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因为我们这代人,自打出生就一直被教育,要好好念书,好好念书才会有好工作,才能赚钱,才能过上幸福生活。好像很少有人去质疑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七十)
中午时,金光的电话终于开机了,我张嘴就问:“金子,到底咋回事啊?我不是叫你去找秃头王了吗?”
“啊,老板,来份火腿炒面!喂,陶然啊,啊,不要火腿!啊,我去了啊,但那孙子非要找家长,否则就开除!对,不要火腿,给我来份火腿炒面!”金光好像在哪个小吃部里,此时正是饭点,小吃部里人声嘈杂。
“那就找家长啊,怎么还被开除了呢?”我问。
“老板!给我来双筷子,再拿头蒜,你这面太淡!啊?找个毛家长啊,我爸妈都在国外呢,我都联系不上,还找P家长啊。”金光真是个怪咖,都被开除了,却一点没放在心上,还这么有食欲。
“我TM真服了你了,还吃的下去呢?”
“呼呼,真烫!啊,不吃干啥啊,还非得哭一个啊,老板!再加个茶叶蛋!这桌,这!”
“你在哪呢,我找你去。”
“大学这面的葫芦娃面馆。”
“别走,等着我……”
这个面馆我去过,就在大学对面,虽然环境脏的没话说,但便宜实惠,大学生去的很多。我一路飞奔,赶到饭店时,金光面前已经摆了一个空碗,正端起另外一碗吃了起来。
看我过来了,这小子擦了擦嘴,主动把正在吃的那碗递了过来,说:“嘿,本来给你要的,但你没来,我就先替你吃点,嘿嘿!我就喝了点汤,干净着呢,你吃,你吃吧。”
我TM真是醉了,心中无数只草泥马飞奔而过。“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都被开除了,开除什么意思懂不懂?就是不能再上学了!也不能考大学了!不能找好工作了以后,你不想想怎么办,还有心思吃、吃、吃呢?吃你个大头鬼!”
我说得来劲,金光却没什么反应,趁我讲的吐沫横飞时,还偷偷把已经放在我面前的面,又端了回去,夹了几筷子。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没反应啊,别吃了,别吃了,一顿不吃死不了人!”我一把抢过他捧着的面,放在桌角处。
金光斜眼儿看了看面,吧嗒吧嗒嘴,好像还挺可惜的,又看看我。“开除就开除呗,本来我就不太想念了,上学太累了!”
“你说啥?你成绩那么好,考个名牌大学都没问题,为什么不念?”我问。
“我想玩啊,我跟你说陶然,我就想玩电脑游戏,正愁时间不够呢,给我开除了正好,哈哈,下午有个街头篮球的比赛,我都报名了!”在金光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担忧,恰恰相反,反倒写满了解脱后的快感。
我承认,他的想法,我真TM有点理解不了。因为我们这代人,自打出生就一直被教育,要好好念书,好好念书才会有好工作,才能赚钱,才能过上幸福生活。好像很少有人去质疑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可金光由于父母一直不在身边,大多数时间都是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这种观念很淡,平时的成绩好,多半得益于高智商,和成绩好,老师不管,才会有更多的时间玩的实践结论。所以,开除,真的不能让他觉得怎么样。
“还是跟你爸妈说一声吧,他们去找秃头王,不行送点礼也行啊,肯定好使!”我继续劝说道。
金光有些不耐烦,敷衍道:“恩,知道,知道了!”
看着金光没心没肺地狼吞虎咽,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舒服,开除啊那可是!就意味着以后,在校园中,可能很少见到金光了。不过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也知道,作为一个大男人,不管面对什么事儿,跟兄弟之间,都是不适合说些太婆婆妈妈的话的。
尽管不舍,尽管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此刻,我都咽了回去。
“哎……”
我想,指望金光自己想办法肯定是白扯了,实在不行,我去找肖凯说说吧,让他求求他爸,他爸那么厉害,只要肯出面,是一定能帮金光复学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怎么这么突然啊,我还没准备好,就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真是人生如戏啊,比剧情最夸张的电影还夸张,让你猜不透过程,更想不到结局。
从面馆出来,回学校的路上,天阴的可怕,飘起了阵阵雪花,让我心情更加不爽。其实这不关老天的事,比如如果你现在有个好心情,看着千湖的第一场雪,在漫天空中飞舞,轻盈地落在在已经光秃的树干上,一定会觉得有那么点诗情画意吧。
“嘟嘟嘟……”手机响起,我看到名字,便突然有些激动的感觉,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了,是MISSZ的电话,对,就是张甜,她在我手机里始终是这个名字。
等电话响了几声,我才接起,为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温柔、好听点。“喂,最近还好么?”
那头却没有回应,异常安静,但偶尔的呼吸声,让我确定张甜确实在电话那头。“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我问。
又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继续沉默,在沉默间歇,似乎还有啜泣的声音。
“你,你哭了?是不是那个死胖子又欺负你了?你别着急啊,我TM再去教训他一顿!”我有些急了,这辈子什么都受得了,什么都挺得住,真就怕张甜哭,她要是跟我急眼,骂我一顿,跟我发发脾气,怪我爱上别人我反倒好受点。
张甜终于开口了,说:“没……没有,呜呜,恩,谢谢你做的一切,王振没有再找过我。”
“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我、还、是、恨、你!”电话中的张甜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停下脚步,任由雪花飘落在我的头上。“恩?为什么?”
“呜呜……,呜!我更恨我自己!呜呜……”张甜哭的更厉害了,像是有些抽搐。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我问。
张甜的情绪变得特别激动,几乎是声嘶力竭对着电话在喊:“我恨你,你为什么与别的姑娘上床!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说啊!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呜呜……!”
这大冷的天,张甜的话让我有些如坐针毡,这哪跟哪儿啊?“啊?我……上床?我,我,我没有啊!”
张甜无视我的回答,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这几天,我一想到你跟另外一个女人赤身裸体,我就觉得好脏啊!真的,真的好脏啊!虽然你不是我的谁,但可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你还在我的心里啊!呜呜……恩,恩,我,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怎么就忘不掉你呢!陶然!!呜呜呜……”
此刻,我沉默了,我觉得再去辩解我并没有与林爽上过床,尽管我确实想过,但远没有到那个程度,不知张甜是听谁说的。不过怎么解释似乎都有些苍白,另外一点,对林爽也不公平,毕竟,她才是我的女朋友。
哎,这世上的事儿,要是真能说得清、道的明,似乎也就不会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了。
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我,被张甜一吼,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用我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的冰冷语调,说:“你,好像没有什么权力,过问我的生活吧,毕竟,你,不是我的谁。”
“呜呜呜呜……!对,对!我不是你的谁!我TM就是一傻X,呜,呜呜……你,你就活该被戴绿帽子!”
“那倒……什么?绿帽子?唉?等等……”上句话刚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哎,我这性格啊,有时就是太优柔寡断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不过绿帽子是什么意思?莫非张甜指的是之前矮胖对她图谋不轨的事?那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上我被带绿帽子吧。
……
雪越下越厚,被狂风吹得漫天飞舞,坐在教室中,看着散落的雪,不停地打在教室的窗户上,真是一种特别的感觉。生命也是如此吧,可能耗尽全身力气,只是为了追求屋内的那份温暖,可真要实现的时候,却发现,那份温暖确实一剂夺命的毒药。
课间休息,我想找肖凯说说金光的事儿,没想到他比我还着急,主动来后排拍了拍我桌子,示意我跟他出去说。
“陶然,金子那事咋样了,我给他打电话了,这B还在网吧打游戏呢!”
“没办法,我中午去找他了,没用,这小子就一没心没肺的人!”我也有些无奈地说。
肖凯点了支烟,用嘴吸过一口后,递给我。自己又抽出一支来,点燃。
“实在不行,我求求我家老爷子吧!”肖凯吸了一大口烟,还试着吹了几个烟圈。
的确,如果金光自己不想念,他父母又不在身边,肖凯他爸帮忙说句话,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了。
“不过也够呛,上次那事儿老爷子知道后,狠揍了我一顿,现在气儿还没消呢。他还说,说那个……”肖凯有些犹豫。
“跟我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说啊!”
“说,说我原本挺好的,那个,是,是你们几个给我带坏的,哈哈!”说到这,肖凯还坏笑了一下,估计自己心里也知道这话纯属扯淡吧。
“草,谁TM带坏谁啊!”我吐槽道,还使劲锤向肖凯,被他灵活的躲开了。肖凯嘿嘿笑了两下,似乎让氛围不那么沉重了。
不过想起最近接二连三的破事,我还是种种叹了口气。“哎!”
“叹啥气啊,年纪轻轻的。”肖凯故意装成老沉的口气说。
“一想到咱四兄弟,如今就剩下咱俩了。心里不是滋味啊。”我说。
肖凯脸色立马由晴转阴,一把将烟头扔到地面,用脚狠狠踩了上去。“我呸,你别提姜湖那孙子!草,一提我就来气,这种人不配当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