量感,即使沉默不动,也令人有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