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拿眼睛瞧艾登,对方满脸通红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泽,直瞅着手机。不过很快,艾登神情又恢复自然了,他施施然站起来,再看了西泽一眼,“今天算你运气好。”
艾登说完这话,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从称呼来看,他打的对象应该是个女人。
“露西,为了奖励你上次的勇敢,今晚见面吧。”艾登用的是男声,“你订好宾馆把地址发过来吧,别忘了带润滑液和套,对了,记得跟你爸妈找好不回家的理由。”
艾登说到后面一个词,嘴角一勾,“宝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后西泽就看着艾登把假发脱了下来,他卸妆换上男装,如果西泽没有亲眼目睹,简直不会相信眼前英俊高挑的男人是方才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艾登的男装打扮很帅,金发蓝眼,换上西装就变成了一个精英人士。他低着头戴腕表,戴完后对镜子冷冷一笑。
“我就先留你几天命好了,但是你可别饿死在这里了。”艾登离开了,留西泽一个人在房里。西泽凝神听门口的动静,对方应该是把门给反锁了。
西泽这才蹙着眉费力把口里的手帕吐了出去,舌头一卷,又吐出一个小东西。他之前被迫吃名片的时候,发现名片里居然有个硬硬的小铁片,出于谨慎,他就把那小铁片含在舌下。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东西,这好像是块芯片。
*
席灯说完这话便把手机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神情自然。白看了他一眼,便说:“最近有个乐队开演唱会,别人给了我两张票,去吗?”
白居然会想去看演唱会,席灯有些好奇了,问:“什么乐队?”
白这种人大概只会听古典音乐,在华丽的厅里闭上眼睛享受大提琴、小提琴、钢琴之类的,但他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了席灯的意外。
“一个摇滚乐队。”白说出了名字,“你不是很喜欢吗?”
席灯眼里闪过不解。
白提醒道:“我在你店里看过一张海报,你把演出地点和时间都圈起来了,我以为你想去。”
席灯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那个是别人落下的,既然已经弄到票就一起去吧。”
那张海报的确不是他的。
*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白带着席灯六点半入场,因为是摇滚演唱会,大家都是站着了,化着奇奇怪怪的妆容,手里拿着应援棒。这个乐队很火,所以来的粉丝也特别多,几乎就是人挤人的状况,席灯已经注意到身边的法医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白,仿佛随时都要吐了。
席灯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要不我们走吧?”
白眼神放在舞台上,只说:“快开始了。”
可是开始的情况更加糟糕,旁边的人群越发地躁动,有些姑娘们已经扯着衣服领口大吼大叫了。果然白没撑多久,就凑到席灯耳边大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席灯点点头,白走后没多久,他也觉得耳边嗡嗡嗡太吵,那些尖叫声就像毒药一样灌进他的耳朵里,然后再从耳朵顺着血管流到心脏。
他抬手捂了捂心脏,左右看了看,白还没有回来,周围都是陌生的脸,他们的兴奋让席灯显得格格不入。席灯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白发条短信,说他不太舒服先出去了,而旁边突然有一只手撞过来,席灯的手机直接摔了下去。
刚摔下去,他就看着手机被踩了好几脚,而撞他的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还对着舞台撕心裂肺地吼着。
席灯有点无奈,弯下腰准备去捡,手臂却牢牢地抓住了。
他低头看一看,抓他的那双手上并没有手套。他背后响起了声音——
“Myron。”
*
西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几天,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钟,灯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着的。
他窝在墙角,被束缚的手脚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可最难受的是胃,没有进食的胃无时无刻不在用疼痛宣告它的不满,再加上也没有水喝,他已经大部分时间强迫自己睡着,到后来,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
那个叫艾登的凶手不准备回来了吗?不用被杀很好,但现在,自己估计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他想如果不是手脚被绑,他可能会想咬破手腕,喝点血。
“砰——”
突然一声巨响,把西泽闭上的眼睛给弄睁开了,他努力瞪着眼睛看门口,可眼前都是花的,他只是看到许多人影。
“找到受害者,找到受害者!”
*
卡特站在车旁边,看着受害者躺在担架被送上救护车,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斜着眼看了向旁边站着的法医先生,法医先生依旧冷着脸,像块冰一样杵着,并没有为成功解救到受害者而高兴的样子。
“这次你立了大功,不过你怎么知道受害者被关在这里?”
白闻言,看了卡特一眼,“嫌疑人说的。”
卡特蹙眉,“那个嫌疑人被我们审问好几天一句话不说,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他们已经捉到嫌疑人,在前几日的摇滚乐队演唱会上,可是那凶手硬气得很,被捉到也一句话不说。
白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下时间,便说:“我先走了。”
卡特欸了一声,看着白转身走的背影连忙补了一句,“你回去安慰下你家那个,上次演唱会估计被吓得挺惨的。”
脖子被划了道大口子,如果不是白在旁边,估计已经因为大出血而死了。
卡特摇摇脑袋,准备回去好好审问下那个罪恶滔天的凶手,问问他另外三个受害者的下落,就算已经死了,尸体也要还给受害者家属的。
卡特一到警局,就看到安德鲁从审问室出来,还狠狠地踹了下门,“妈的。”
安德鲁鲜少爆粗口。
“怎么了,还是不肯说?”卡特走过去。
安德鲁摸摸脑袋,又气又烦,“一个字都不肯说,都已经七十二小时没睡了,他还撑着。”
卡特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你去休息,我去看看。”
审问室里还有个警员,他手里拿着电棍,电流量开到最小,如果面前的嫌疑人想睡觉,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拿电棍去电对方。
卡特一进去,那个警员就站起来,喊了卡特一声。卡特点下头,“你去外面泡杯咖啡喝吧,把电棍给我,我来问问。”
被锁在椅子上的嫌疑人看见卡特,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这是他这段日子露出来最多的表情。
卡特不恼,“你绑的那个人已经得救了。”
嫌疑人眼神很冷,跟白的冷不同,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种即将要死的生物,而且让人觉得恶心不适。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有了人证,又从你的房子里找到不少物证,足够把你告上法庭了,死刑跑不了了,艾登·特纳。”
艾登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依旧嘲讽地看着卡特,仿佛对方是世界上最蠢的家伙。经过几天的审问,他的眼下已经是一片青色,身上的西装还染着血迹。
卡特也露出一抹冷笑,“艾登·特纳,你哥哥想见你一次,你见吗?”
艾登听到这句话,表情有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就说:“见他干嘛?”
这还是艾登进来几天说的第一句话。
“弟弟要判死刑,作为哥哥的当然想见你一次。”
“我差点杀了他的病人,我哥见我应该会想杀我吧,警官,我不想见。”艾登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上还有血迹,干涸在指甲缝里,凝成了小血块。
那天晚上,他拿着刀抵着那个人的脖子时,另外一只手抖得厉害,但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被他挟持的人。
他有努力地避开大动脉,可是血还是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自从从哥哥那里遇见他,他便知道他已经深陷泥潭。
那时候那个人躺在哥哥的治疗床上,自己去找哥哥一起吃午餐,却无意中看到他。
阳光从窗户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那人的脸上,明明不是一张特别好看的人,自己却一眼中了劫,对于别人来说,Myron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但对于自己,Myron是神。
能掌控他一切的神。
“Myron,不要怕,我只是装给那些警察看的,只有这样,他们不会怀疑你。”那时候他拿刀对Myron说。
其实Myron看起来比他还镇定。
“艾登,不要这样做,放下刀。”
“不,Myron。”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了他的神,他看着面前的一群警察,刀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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