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连夜赶制淮安王府,将太后的意思传达给淮安王。淮安王眼见闲少群失踪已经东窗事发,紧忙上了衙门派兵以查案为由,秘密展开四处寻人,京城里里外外已是寻了个便,仍然不见闲少群的踪影。淮安王万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闲少群被困在千丈岩的第三天,也是袁千羽承诺带他下岩的日子,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有雄鹰飞翔,空气传来松针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闲少群起了个大早,精气神十足,这两日来的休息,配合袁千羽给他熬制的草药,他的元气极大得得到了修复。一时兴起,他便练上几招,那身子犹如惊鸿,又恰似蛟龙,招招灵活利落。
屋外袁千羽与平日并无异样,依旧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地坐在火堆旁撩拨着,锅里熬正熬着热粥,他听见声响知是闲少群起了身,头也不抬,“吃些热粥。”
闲少群敛了功,便走上前去,便径自取粥实用,低头吃了起来,一旁的袁千羽一声不吭,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心生诸多疑问,“这都过了三日,为何袁千羽只字不提这下千丈岩的事呢?”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他并未问出口。但他知道袁千羽若是不愿说,就算问了也没用。于是闲少群一边吃粥,一边想起了心事,他心里希望下山后第一个见着的人能是柳絮儿。
不知不觉两碗粥便见了底了,闲少群饱足之后抬起头来,却见袁千羽已经从屋里拿来了前两日准备的一节节竹筒来,放下之后转身便又进了屋,不久他又从屋里拿出了一些绳索将之分成两条,然后依次将那竹节用绳索串起来。
“天梯!”原来如此,闲少群恍然大悟。
袁千羽这才慢里斯条得开口,手里的活依旧进行着,“不错!”说完径自忙活了起来。
闲少群这才明白为何三日才出得了这千丈岩。第一日,自己元气大伤,即使轻功了得,也会体力不支下不了岩。次日,天气良好,但竹节并未备好,第三天,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岩壁湿滑无比,就算是上层的轻功也无处借力发挥。恰恰是过了这三日,自己的元气得到了修复,而袁千羽也在这些时间里准备够了要用的竹节!而天气恰是雨过天晴。
今日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可是这么梯子不够长,怎能下得了这千丈岩呢?”闲少群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来。
“借东风!”袁千羽说完,便起了身,将梯子收进采药的背篓里,然后他从屋里取出一把看似非常普通的小伞。
袁千羽这般神秘莫测,弄得闲少群疑问重重,又过了两个时辰,袁千羽依旧只是做着天梯,丝毫不提下岩一事,闲少群实在按耐不住,便问了出口,“我们何时下岩去?”
袁千羽抬头看了一眼天际,估摸着时辰,便开口道,“东风正当好时,我们即刻下岩去!”
闲少群只得咽下疑问,耐心等着,百无聊赖之时,他又想起了柳絮儿,“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要见到我?”
直到傍晚十分,暮色四合,袁千羽这才起了身,他摸了抹怀里层层包裹好的香囊,然后说道,“走!”闲少群立即走到那千丈岩边,脚下云雾升腾,劲风呼啸,望着那无底深渊,心里没有底气。以他目前的轻功,要下这千丈岩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他甚是不解得看着走到自己身侧的袁千羽,他倒是一副胜券在握。
袁千羽看了闲少群一眼,一手自背篓里一阵摸索然后凌冽出掌,便见几个蒺藜钩随掌风飞“咻咻”而出,死死得钉在了悬崖边缘,蒺藜钩上有两条绳索,垂悬而下。绳索上各有一个小铁环,刚好容一个手掌相握。
“拿着!”袁千羽将其中一个铁环交到到闲少群手里,接着像变戏法一般,将手里的小伞几番折展,那伞变成一面大伞。闲少群看得新奇。
袁千羽一手握着另一个铁环,另一手与闲少群想携,两人并肩共同携伞,闲少群悟性高,见状便明白了袁千羽的妙计,两人对视一眼,屏息运气,袁千羽一声脆喊,“走!”两人纵身一跃飞流而下。
那大伞接着东风犹如两人添了羽翼,迎风招展,减缓了两人下滑的速度,两人手里的铁环在绳索上磨蹭出“簌簌”声响。没过多久,袁千羽一声激扬,“跳!”闲少群一惊,紧忙运气施展轻功,袁千羽施礼扯断那绳索,一边携着闲少群一个轻功施展开来,两人便落到了一个山坳处。
闲少群心里纳闷,“这绳索断了,那要回去怎么办?”眼前所见别有洞天,原来这千丈岩的悬崖峭壁间,竟有一凸出的巨大岩石,而对面的山竟也如此,两山中段犹如两个耳鬓厮磨的情人,之间仅有一狭小只够一人通行的缝隙互通上下,在这缝隙里轻功毫无用武之处。
细细看来,缝隙间竟然光滑无比,像是被人打磨过,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点,叫人无从攀爬。“天梯!”闲少群终于明白袁千羽备至的秘密天梯为何用了。
袁千羽赏识得点了点头,收起小伞,一边从背篓里取出天梯,依旧是利用蒺藜钩固定其上端,天梯架好之后两人便顺着天梯而下,下了那缝隙,便还是一些悬崖峭壁,但已不见了云雾缭绕,清晰可见山谷间的草木了。
“你磨平了这罅隙里的凸起,以防有人攀岩而上。”闲少群看出了其中的奥秘来。
袁千羽只是笑笑,并未承认也未否认,接着他从袖里飞刀而出断了那天梯和蒺藜钩连接处,将物件收拾妥当后,闲少群见状着急道,“你这暂断了天梯断了后路,该如何回去呢?”
袁千羽依旧不疾不徐,笑道“那就不回去了!走吧!”说着便领着路,两人一阵上下翻飞,下了千丈岩,便看见了一处深潭,四周山石环绕,并无其他出处。
闲少群环看了一下四周,微蹙眉头,继而他猛地转头看向袁千羽,惊呼出声,“蝴蝶泉!”
袁千羽笑而不答,眼里流出一丝钦佩之色。
闲少群继续开口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此崖只下不能上!而此处深潭的另一个出口应该是那蝴蝶泉!”
“闲兄果然机智过人!”袁千羽不觉得拍手称赞,“要想回到袁兄的小屋,只有借东风从那万丈崖顶而下!”闲少群一语道破天机,心里不由感叹袁千羽那招只能下不能上的精妙所在。
“走吧!”袁千羽朝闲少群点了点头,便现先行纵身跃如潭里,闲少群紧随其后。那潭深幽深不见底,若无深厚内力屏息,万不可找到其出口。潭底有几股暗流交织形成旋窝,只把人往更深出拖拽,袁千羽轻车熟路,领着闲少群往北逆流而上,不一会儿便见到头顶上透出一丝光亮,两人已游至蝴蝶泉了,“哗啦”一声,便出了水。
周遭一片漆黑,四下无人,一轮弦月高高挂在树梢,洒下一片清辉,两人人隐在夜色里往京城奔去。
“时辰不早,袁兄随我去寒舍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拜访我的朋友李月兮可好?”闲少群见时辰已晚,对袁千羽提议道。
“也好!”袁千羽隐了内心的迫不及待,淡淡的应到,虽然自己心里迫切想见到李月兮,但是天色已晚,只得作罢。
两人行至京城郊外,有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出没,而行至城门之处便见火把通明,有大批官差把守城门,闲少群心里一惊,料想是京城里出了大事,待他走近,便见到秦风正焦急得盘查着进城的人。
“秦风!”闲少群喊了一声。
“公子,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秦风一转头便见到失踪归返的闲少群,他欣喜若狂得大步跑来,却见闲少群身侧站着一位陌生白衣少年,便附在闲少群耳边压低声音道。
闲少群心里大骇,“先回府!”继而微微侧头,“这是袁千羽!”闲少群并未过多介绍袁千羽,他细细想来自己对袁千羽并不了解,只是袁千羽救了他的命,几日的相处,他断定袁千羽对自己不会有弊。
秦风见状,便将袁千羽当成是闲少群的朋友,他下令瞧瞧撤兵,继而领了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命车夫往淮安府去!
车厢内,秦风估计到袁千羽的存在,只是看着闲少群一副欲言又止,继而避重就轻道,“公子不再的时日里,太后亲自懿旨,已经给你赐婚了!”
“什么?”此事虽有眉目,但闲少群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赐婚来得如此之快,“太后将何人许配与我为妻?”闲少群皱着眉头问道,他心里隐隐担忧起柳絮儿要是知道了此事的反应。
“宁王之女李月兮!”
“什么?!”闲少群一脸惊讶,丝毫未有欢喜之色,“太后怎会将李月兮许配于自己?”此事完全超出了闲少群的意料,他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赐婚不容我抗旨不尊,此生若无法与柳絮儿共白头,我便取了那钦定的女子便是,虽婚姻有名无实但也给之名分了,对太后都有所交代。但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是李月兮!我向来视之为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辜负她啊!我不爱她若是娶了她,那便是害了她一辈子啊!”闲少群冷静下来后沉着脸想着心事,不喜不悲,叫人看不出情绪。
“李月兮?就是养父母的女儿么?”一旁的袁千羽心里暗忖着,看着闲少群晦明晦暗的脸色,袁千羽隐隐猜出李月兮并非闲少群的意中人。
“到了!”随着秦风一声道,三人下了马车,袁千羽抬头一看“淮安王府”四个鎏金大字高悬门上,他一震,仿佛遭了一道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