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司徒天静才步下马车,就看见司徒泰平一脸沉沉郁之色从马背上跳下,他身上的铠甲还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
司徒泰平见司徒天静也是一副归家的模样,脸色有些许的缓和,“你这是去了哪里?”
“我去宫里瞧了瞧姐姐。”司徒天静轻声道。
司徒泰平淡淡的“嗯”了一声,迈步就往府中走去。
司徒天静感觉司徒泰平一定有心事,她立刻追上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问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司徒泰平缓缓的停下脚步,他伫立抄手游廊下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语重心长道:“你和姐姐都加入皇家,为夫自然是高兴,但愿你们姐妹同心,可以保住我司徒家的声誉。”
司徒天静的心中觉得更加的奇怪了,她有些茫然,可是一想到司徒泰平是从宫中回来,怕是在卓鸿煊那里受了气了。
“爹,是皇上给您压力了吗?”司徒天静直言不讳的问道。
司徒泰平再次感叹的司徒天静的心灵透彻,若她是个男孩就好了,他们司徒家也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司徒泰平微微颔首,沉声道:“你觉得皇上突然在我的军营中安排了两名左右将军是何意?”
司徒天静眼神一变,无比严肃的说道:“如今姐姐是娴妃,我也要和南儆王成婚,而爹爹你手中握有大周国十万雄兵,所以皇上自然不放心司徒家了,他想要架空您的权力。”
“你明白就好。你姐姐心高气傲,怕是想不到这么多。”司徒泰平有些苦楚,现在的司徒家只是外表飞黄腾达,可是暗中却已经成了卓鸿煊的眼中钉了。
“我先去休息,你也回去吧。”司徒泰平眼神有些疲惫。
“是。”司徒天静微微欠身,转身走向碧水阁。
才吃过午饭,司徒天静坐在软榻上,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她趴在梅花小几上,脸颊酡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做美梦。
卓凌煜走进来的时候瞧见这样的场景,冷硬的唇角不由得一弯,露出柔和的笑意。
他无奈的摇摇头,将自己的白色外衫脱下,动作轻盈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云裳奉茶水进来,见到司徒天静还在睡着就像将她叫起,谁知道卓凌煜却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就让司徒天静这么睡着吧。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忙得目不暇接,司徒天静的身子也一直处在娇弱的状态,看着她沉睡的脸透露出些许的疲惫,他心中有些疼惜。
司徒天静原本睡得很沉,可是鼻尖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兰花香还有男性的阳刚之气,她猛然的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卓凌煜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她坐起身来,有些尴尬,“你怎么来了?”回首望了望轩窗外的天,还没有到傍晚,看来自己睡的时间并不长。
“来瞧瞧。”卓凌煜自然的坐到她的身边,神情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尴尬和不适。
司徒天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衫,她拿过外衫递到他的手中,“你还是穿上吧。”不然衣衫不整的被人看见了也不好解释。
司徒天静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卓凌煜怎能不明白,只是他许久没有逗弄她了,倒是心痒难耐,他玩味一笑,在她的耳畔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司徒天静脸颊一烫,该死的卓凌煜就会拿这种事情来戏弄自己!也真是奇了怪了,她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淡定从容,却就是无法在卓凌煜的面前伪装,她面对他的一切的表情都是真实的。
她无奈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前一世亏欠他的太多,所以这一世疼他惜他不愿欺骗他。
“对了,卓鸿煊在军营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你可听说了?”司徒天静试探性的问道。
卓凌煜点点头,“略有耳闻。”
司徒天静看着他淡无波澜的双眸,心里嘀咕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将他惹怒。
然,司徒天静尚未开口,倒是卓凌煜抢先一步道:“暮天南回朝,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司徒天静倒是颇为意外,没有想到卓凌煜会主动提到暮家。她以为只要是和暮如霜有关的人和事都是禁忌。
她默默垂首玩弄着裙摆上绣着的樱花,修长如玉的手不停的揉搓着。
卓凌煜注意到她不自觉的小动作,其实每次提起暮家,她的神情总是特别的不自在。她似乎对暮家有着很特殊的情感,这个时候的她反而非常的神秘。
卓凌煜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越神秘就意味着越疏离,从前他和暮如霜之间就好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让他走不进她的心。
所以即便是知道暮如霜是因为卓鸿煊才嫁给自己的,他也不想去深究,只觉得能拥有她一天都是奢求,都会觉得幸福。
可是面对司徒天静,他的想法却是那样的霸道,他想要完完全全的她。
“别多想,你我的婚礼只有三日了,你也该静下心来养养身子了,不然到时候怎么尽心的服侍我?”卓凌煜说的隐晦,可是还是惹得司徒天静面红耳赤,她红着脸娇嗔道:“什么服侍不服侍的,讨厌!”
“那好,你就养好身子到时候我来服侍你。”卓凌煜立刻摆出一副好好相公的模样,遵从着夫妻平等的规则。
司徒天静哀怨的瞪着他,怎么又变得这么轻浮,私下独处的时候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你我是夫妻,你见过说私房话也要板着脸吗?”卓凌煜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宠溺的眼神分明像是看着宠物一样的温柔。
司徒天静还是有些不适,她轻咳了两声,“好好,我知道了。”
“话说回来,你都没有调戏过我?”这次居然换成卓凌煜无比的哀怨,他眼神幽幽目不转睛的盯着司徒天静。
司徒天静哭笑不得,“你让我怎么调戏你?”她又没有调戏过人,卓凌煜真的好古怪。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卓凌煜一手托着下巴,非常严谨的说道。
司徒天静忽然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这所谓的谁调戏谁,其实都是卓凌煜在做主导,她好像只有顺从的份!
她鼓起了腮帮子,看来是她想多了,什么夫妻平等,根本就是卓凌煜霸权主义!
“小姐,婚服送来了。”明知道司徒天静和卓凌煜在说悄悄话,可是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门外喊道。
“拿进来吧。”司徒天静淡然道,云裳来得及时自己正在发愁如何打发卓凌煜呢。
云裳掀开花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锦盒,里面放着一套红色喜服。
“小姐,这是刚送来的,裁缝师傅让你试试,那里不合适可以去改。”她将喜服放到司徒天静的面前等待着。
这时司徒天静缓缓侧首去看纹丝不动的卓凌煜,卓凌煜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要试衣服。”司徒天静低声道,她的眼睛瞥着他。
“那你就去试试啊。”卓凌煜仍旧一脸的迷茫。
望着他那双无比真诚认真的双眸,司徒天静却有种深深的无奈之感,她沉着脸说道:“卓凌煜,你是真的不懂吗,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卓凌煜望着司徒天静憋红的小脸自己却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得意,瞧见司徒天静脸色有些难看,他这才收敛了笑意,轻轻地咳了两声,“也罢,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司徒天静翻着白眼,猜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送走了卓凌煜,司徒天静在云裳的服侍下是穿着喜服,当红色的喜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她这才有种自己真的要嫁人的真实感。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微微沉吟,“咦,这似乎不是我之前定好的礼服?”
云裳意味深长的一笑,她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说道:“这是刚刚凌公子送来的,听说是老老爷替小姐准备的。可是没有用上,所以就想送给您了。”
望着红色纱裙上的刺绣,都是并蒂百合,花开富贵的图案,一针一线都精细精美,虽无珠宝镶嵌,可是却端庄淑雅,非常大气飘逸。
抚摸着喜服,司徒天静心中一暖,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很好,这不得不让她想起自己前一世的父亲暮天南。
她似乎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父爱,暮天南对她这个长女也并不喜欢,而是更加宠爱暮如雪一些。
小时候,她要学习很多的东西,可是暮如雪却可以什么都不做,每天围着暮天南和母亲玩耍撒娇,而自己却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非常的羡慕。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暮天南的女儿,可是若说不是,自己和暮如霜在样貌上却还有五六分的相似。
“小姐,你想什么呢?”云裳见司徒天静神游太虚,眼神有些空洞,甚至有些悲伤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