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时,夜已经深了。
吃过仆人们做好的饭菜,洗过热水澡,分别回房就寝。
可躺在床上,古小逸似醒似睡,觉得眼前不断闪现奇奇怪怪的画面,脑子里总是响起乱糟糟的声音……
一会儿是在梦妤轩屋顶看到的画面,听到的对话;一会儿是丁芬往娘亲的饭食里下药;一会儿是弟弟因为头痛难忍而满地打滚;一会儿是馋臣向皇上进言,把九爷分派到蛮荒封地,未宣召永世不得回京;一会儿是上官洪与唐贵妃密谋,说要把上官洪新收的义女许配给九爷;一会儿是爹爹指着自己,暴跳如雷地叫骂: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憎恨你吗?因为你是野种!你是野种!!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野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在一阵激烈的叫嚷声中,古小逸从噩梦中骤然惊醒。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望着身姿细细颤动的烛火,愣愣出神。
被爹爹指着鼻子骂野种的噩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自己的身世真的不干净,还是因为太过渴望得到父爱,才……
笃笃,笃笃……
正在胡思乱想,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传来九爷充满担忧的急切声音:“小逸逸,小逸逸……你还好吗?”
敛了敛心神,古小逸凝神静气,冲门外淡然回了一句:“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不过,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九爷顿了顿:“安心睡吧,天很快就会亮的。”
“哦。”莫名地,古小逸觉得心情好一阵失落,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蠢独孤辰,臭独孤辰,笨独孤辰……”
念着念着,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一个梦都没再做,梦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
伸了伸懒腰,起床,更衣,拉开门栓。
刚把门栓刚开——
扑通!
一具颀长的身子,扑腾一下,轻轻地倾倒在了门的里边。
紧接着,这具身子像一条搁浅的鱼,身子條地从地上蹦起来,睁着惺忪睡眼,喃喃梦呓:“我会一直守着的,小逸逸别怕,小逸逸别怕……”
望着九爷俊逸的脸上疲倦的神情,以及腮下密密匝匝的胡渣儿,古小逸顿觉鼻头一酸,泪眼迷离地扑上前去,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哽声道:“独孤辰,你这个大笨蛋,大傻瓜!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大笨蛋,大傻瓜?”
他半眯着双眼,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满怀关切地柔声道:“你睡得可安好?”
她心怀愧疚地频频点头道:“好,好……特别好。只是你以后,别这么傻了,行吗?”
他闭着双眼,很是享受地嗅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体香,柔声道:“只要你从此白天过得开心幸福,每天夜里能够安然入睡,别说只是让我守在你门口,就是让我死……嗯嗯……”
她再次用自己火热的双唇,截住了他未说完的誓言。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向她证明,他是那么地在乎她。
她实在找不到任何怀疑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