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朔州连夜赶来的惊雷骑校尉王竞一身轻甲快马到了陈杅的马车胖,抱拳行礼道:“惊雷骑校尉王竞,参见世子殿下!”
陈杅看了眼那个惊雷骑四大校尉之一的披甲将领,顶冠披甲生的一副忠勇相貌,而脸上的风沙痕迹则表明他刚刚从朔州回调。
陈杅微微一笑,道:“惊雷骑动入风,徐如林,到不愧是天下强军!”
王竞跟着一笑,倒也不谦虚,道:“朔州九百里边疆,我们惊雷骑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陈杅嘴角抽搐了下,自己只是夸夸而已,这位倒是当真了。
惊雷骑赶到之后,望江楼里的两名死士也终于跟了上来,皆是二品之身!
一行人百余骑兵停在一座废弃寺庙之前,陈杅端坐在神像之前,扫视了下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两名死士,也不需看逐影送来的档案,对着两名死士之中的男性死士道:“冀州上象郡韩家之后,父兄皆死于上象之役,之后太原城便再无屏障!韩昭,二品之身,善使环首直刀。”
死士头弯的更低,道:“誓死追随殿下!”
陈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韩昭所使得环首刀与魏究的双手大剑一样,皆是性刚之器,霸道有余而柔性不足!但也唯有修习霸道之法的二品之人才能与一品高手争个死活!
“柳文君,江州柳氏之后,善易容改颜之术!”陈杅又对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子道:“那你现在这幅样貌是真是假?!”
柳文君娇躯轻颤,鬓角有一丝冷汗流出,答道:“奴家本来样貌如此,绝不敢欺瞒世子殿下!”
陈杅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又道:“除了易容之术,据说还是跟那抚琴女子一样会用琴杀人?”
身材娇柔的女子点了点头,轻声道:“学的皮毛而已,不敢与风琴圣并论。”
陈杅点了点头,按照两年前自己所看的望江楼高手的资料,面前这个露出极少素颜的女子在琴技上确实只是堪堪入眼而已,最高的记录也不过是西蜀青城山下袭杀青城派二长老时以一声琴刃断了那个三品长老的脑袋。
但是虽然威力一般,却极易容易完成各种刺杀任务,在面前女子的资料上有一大半被刺杀者直到音刃发出时才知道这女子手中琴有古怪,而到那时已是挡无可挡了。
陈杅在小庙里住下之后惊雷骑便开始寻找河水以便洗刷战马,按照北雍内部军律,骑军每四十里必须停下休息并洗刷战马,而本不算宽阔的小河旁在聚集了一百多匹战马和惊雷军之后竟显得有些拥挤,而军容也显得有些混乱,不似强军。
从山腰上望着山下小河那队扎堆洗刷战马的骑兵,在龙眠山呆了七八年大当家的戴远伸手摸了摸长满胡茬的下巴,转头对身边拿着长柄大刀的二当家道:“咱这龙眠山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么多的官军了?”
生体格高壮却生得一副三角眼的二当家略微迟疑道:“自当上次曹阎王进山之后该有五年了吧?”
虽已时隔五年,但听到二当家口中的曹阎王时大当家仍是一阵胆寒,五年前不知是从幽州还是冀州吹起了一阵官兵剿匪的怪风,说是哪个在朝中极富盛名的言官在回家守节的路上被劫道的好汉给杀了全家搞得满朝震惊,听说把时任吏部尚书给气得跳脚,然后便没然后了,整个绿林被杀得尸山血海,而那被称为曹阎王的雍州将军曹文昭更是亲领四百轻骑把雍州绿林们给杀了个遍,龙眠山的老大王就是被那曹文昭的侄子曹变蛟给用马拖死的是!自此,整个雍州的土匪们见到官军便只顾跑,而见到骑军则是连跑都不敢跑了!
深思了许久,龙眠山大当家的咬了咬牙,狠狠道:“这龙眠山现在待不下去了,幸好咱们跟陶山派的老神仙们有点香火缘,给他们抓过童男童女,咱先去陶山那里避个难,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回来!”
拿着长柄大刀的二当家点了点头,赞同道:“恩,咱们再去村子里抓几个送过去,量那帮狗官军也不敢管陶山派的事!”
大当家思索了下,然后哈哈一笑,道:“卧仙山的吴老大不肯巴结老神仙们,这次看他们还不死!?”
想到那个紧邻雍州官道的卧仙山,大当家的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自诩没有泯灭人性到去拿小孩给道士炼丹的吴大当家被官军绑在马后拖拉致死的惨状,而那偌大的卧仙山,除了自己的寨子还能有谁吞得下!?
说干就干!尚不知陶山派已被灭门的龙眠山好汉们发出怪叫然后回寨子里收拾东西就往陶山的方向去了,路上还偷袭了一个村子抓了十几个正值年幼的童男童女去给陶山上得老神仙们当做礼物。
土匪与官军似乎永远是对手,可大当家的也清楚,这天下绿林十成里估摸着就有五成跟当官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好比自己这个小小的龙眠山,虽然地点位置不咋地,可每年却都会给县老爷们二三百两的“税费”,而自己万一错抓到大族子弟或者是朝廷要对好汉们下手时便全靠县太老爷给自己提前通风才落得个安。
而剩下的五成便是依附于各大门派和世家大族了,这些手眼通天的门派和世家大族比那些依附于县官郡守的好汉们要更高级些,因为那些子大家门派皆是手眼通天的存在!就是郡守也要看着主人打狗!
而这次县城那边既没给自己通风报信,估摸着也不是那县太爷能包的住的事了。
就这样,在惊雷骑斥候的疑惑目光下,在龙眠山是聚集多年的一伙土匪浩浩荡荡的收拾行李往陶山派去了。
翌日,负责接收陶山派的五百朔州卒发来捷报,在离陶山二十里的未阳镇截杀百余土匪,陇南郡和怀远郡境内为之一清。
小庙一场点兵之后,不知因何掀起了一场剿匪浪潮的陈杅如无事人一样继续东行,雍州只是一个大门,远还未进入中原腹地,而越往中原去,北雍的影响力便是越弱。
但陈杅也清楚,惊雷军王竞,藏华楼魏究,望江楼的韩柳二人便是自己这场游历的马前卒了,这四人和那一百精锐铁骑之后便只有老吴了。
四位二品高手,一百披甲轻骑,这般配置,看似只有一地藩王才有实力对付的存在,似乎不应该有人敢以阻拦。
陈杅掀开车帘,看了眼远处小道上戴着斗笠的身影,转过头对老吴笑了笑,然后道:“魏究、韩昭、柳文君,你三人能将纳入头颅取下?”
听到陈杅的话,三人皆是毫不迟疑道:“愿去!”
陈杅点了点头,又看向在远处骑着战马停了下来的王竞,摇了摇头道:“看这样子,王校尉该是接下这第一战了。”
听到陈杅的话,三人神情各异,魏究眼神中透露的是惊讶之色因为他已太久未战,倒想看看这几个人的本事,而韩昭则为嫉妒之色,因他与王竞一样皆是使刀,若是王竞使刀出了彩,那自己定时会被轻视的。
与两个各有所想的大老爷们不同,看似柔弱的柳文君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已经下马,一步步往那黑影走去的王竞,心中倒想看看在军中成长出的二品高手与江湖人又有何差别,而柳文君也解下了背上琴匣,露出淡青色的七弦古琴,尾指轻勾琴弦,发出一丝极其悠长的琴音。
陈杅心中一动,看了眼那个坐在车前低头抚琴的女子,嘴角轻翘,不知她是想杀人了,还只是想给王竞弹一场破阵曲。
走到离戴笠人不足二十步的距离,在朔州战场上与北奴精锐相战多年的王竞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琴响不禁嘴角轻翘。
人自己杀的多了,从普通士卒到边关将领,从山间乱民到北奴那边带着日曜束带的贵族,自己倒是从未怕过,只是一般皆是战鼓相擂,这由琴声入阵自己倒还真是头一遭。
入二十步的距离,对于二品之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呼一吸之前而已。
戴笠人终于抬起了头,但只露出了一双透着杀意的眸子,整个脸庞仍是被黑纱遮住。
王竞看着那只露出一双眸子的戴笠人,嘲笑道:“将死了,还不敢把本来面目露出来么?”
戴着斗笠的人没理会王竞的嘲笑,一直握住腰间剑柄的手猛然拔出,一道寒光刺目!
只是一霎,剑锋尽出直刺王竞,心中早有准备的王竞身子一歪,不曾拔刀却是将一直藏在怀中小巧木弩掏了出来对准那个戴笠人,随着一声弦向,纵使黑衣人反应极快可仍是被滑坡了脸上黑纱露出了本来面目。
没想到这个披甲将领这般无耻第一招便使用暗器的中年人心中杀意更盛,一个跃起便对着王竞直劈而去!
刚发完木弩便立即抽刀的王竞听到剑锋发出的破空之声立即使出一招翻身后退十余步,虽是极快,可身上甲片仍是被那一剑的剑气击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