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想好我们叫什么样的姑娘了吗?”碧儿挪到冷洛熙身边好奇的问道
冷洛熙从窗口看着下面大堂中的情形,看着那些热情如火的女子皱了皱眉,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一下雅间的门,从外面走过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浓妆艳抹但眼神中透出的沧桑精明却让人不敢小看,身后跟着刚刚迎他们进门的那位小二,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已经有相当数量的金银还有一些上等的玉石配饰.
“两位爷看着面生啊”,刚一进门那个女人就开口笑道,
“有什么事吗?”碧儿起身相询,冷洛熙坐在椅子上乜有说话,只是打量着进来的这两个人。
老鸨看了一眼冷洛熙对着碧儿笑道:“今天花魁娘子亲自弹曲,弹奏的曲目由出价最高者定,不知公子想要出多少来争夺这一特权呢?”
冷洛熙用折扇敲击了三下桌子,碧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冷洛熙等她吩咐,冷洛熙向碧儿点了一下头,碧儿走向前俯身低头,冷洛熙在碧儿耳边轻语几句,碧儿抬起头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洛兮,随后走向老鸨,从衣袖里拿出一文钱放到托盘上,“我们公子点曲《幽兰》”
老鸨白了一眼对方道:“一文钱还想点曲,真是好笑”,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碧儿满脸通红的转过头对洛兮道:“不点就不点嘛,干嘛要嬉耍别人呢?”
冷洛熙起箸夹了菜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说道:“谁说一文钱就不能点曲了”。
“小姐,你自小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这些事你都是听谁说的?”碧儿坐下来好奇的问道。
“尘儿和我说过一些”,冷洛熙再次起箸吃了一点东西后说道
“哦!又是音小姐啊,不过小姐你也够聪明的了,仅仅听人家说就运用的这样好”,冷洛熙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楼下喧闹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碧儿好奇的看了看,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子缓缓从楼下走下来,云鬓雪肤,容颜清丽,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眼波流动。
“她长的挺好看的”,碧儿看完后对冷洛熙笑道。
“碧儿,她仅仅是挺好看吗?她很美”
碧儿看了一眼冷洛熙道:“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吧?世上哪有女子能在你面前称美”,冷洛熙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女子坐到古琴前开口道:“小女子今日就演奏出价最高者的曲目”
声音婉转清丽宛若莺啼,碧儿看了一眼小姐叹气道:“看来小姐要失望了”,话音未落幽兰曲响起。
冷洛熙端起茶杯道:“看来不是”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女子起身行礼道:“谢谢诸位捧场,小女子要先行离去,向此曲的恩客敬杯酒,少陪”。随后款款而行来到冷洛熙的雅间门前,敲门而入。
冷洛熙含笑打量着推门而入的美女,对面的美女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洛熙与碧儿微微行礼道:“小女子轻云,公子有礼!”
“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冷洛熙淡淡的说道
云儿入座后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肴笑道:“随随便便就点十几两一桌酒席的人,连听曲的银钱都吝啬的出吗?”
冷洛熙淡淡一笑斟了一杯茶推到对方身前道:“看来小姐不是来答谢恩客,而是来秋后算账的”
“哪里,我只是想看看是何人觉得我的曲只值一文”,孟轻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汤笑道,“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碧儿有些紧张的看着孟轻云,总觉得来者不善,紧张的坐在冷洛熙身侧微微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角,冷洛熙微微一带就将衣角从对方手中拽出笑道“小姐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何总是说违心之言呢?”
孟轻云脸色不变笑道:“何出此言?”
“我虽然出钱一文,但是弹与否的选择权在小姐手中,小姐期望的是眼前之人能与小姐一样,蔑视那些毫无涵养,不懂琴音的人,如果小姐真的仅仅只是在意对方对曲目的定价,小姐更应该弹奏出价最高者的曲目,而不是小生的,不是吗?”
孟轻云愣了一下细细的打量的一眼对方道:“公子既然来这勾栏楚馆,一定也是只寻访花香的蝶,那么和那些出价百金的人有什么区别,恐怕公子还有些自视甚高”。
冷洛熙打开折扇道:“还好小姐没有将我们比作寻肉的狼,既然小姐认定小生是留恋花丛的蝶,小生无话可说,感谢小姐抚琴一曲,小姐若是觉得一文钱确实玷污小姐的曲子,我们也会按照您的要求把钱补上,如果没什么事,小姐请便”。
孟轻云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冷洛熙,有些好笑却不敢置信的问道:“公子这是在请轻云离开吗?”
“岂敢,小姐不是认定小生与那些出百金者无异吗?想来小姐也不愿意与这种人多谈,小生也是为小姐着想”,碧儿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没想到从小养在深闺淡漠不语的人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孟轻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冷洛熙,见对方眼中毫无虚伪轻薄,饮了一口茶后道:“公子莫怪轻云失礼,在这勾栏呆久了,也分不清真心假意”。
“哪里,小生也有失礼之处”,冷洛熙终于放下折扇淡淡笑道,随后转身对碧儿吩咐道:“让小二再上一些清粥小菜,想来小姐也饿了”,碧儿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冷洛熙,呆愣愣的走出厢房安排去了。
洛兮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又见到音尘熟悉的面容,心中叹道:“这些还是你教我的呢?这红尘万丈真叫我手足无措,勉力应付”。
碧儿回到厢房就听到那女子巧笑嫣然的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洛兮将扇子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道:“小生姓韩名洵宸”。
碧儿用手勉强撑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对面兴奋异常的花魁娘子,两个时辰了,拉着自己小姐谈天说地,小姐时不时的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就让对方很高兴,兴奋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要抓一下小姐的手,小姐总会不着痕迹的避开对方的肢体接触,淡淡笑着倾听。
“唉”碧儿叹了今晚的第十八个气后有些无奈的继续盯着对面看,突然房门被人狠狠踢开,三个女子都同时看向门外,只见一名兵将身后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冷洛熙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男子,觉得十分面熟,仔细回想突然忆起这位公子不是旁人,正是试策会时不甘落败,高声质问尘儿缘由的那位白恒,白恒走进房间并不开口,身边的师爷急忙问道:“谁是孟轻云”
屋内肉眼可见的仅仅有一名女子,真是好大的官威,孟轻云斜眼打量了一下来人,不急不慢的站起身,抖弄了一下衣襟方才行礼道:“小女子孟轻云”。
“你可认识唐钧”,师爷再次厉声问道。
“上届试策会的魁首,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孟轻云不卑不亢的答道,冷洛熙看了一眼白恒,见对方听到孟轻云的话后神色一凛,表情不是很自在
。“好个伶牙俐齿的娼妓,本官问的是你是否与唐钧行过那苟且之事”
孟轻云直视眼前凶神恶煞的一对人,目光炯炯的回答道:“未曾”。
那个官员还要说话白恒突然命令道:“不要说了,把她带回衙门再审”。
两个官兵走上前作势要抓孟轻云的手臂,孟轻云避开对方的拉扯冷冷道:“我自己会走”。
随后转过身向冷洛熙福了一福歉意道:“打扰公子雅兴,如果还有相见之日,轻云必当陪酒谢罪”,随后就与来人一起离开了包房。
碧儿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白忙活了,咱们今晚还是没地住”,冷洛熙低头饮了一口茶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再次见到孟轻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十分,昏暗潮湿的牢房中,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在仅仅一夜间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随处可见被施刑的痕迹,孟轻云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微微有些吃惊后就淡淡浅笑道:“如今小女子落难,曾经那些与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男人都躲得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唯有公子,仅仅一面之缘却还愿意来探望”。
冷洛熙拿出带来的酒菜,又递给对方一些伤药道:“吃点吧,一会自己涂上这些伤药,在下不才,但还颇通些医术”,孟轻云接过药道了谢就准备起箸吃饭,但是伤口严重,一动就钻心的疼痛,筷子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冷洛熙微微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只勺子舀起菜递到对方的嘴里,碧儿见状急忙接过勺子继续着小姐的动作。
冷洛熙也没有说什么接着问道:“不知小姐是犯了什么罪,要受这样的折磨”。
孟轻云停止了咀嚼道:“哪里是我犯什么罪责,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想通过我达到政治上的利益罢了”。
“是与唐公子有关吧?”洛熙试探性的问道,孟轻云微微动了动身体,寻得一更为舒适的姿势道“你知道上届轰动天下的试策会吧,那位传奇女子判定唐公子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