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将军的宝贝孙女被人掳走的事情终于传了开来。司马家根深蒂固,司马老爷子更是军中的中流砥柱,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相反,那位身受重伤的徐家公子反而不那么令人在意,只会让人在谈及之时感慨一句是个爷儿们之类的话。
旁人或许还有些许闲心猜测一二,而本就负责洛阳安全的京兆尹张大人则是早就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司马老爷子心气不顺拿自己开刀。
虽说张大人是所谓负责洛阳安全的京兆尹,可他本身所辖大多都是些修为低微的兵卒捕役,又因为洛阳已经安宁了太久很少又什么事情发生,因此其实平时只是管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很少遇到些大事。而这次让人完全找不到蛛丝马迹一看就是强大修行者手段的案件也早就超出了张大人的处理能力,这事儿应该归直属陛下统辖的那群修行者管才是。可是毕竟是名义上自己的辖区,若真要盘算只能落在自己头上,因此张大人此时站在大殿之后,不禁冷汗直流,心中不停的暗自打鼓。
虽说这事儿着实不小,可早就有何狴的惨状在前,大殿之中却是肃然一片,没有引起什么哗然争议。只是当事人司马老爷子的表现异常平静的仿佛丢的不是自己的宝贝疙瘩,就有些耐人寻味,还有那位据说沾上些关系的韩将军此时也平静的很,便连高坐龙椅的离皇陛下似乎也平静的让人心慌。
离皇终于又一次临朝,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似乎对这些小事完全不关心,良久后才威严的开口,却是直接将大殿上的众人炸开了锅,惊的许多大人站立不稳。
“朕决定,传位给清平公主。”
大殿之上的众人瞬间哗然,许多老大人更是面色大变,直呼不可,众臣也开始议论纷纷,心中想着本来何狴平时表现明显是这位公主殿下的忠实拥护才对,却被陛下处死,原本想着这样皇位怎么都该是太子继位才对。太子殿下勤勉代政多年,将离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又怎么会改为传位公主,这于情于理皆不合,更是有悖传统,公主继位,百年之后的大统又将如何?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已经是跪地高呼,“请陛下收回成命。”
离皇看着神色各异的殿中众人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是眼睛微转,目光投在了几个静立不动的人身上,其中就有那位丢了宝贝孙女儿的司马老爷子。于是开口问道:“我看司马老将军似乎不为所动,不知作何感想?”
司马老爷子听到离皇点名才有些愣然的迈出一步,有些愧疚的说了一句:“许是老臣年岁太大,没有听清陛下刚刚说什么,陛下您是说?”
离皇眼睛微眯,却是似乎丝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朕说,要传位给清平。”声若洪钟,在大殿中响彻不休。
老人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却是低头说道:“按说陛下既然已经传旨,那便是心意已决,哪里需要问我个这土埋半截的老头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将头抬起直视离皇继续说道:“只是既然陛下问了,那老臣以为有些不妥,陛下为何要做出这种有悖纲常人伦的决定,总该有个理由才是。”
离皇敛起笑容,眯眼说道:“你说什么?”
老人挠了挠头,微微一笑说道:“臣说,不妥。”
离皇盯紧老人,一股磅礴的气势如山海般将殿中众人笼罩,原本有些许声音的大殿肃然一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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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大殿之上的局势如何紧张,殿中众人又是如何胆颤心惊,此时的余良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没错,余良终于要对徐清辉“动手动脚”了。
徐清辉似乎在见过徐夫人后终于打开了心结,虽然也会忧虑司马绮红的安危,可是已经神色开朗了许多,甚至还能拿自己的断臂开开玩笑,只不过无形的变化已经出现,徐清辉仿佛一夕之间成熟稳重了许多,再也不会围着大黄转个不停,或许也不会对着顾青挤眉弄眼冷嘲热讽了。
嗯后面那句是个错觉,顾青今晨刚刚已经验证过,只是看在他是伤残人士的份上才勉强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养,得益于那枚让余良心疼不已的“大还丹”,徐清辉终于将状态恢复的七七八八,已经恢复了活力,此时正一脸希翼的看着余良。
余良毕竟是从未试过这种法子,因此心中有些不安,不过想到徐夫人给自己带来的许多“意外之喜”不禁咬了咬牙,心说便是拼了老命也得努力试试才是。
徐夫人果然没有让余良失望,回去后就将整座材料库搬了过来,除去那些徐夫人本就知道的珍贵材料,更让余良感到惊喜的是许多堆放在一边徐夫人却并不认识的材料。这些东西余良却是认得的,竟大多是一些极其不俗的药材珍宝,有几样甚至曾经见老头子用过,虽说不知道名字,但显然是好东西没错了。余良赶忙心中笑开了花将其收入囊中,心说这次可算是大发一笔。
徐夫人也毫不在意,直说这些既然拿来了便都是送给你的,这般豪爽让感到余良十分的不好意思。
那便只能对治疗徐清辉更加用心了。余良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撇开,看着徐清辉认真说道:“我恐怕要破开你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割肉削骨,再用秘法和药物将灵骨接续上,这过程中你必须全程保持清醒,我才能收到反馈保证自己没有出错,其中的痛楚难熬恐怕难以想象,你准备好了吗?”
徐清辉也吸了口气,笑着眨眨眼说道:“你都说了几遍了,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再过痛楚难熬又怎么能必失去一条手臂更可怕?你放心施为吧,我挺的住。”
徐清辉虽然说的好听,其实心中也忐忑不已,嘴角更是不易察觉的抽了抽,顿了顿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总不能是吃了痛,结果却又没接成那么惨吧?”
余良见到徐清辉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徐清辉才是,撇了撇嘴说道:“那就看你运气好不好了。”却是被这么一打岔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安也消失不见。于是微微凝神,脸色一肃说道:“我要开始了。”
徐清辉也脸色肃然的点点头,便见到一丝微不可查却凝练至极的剑意出现在余良两指之间,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余良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取出一枚药丸递给徐清辉说道:“含在嘴里,一会儿若是痛的受不了再咬碎咽下,或许会让你的手臂好受许多。”
徐清辉听话接过含在嘴里,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便见余良手指微动,徐清辉微微一愣,仅仅感到断臂处微微一凉,正要说些什么,一股彻骨痛意才蔓延开来,不禁闷哼一声,双眼暴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余良。
余良没去看徐清辉的表情,可也感受到了其有些不善的视线,只是微微嘱咐一句:“不要动,忍住。”便开始专注的处理伤口,比对,又将已经用药材处理过的灵骨取出,摆出合适的角度接上,辅以各种珍稀材料,然后便以秘法催动,引出徐清辉身中还远未被真正消耗光的“大还丹”的药力。随着药力被激发,在秘术的指引下,徐清辉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肉芽,并缓缓蠕动,接着便是血脉经络好似植株般一点点生长覆盖在灵骨上。这一幕十分神奇甚至有些诡异,看着简单,其实都是在余良的秘术指引下完成,经络的走向,血肉的生长,每一步都在余良的严密监视下,保证不会出差错。而为了做到这种精细的控制,余良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大量的念力。随着余良识海中大量念力的疯狂消耗,徐清辉的断臂终于接续上灵骨,随着经络的覆盖,开始缓缓生出血肉。
徐清辉刚开始还心有余力咬着牙去看余良的动作,直到余良催动秘法引导药力使得血肉重生的时候徐清辉终于有些撑不住,不禁是这诡异的一幕让其头皮发麻,而是那股愈发强烈的痛楚之中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痒,险些让徐清辉难以保持清醒失去神志,想着余良的叮嘱赶忙咬碎口中的药丸吞入腹中。心说便是能稍微减轻一点痛楚也是好的。
只是药丸刚一入腹,便感到一股刀搅般的剧痛从腹部传来,却是神志一清,那股疼痛便更加明显,徐清辉不禁再次闷哼一声,眼睛暴突出来,有些狠狠的看向余良,勉力咬牙吐出几个字:“这...他...娘...是什么...药丸?”
余良这边的断骨已经接好,血肉重生也已经开始进入了尾声,因此能稍微分神,却是不敢转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胳膊是不是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