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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多娅和夏沐瑶在府里闲坐,多娅注意到夏沐瑶的脖颈处有一块块的红印,不明所以,紧张地询问:“妹妹你的脖子怎么了?是病了吗?”
夏沐瑶张了张嘴,忙用手将脖颈处的肌肤掩住,不好意思地笑笑。
燕玲在一旁也不由偷偷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燕王妃脖颈处的红印是从哪里来的,燕王每晚粗野的喘息声,她们这些守夜的婢女在门廊处简直想听不到都不行。
多娅看了看主仆两个的表情,这才似有所悟,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夏沐瑶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竟忘记遮盖一下自己脖颈处的吻痕,这样香艳的痕迹让别人看到,多少是有些不雅的。
何况,多娅还是一个独居的寂寞之人,她对呼尔赫的心不被重视,却要日日见到她和呼尔赫卿卿我我,心里想必是难过的吧。
待呼尔赫回府,夏沐瑶便指了指自己脖颈的吻痕,嗔道:“你看我身上这些痕迹,都没法出门了,让人见了多难为情。”
呼尔赫笑了,弯身在夏沐瑶的小脸上亲一口,“往后我轻点。”
“这话你跟我说过多少遍我都不记得了。”夏沐瑶压根不信。
呼尔赫也不再辩解,伸手揉揉夏沐瑶的长发,笑笑。
黄昏时,呼尔赫和夏沐瑶带着还儿去静水湖边坐秋千。
夏沐瑶抱着还儿,轻轻摇着,还儿安静地依偎在阿妈怀里,小脸带着幸福的微微笑,竟慢慢睡了过去。
夏沐瑶低头看着还儿,既幸福,又有些心酸,她想起顾儿,她都没来得及抱过他,他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唯一欣慰的,夏沐瑶知道顾儿是安全的,她也相信赵元廷会好生照顾他,赵元廷虽然阴狠,但不至于苛待一个孩子。
见夏沐瑶脸上露出忧郁之色,呼尔赫便知她想起了顾儿,不由也是心中惆怅,便走过去坐到秋千上,将夏沐瑶和还儿一并拥在怀里,一起沉默着。
***
大康。皇宫。
张雅娴仍在月子里,但是她的心却半点未曾闲着,每日都要打听赵元廷夜里住在哪里,但每次都是在思瑶宫。
“可有谁曾见过那孩子吗?”张雅娴问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翠凤。
“回娘娘,思瑶宫戒备甚严,门口有侍卫日夜轮番守着,除了几个皇上特指的宫女和嬷嬷伺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翠凤一边帮张雅娴垂着身子,一边轻声回道。
张雅娴冷笑了声,“皇上真是费心思,当年那个小狐狸精在的时候如此,如此小狐狸精走了,仍是如此,也不知那来路不明的孩子哪里金贵了。”
翠凤垂着眼,轻声道:“也不知那孩子的娘是谁?”
“找个妥帖的人跟那班侍卫打听打听,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如何来到大康的?”张雅娴吩咐道。
翠凤忙轻声应了。
这种事原就不难打听,侍卫里知道内情的人很多,找个熟识的,塞些银子,来龙去脉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得知果然是夏沐瑶的孩子,张雅娴倏地咬紧了牙关。
真是阴魂不散,走都走了,又弄了个孩子出来。
她这才明白赵元廷为何会出访北胡,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得知了夏沐瑶有孕之后才去的北胡,目的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老天也真是帮忙,若不是夏沐瑶将孩子产在半路,赵元廷想要掳走孩子也需要费些功夫的。
但是张雅娴知道,依照赵元廷老谋深算的性子,他总会有法子将孩子弄到手的。
他费尽心机得到这孩子是为何?张雅娴心里一冷,自然不会是为了养养那么简单,看赵元廷给那孩子起的名字,继,应该是有立为太子之意吧。
这孩子是非除去不可了,但是赵元廷将他保护的那么好,该如何接近那孩子呢?
张雅娴在心里暗暗琢磨了好多个法子,又都一一否定,只想的觉得头都要炸了,不由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反正那孩子离长大成人还早着呢,便让他多活些日子,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就不信赵元廷已没有疏忽的时候。
***
燕城。
复国会的甄裕,因为大康对复国会的严密绞杀,无处藏身,带着残余的复国会成员逃到了燕城。
甄裕扮成商人模样,去藩王府求见了夏沐瑶。
得知有人求见,夏沐瑶不禁有些意外,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会是谁来求见她呢?
当听到甄裕这个名字,夏沐瑶恍惚了一下,两年前的事情不由浮现面前,她如今在呼尔赫身边太过幸福,竟渐渐忘记那些事了。
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呢?夏沐瑶在腾冲院里犹豫了会儿,才出去见面。
她身边跟着两位保护她的精兵,远远的,便见到甄裕一人独自站在前院的空地上,浓烈的阳光照着他,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直到夏沐瑶走到近处,他才对夏沐瑶微微弯身,“甄裕见过公主。”
“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往后唤我为藩王妃吧。”听甄裕仍是称呼自己为公主,不由淡淡纠正道。
甄裕怔了怔,随即改口道:“甄裕见过藩王妃。”
公主也好,藩王妃也好,甄裕知道,如今只有夏沐瑶可以帮助他们继续走着复仇的这条路上。
“义士向来可好?”问候之后,夏沐瑶轻声问了句。
甄裕看了看夏沐瑶身后的精兵,没有言语。
“但说无妨,他们都是藩王府里信得着的人。”夏沐瑶并未打算回避身后的精兵,一来她要防着甄裕再度搞鬼,二来呼尔赫的精兵都是死忠之士,曾多次救过她,她信得过他们。
“复国会里人心渐散,赵元廷又绞杀得厉害,如今也只剩下我们百十来号人了,走投无路,便想着来燕城投奔公主,希望公主收留。”甄裕对夏沐瑶双手抱拳,低头郑重道。
唉。夏沐瑶在心里一声长叹,南夏覆灭,皇族里只剩她,而这些义士也只剩百八十号人了,复国之梦俨然不能成真了。
“你们如今在哪儿落脚?”夏沐瑶问道。
“在城北的一处荒宅里。”甄裕说着,不由有些羞愧,他们如今混的也实在是惨点。
夏沐瑶看了看甄裕的衣着,已经旧了,由此也能想象他如今的困窘。
“让管家从库里支一百两银子来。”夏沐瑶对身后的精兵低声吩咐道。
那精兵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一会儿你拿些银两回去,帮其余义士买些吃的用的,至于如何安顿,我还需要同燕王商量商量,待妥当了,便会让人去找你们。”夏沐瑶看着甄裕,轻声道。
甄裕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夏沐瑶虽然是藩王妃,但是当家做主的仍是藩王。
“那便请王妃转告藩王,便说甄裕及其一众属下愿意听命于藩王。”甄裕又弯了弯身。
夏沐瑶点了点头。
待精兵带了银子回来,夏沐瑶将那银子交给甄裕,“你先回去好生安顿一下,这两日我便给你消息。”
甄裕接过那银子,面有愧色,但如今他们实在窘迫,他也就装不得清高了。
***
送别了甄裕,夏沐瑶愣了好一阵子,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不觉有些怅然。
想着自己当年前路茫然地来到北胡,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世事还真是奇妙啊。
傍晚,呼尔赫回到腾冲院,便见到趴在回廊上发呆的夏沐瑶。
甄裕来过藩王府,精兵早已经向呼尔赫禀报过了。所以,呼尔赫大体是知道夏沐瑶为何在发呆的。
“你回来啦。”听到呼尔赫的脚步声,夏沐瑶抬起头,语气慵懒地问了句。
“一个人在发什么呆?还儿呢?”呼尔赫走过去,坐在夏沐瑶身边,问道。往常这个时候,还儿多数在腾冲院里玩的不亦乐乎。
“今天下午,膳房的人在静水湖里钓了几条鱼,晚上熬鱼汤,还儿看着稀奇,非要跟去膳房看人家怎么杀鱼,这个时辰了一直未回来。”夏沐瑶蔫蔫回了句。
“这臭小子,胆子倒是大。”呼尔赫笑道。
“随你呗,你不是小时候就很顽皮吗?”夏沐瑶伸出小手在呼尔赫的袖口上绞着。
呼尔赫笑容更甚了,干脆将夏沐瑶抱在自己膝上,“今日在府里都做了些什么?”
“嗯……”夏沐瑶沉吟了一声,而后歪头躺在呼尔赫的肩上,“今天,复国会的甄裕来府里求见,想让我安置他们,大康绞杀复国会,复国会里时有叛徒出卖,他们走投无路了。”
“你想如何安置他们?”呼尔赫低声问道。
“我有何能力安置他们呢?说到底我走到如今,也一直是身不由己,能撞到你这样的良缘,也是造化,”夏沐瑶对呼尔赫笑了笑,“不过说起来,甄裕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若没有他,我们大概也不会有此奇遇吧?”
“嗯,没错。”呼尔赫听了夏沐瑶的话,不由郑重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要好生报答他了。”
“你准备如何?”
“我明日亲自去见一见那甄裕,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呼尔赫说着,露出沉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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