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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平安夜(1 / 1)

我婚后的生活变得很简单,很平淡。

我给家里办了宽带、买了电脑,还教大姐学会简单的电脑操作。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卧床不起,病得很重。医生说我们应该让他开心一些,走的安心。我知道父亲牵挂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只能想到些杯水车薪的可怜事儿,例如和父母视频电话见到个脸面,尽我微薄的孝心。

徐璐毕竟还是个年轻姑娘,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在应付完我母亲和大姐的到访后,就再也不肯做了。不过我对她始终是有亏欠的,我们婚后没有蜜月,没有缠绵,没有交集。我忙碌着自己的工作,遵守着彼此的约定,除了每月按时往她卡里转账,我对徐璐的生活可以说毫无关心。

两房一室的房子,我住进书房,把大的卧房让了出来。我们几乎没有一起吃过饭,都是各自解决,只把家当作了睡觉的地方。每天回到家我便会尽快洗漱好,然后进房间放着音乐,看些电影,读写书报。我们毫无交集,我们相敬如宾。

起初徐璐也曾和我为此争执过,可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她在无理取闹和任性妄为,我没有理会她的不满,开始更晚的回家,更早的出门,我以为那样就不会有争执和不愉快。

后来,徐璐真的不再和我闹了,我们的婚姻变成了彻底的形婚。她开始四处旅行,拿着我给她的那些钱,一去就是一两个月。但令我欣慰的是,她居然会每个星期与我父亲视频通话,说她每到一处的趣事,直逗得老父亲乐呵呵的。实在遇到当地网络不好,她也会想尽办法打个电话。这些都是后来我姐和我说的,她说我娶了个好媳妇,我是个有福气的男人。我确实没有想到徐璐会为我做这些事,这些连我自己都没有能做好的事儿。

然而,平静的生活在08年的岁末被一个人彻底打破了,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

来找我的是乔生的宿舍同学,就是那个叫许薇薇的女孩子。在08年平安夜的那天,她拨通我的电话开始没头没尾的向我哭诉。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和乔生还有徐家辉三个人之间发生的故事,我以为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总是会处理好的。

那天徐璐还在韩国济州岛的旅途中,在这个情人们不可错过的节日,我们默契的选择了独自度过。

于是我接到电话就赶去了一个叫迷夜的酒吧。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酒吧里一群年轻人还在狂欢,一进去就看到了徐家辉,这个几个月前把我这个大哥往死礼揍过的小子,当时满脸胡子拉碴显得很颓废。那女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看得出是酒吧的常客,不然酒保也不会轻车熟路的打了徐家辉电话,让他大半夜的跑出来。我和家辉看到对方,都有些尴尬。家辉叫了我声哥,便开始扶起那个叫许薇薇的女孩准备往外走。我自然的搭了把手,和家辉一起扶着女孩出到大街上。

“哥,我打车送她回学校,你回去吧!”

许薇薇开始不断的挥舞着手臂乱打人,看上去醉得不行。“徐……徐家辉……王八蛋……你……走开……”

“别送了,我在旁边订间房,你扶她去休息。”看到这情形,我没有理会家辉的话,急忙开始往酒吧旁最近的商务酒店方向走。

家辉赶紧上前一步扯住我,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哥,真不用……我可以搞定!”

“阿辉,你别折腾这姑娘,再这么闹腾……一会得弄吐了……”我说着已经小跑几步,走进了酒店大堂。

“哎,哥,等会……”家辉死劲喊住我,他开始掏女孩随身的包包,从里面熟练的拿出身份证件递给我。

我立刻明白,这样的事情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待我订好房间,家辉才扶着那女孩子走进来。女孩子嘴里一直含混不清的嚷嚷,泪水不断,看着让人不忍。家辉显得很疲惫,他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话,眼里充满了血丝。终于安顿好许薇薇,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我叫家辉到旁边开的房间休息,他才麻木的站起身。终于休息坐下来,我也疲倦得很,想抽支烟却发现什么也没带。家辉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先点燃了一支,又递给我火机。

我当时的表情,应该怎么形容呢,我是真的很惊讶。家辉的父亲两年前死于肺癌,他曾经义愤填膺的对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碰烟酒。可是现在,他娴熟的抽烟姿势,让我哑口无言,是遇到了怎样的事情,让这个烟酒不沾的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什么时候抽上的?”我点燃烟,把火机还给他。

家辉猛的吸了一口烟,再慢慢的吐出眼圈,他没有看向我,抬着头看着飘散的烟雾,慨叹道,“最近……最近发现,烟酒都是好东西!”

我们久久没有再说话,我看到他的样子,感到寒心,几个月不见,他竟变得如此颓废。

抽了好几支烟,他开始和我说话。我从他的话里听出许多无奈。

“哥,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是说和那个姑娘……”

“嗯……”他欲开口,最后却只是“嗯”了一声,默默的掐灭手中的烟蒂,久久不说话。

“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这姑娘给我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对家辉的反应很不满,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

家辉也激动起来,他边说边气恼的用手锤墙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那天听到的这个故事,我只能称之为一个单纯幼稚也狗血的爱情故事,之所以叫爱情故事,是因为这一切毕竟源于爱情,却最终走到了互相伤害。我有时候会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乔生,或者没有约家辉一起前往那次旅行,是不是每个人的人生就不至于被搅得天翻地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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