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价值上千两的紫珊瑚杏仁羹就端了上来。
曦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人人有份。
郦震丰没喝过这么神奇的杏仁羹,好奇的看着。
郦震西心下,暗暗骂了一声土包子。
“长亭丫头,你有心了。”
姑‘奶’‘奶’对长亭,自是越来越看好。
郦震西却觉得杏仁羹难以下咽。
一千两的紫珊瑚明目珠,就研磨了那么点粉末,做成了几碗杏仁羹。一碗就要上百两银子,白白便宜了那两个小兔崽子。
“这味道倒是不错。”姑‘奶’‘奶’尝了一口,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却是觉得杏仁羹做的很合她口味。
“我让曦儿加了玫瑰纯‘露’在其中,少了苦涩,多了清甜。姑‘奶’‘奶’前几日身体不适,还是清甜一点的味道适合您,既可以开胃,也不会太过油腻。”
长亭的体贴让姑‘奶’‘奶’感动不已。
前几天见了她,问起她失忆的事情,姑‘奶’‘奶’心下受了不小的打击,这才病了一场。
当时就想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郦家继承人,难道就要失去了吗?
可今儿看着长亭的表现,尤其是将了郦震西的这一军,他就知道,她的长亭一直都在。
眼见晚饭吃的差不多了,郦震西眼神晦涩的看向郦宗南。
他之前跟郦宗南提过米铺的事情,可郦宗南只是表面答应了,并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父亲也有心改造米铺,只不过因为米铺有姑‘奶’‘奶’的股份,所以才不好动手。
郦震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姑‘奶’‘奶’,之前我曾在父亲面前提过,关于米铺的改造,现在京都的老字号米铺所剩无几,我们郦家占了绝大数,新开的米铺层出不穷,而且做的不只是米铺生意,一间铺子可以分成几间出租,那些铺子本就是我们郦家的产业,如果只是用来卖米,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们的米铺都是在京都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段,用来卖米,那么点薄利,赚起来都觉得寒酸。光是分租出去的银子,都够我们一家铺子伙计一年的工钱了。现在京都很多铺子都是如此做,谁还守着一家铺子一成不变到老呢!”
郦震西开启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游说姑‘奶’‘奶’。
长亭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郦震西一眼。
郦震西如此积极的想法子,只怕背后的原因绝不简单。
这表面看是帮郦家赚银子,可郦震西就没想过,何为百年老字号的含义吗?
那些百年老店,到了一定的时候,为的不是赚多少银子,而是一个名堂,一个传承,一个根基。
是百年来始终不变的唯一。
如果改造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米铺再卖点什么绫罗绸缎的,那跟集市有何分别?
郦家并不缺米铺多赚的这点银子,依她所见,真正缺银子的是郦震西。
“此事,你父亲跟我提过。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郦家米铺,百年根基,童叟无欺。多少人来到长安街,就算不买也会进来走走看看。而且,自从长亭换了大掌柜的和一部分伙计,天字号的生意现在节节攀升。不敢说是所有米铺最赚银子的一家,却是最稳健的一家。
没错,铺子是我们的,长安街的租银也节节攀升,但我郦家缺的不是银子,而是要维持好我们百年皇商的名号。如果让其他人看到我们郦家连天字号米铺都要用来放租,不知道还当我们郦家出了问题,到时候各种流言纷纷而起,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姑‘奶’‘奶’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她说的,基本就是长亭内心所想。
而所谓后果,郦震西未必在意。他只看眼前的属于他自己的利益。
“姑‘奶’‘奶’,话不是这么说!这……”
“行了,别说了。今儿我是为了看长亭才回来的,你有什么话,告诉你父亲,让他过阵子转告我。”
姑‘奶’‘奶’不客气的打断了郦震西的话。
郦震西愤愤不平的看向郦宗南。
姑姑这分明是不给他机会说下去!还说什么过阵子,分明就不想让他再提。
“姐姐,震西也是为了郦家的生意好。你不妨考虑一下。”
郦宗南想了想,还是站在郦震西一边。
姑‘奶’‘奶’抬起头,扫过二人,浑浊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坚毅。
“宗南,你是我的弟弟,同时也是震西的父亲。难道你就没想过,好端端的震西为何非要在米铺上动心思吗?郦家大把的新的生意都应接不暇,呵……震西,你最近很忙呢,连去京都商会都没时间了。”
姑‘奶’‘奶’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听进了长亭的心。
她去边关这段时间,郦震西都做了什么?
按照曦儿的说法,她去边关之前,郦震西安生了一段时间,而她回来之后忙着处理各种账目,也没时间调查郦震西这阵子都做了什么。
又因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陌生,她需要‘花’时间理顺清楚。
没想到,却是让郦震西钻了空子。
“姑姑,我……我最近是很忙,很少去京都商会。我……”
“究竟在忙着应酬什么,你心知肚明。还是先管好你自己那些烂摊子,再想米铺的生意。如果连你自己都管不住,给你再多,又有何用?”
姑‘奶’‘奶’不客气的数落着郦震西。
而郦震西此刻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如果放在以前,被姑‘奶’‘奶’如此数落的话,他定是会为自己申辩开脱。
难道郦震西真的有鬼?
因为什么?
能让郦震西在郦家忍气吞声的,不外乎银子!再就是‘女’人!若单纯是其中之一,郦震西未必能是如此态度!
那很有可能就是银子和美人双管齐下了。
长亭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是时候好好查一查郦震西了。
“长亭丫头,再过十天就是你的婚事。原本,姑‘奶’‘奶’以为还要等上一年半载呢,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康复,还能再接受肖寒。姑‘奶’‘奶’相信,你吃了那么多苦,努力了那么多,一定会得到幸福。姑‘奶’‘奶’也会一直支持你,帮助你。”
姑‘奶’‘奶’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刚才对着郦震西的时候,还是一副冷脸和不待见,这会看着长亭,却满是温和慈祥。
郦震西说不出的嫉妒,愤怒。
如果刚才的想法换成是郦长亭说出来,姑姑八成就同意了!换作是他,就如此冷嘲热讽不给他面子!还是当着郦震昀和郦震丰这两个小兔崽子的面!
姑姑有了长亭,也太不给他这个侄子面子了吧?
难道姑姑真的以为,父亲会将郦家产业都‘交’给一个孙‘女’?
哼!想跟他郦震西争?
下辈子吧!
……
吃过晚饭,长亭送姑‘奶’‘奶’回院子。
自从她去了关外,姑‘奶’‘奶’也没再郦家休息。
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对姑‘奶’‘奶’来说,似乎每次来到郦家,都是因为长亭的原因。
“好些天没见了,坐下陪我说说话。”
姑‘奶’‘奶’拉着长亭的手,虽是笑着开口,长亭却能感觉到姑‘奶’‘奶’语气中的严肃。
“姑‘奶’‘奶’,我去边关不到一个月,瞧您说的,好像一年半载没见着似的。”长亭微笑开口。
姑‘奶’‘奶’轻叹口气,看向她的眼神认真专注。
“是啊,不过一个月,就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离开京都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也没失忆。现在回来了,偏偏失去了三年记忆,一切都要靠别人说你才能记起。不过,好在宁清和笑灵她们都是值得信任的知己。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你自己判断。”
姑‘奶’‘奶’话锋一转,态度也有所变化。
长亭坐直了身子,轻轻点头。
“我明白,姑‘奶’‘奶’是想提醒我,在我还未完全恢复身体之前,就答应与肖寒成亲,的确是有些冒险!”
长亭自是明白,姑‘奶’‘奶’担心什么。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她也明白,姑‘奶’‘奶’对肖寒绝对是心存谨慎怀疑的。
曾经,单是一个墨阁,就能吞下三个郦家!
更何况现在,肖寒在关外称王,此番回来成亲,解决了京都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要回到边关,以后长亭就要边关京都两边跑。
且不说关外的环境有多危险和可变‘性’,单就是肖寒现在的身份,都让姑‘奶’‘奶’心惊不已。
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日后长亭若是在关外出了什么事,姑‘奶’‘奶’也帮不上忙。这才是让她最不放心的。
就好比这次。
“你这丫头,心虽然大,可‘性’情却叫人放心。只不过,对你越是放心,就对肖寒越是担心。你说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你答应与他成亲呢?姑‘奶’‘奶’还以为,你会跟余欢那小子……”
说到这里,姑‘奶’‘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尽余欢虽然不如肖寒聪明强势,但胜在权谋智慧都在长亭之下,又有一颗在意长亭的心,如此才是最可靠地不是吗?
长亭已经足够强大耀目,再加上一个更加强势霸气的肖寒,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还有其他人的活路吗?
曾经,姑‘奶’‘奶’与王爷成亲,也是看中了那个男人对她一颗在意的心,同时权谋智慧又差她几分,如此才是相辅相成的存在,而不是两强相遇,难道就不会被对方所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