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巢灵想不到馥千花竟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馥千花回过头去,没有再理会有巢灵以及其他人,径直寻路下山。
“两位请慢走!”翔雍方才在一旁已将馥千花的反应看在了眼里,知道馥千花不情愿任何人去送她和连宇从澜,只好对他们如此说道。
待得馥千花携着连宇从澜往山下走得稍远后,翔雍对身旁的几个卫兵吩咐道:“你们去暗中保护他们下山,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那几个卫兵领命后,立刻就拍动翅膀往山下飞去,而翔雍则独自回他的鸟巢居所了。
被馥千花泼了一盆冷水的有巢灵,在鸾邈如的带领下到鸾邈如的家歇息,小雪则跟在她们的身后。而空尘和许多男子都已醉倒在了地上,大概也就要这般躺到天亮了。羽民们醉倒的醉倒,回巢的回巢,翼望山山顶的这个聚会,也就这样散了。
火堆渐熄,人声渐稀,这个部落终于安静地回到了夜的怀抱中,在黎明到来之前,要经历大约两个时辰的黯淡。
当灿烂的阳光照射到这个部落时,地上躺着的空尘以及其他的男子,在一片耀眼中,都陆续地醒了过来。
在天宁的家中,受了箭伤的天宁休息了一夜后,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由于身受箭伤,天宁并没有参加那场庆祝活动,只是看了一下聚会的盛况后,就在她姐姐的催促下回家休息了。
天宁十五岁那年的某一天,他的爹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宁和他的姐姐天若,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张纸条和这个突然变得残缺的家。那张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爹娘要去云游四方,你们两姐弟要保重。他们这一去,就是五年。
这失去爹娘的五年里,天宁和比他大三岁的姐姐相依为命,日子甚是难过,这种难过不是体现在物质上,而是体现在精神上。用了五年时间,天宁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爹娘会如此狠心,以什么云游四方为理由,竟把他们两姐弟抛下不顾了。天宁对他的爹娘当真是又爱又恨,时常陷入矛盾,在怨怒地说着永远不想见到他们的同时,却又在心里每时每刻都盼着他们回来。
随着时光流逝,天宁渐渐地习惯了和他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不再对他的爹娘朝思暮想,不再因他们而终日思索,不再为他们的离去而痛哭不已。然而,每当提起自己的爹娘,天宁都会感到心痛、无奈、悲凉、怨怒、困惑以及遗憾。这样复杂的感觉总能轻易地使他黯然神伤,并且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都难以驱走。
这天早上,天宁起床后,一边抚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边向房外走去。当他走出房门时,就看见他姐姐单薄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而她的头则伏在桌子上。她浑身的羽毛是深蓝色的,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
天宁看到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快步向天若走去,而天若则依旧一动不动。天宁慌忙走到天若的身旁,用手拍她的肩膀,口中喊道:“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被天宁连喊带拍,天若顿时惊醒过来,一脸愕然地看向天宁。原来她方才只是伏在桌面上睡熟了。
“姐姐,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却要在这里睡呢?”天宁发现自己是虚惊了一场。
“哦,昨晚在这里坐着想着,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怎么,我这样子竟把你吓到了?不是吧?”天若向天宁嫣然一笑。她的容貌端庄俏丽,还带有几分俊秀。
“姐姐,我昨天在回天池的时候遭人暗箭所伤,因此我刚才见你如此反常的表现,就怕你也遭人毒手了!姐姐,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啊!”天宁看着天若,忽然察觉她的脸颊上尽是泪痕,连忙问道,“姐姐,你哭过是吗?”
“哪有?”天若用手拭了一下脸,然后将头侧向一边。
“姐姐,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天宁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在天宁如今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人或物比他的姐姐更重要。因此,当他最在乎的姐姐受到哪怕一丁点的委屈,他都会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人欺负我!天宁,你别乱想!”天若连忙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哭?”天宁追问道。
“我在梦中遭遇了一些事情,害怕得哭了,却不知道在现实中也流出了眼泪。真是太奇怪了!”天若疑惑不解地说道。
“我想是因为在你梦中出现的那些可怕事情,也正是你在现实中所担忧和恐惧的。但那于你而言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竟能使你在梦中和现实中,同时一致地为其作出了反应。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事情吗?”天宁忧虑而关切地看着天若,并且在天若的面前蹲下,用双手握紧她的一只手,却发现她的手是冰冷的。
……
在馥千花的坚持一人的搀扶下,以及那几个羽民卫兵的暗中护送下,连宇从澜大约在四更的时候回到了翼望城的西城门下。然而,高大的城门已紧闭。
“我们回来了!快把城门打开!”馥千花朝城头上喊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如此深夜还要进城?”城头上一名守城兵喝问道。
连宇从澜和馥千花在白天出城的时候没有带一兵一卒,也没有向手下人说明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的手下一向都认为连宇从澜和馥千花有暧昧关系,没有对他们两个的这次出行询问太多。相比于他们两个在天黑前回来,他们一夜不回的话其实才更在他们手下的意料之中。而且由于连宇从澜修为不错,他们的手下不会为他们两个的出行而有什么担忧。因此,即使连宇从澜和馥千花一天一夜没回来,他们的手下也不会认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而采取什么措施。
“我是馥千花!城主就在我身旁!快点开门,不然有你们好看!”馥千花被那守城兵一喝问,立刻火冒三丈。
“啊?原来是城主和馥大人!请恕罪!我们现在就开门。”那个守城兵此刻才听出了馥千花的声音。
很快,城门打开了,连宇从澜和馥千花才进得城去。
当连宇从澜惊醒过来,尚未来得及观察自己身处何处时,他察觉自己的余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于是他忙侧头一看。
在连宇从澜的视野中,一个身影正慌慌张张地背对着他向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连宇从澜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竟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似乎是有什么在他心中压抑了许久,此刻终于要开始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