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被分为两个部分,一派是学院派,一派是修道派。
学院派号称三千弟子,几乎占据了太虚大大小小的所有山峰。
唯有大莲花峰是属于修道派,修道派人少,虽只占据一峰,大莲花峰上也显的冷清。
大莲花峰下有一块石碑,上刻有‘公候止步’四字,乃是皇上御赐。禁止非相关人士上这大莲花峰。
大莲花峰下,一座八角亭,亭下有一男子,手执一柄扇子,乳白色,上画有山河图。
背靠阑珊,玉树临风,特别是飘动的那一缕流海,更显几分仙气。
男子打开了扇子摇动了一下,不是扇人,而是扇着亭外野草。
一个麻布半老之道士从大莲花山顶慢悠悠走了下来,背后背了一支自制的竹箫,与其他洞箫不同,世人常用之洞箫皆是六孔,这一支有八孔。
“天机啊,你在玩什么呢?”半老道士笑呵呵给那仙俊的男子打了个招呼。
天机看着来人,并不回话,只是咧嘴痴笑,笑得起兴,口水都流了出来。
背箫道士用袖子给他搽了搽,天机也不闪躲,扬起头来让他搽个干净,嘴上依旧傻笑。
好半天才搽干净,又见天机低头不语,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对面山上的人是不是又说你了傻了?”
天机点了点头。
“别理他们,你看着我,你不傻,你只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天道都妒忌你,连天道都妒忌你,凡人又怎么会不妒忌你,那些说你傻的人才傻呢,下次再碰见了,不用管你大师兄萧诚老道说的,就用手中的扇子扇他娘的,管他什么王侯之子,将相之孙,知道吗?”
天机笑着点了点头,如小鸡琢米一般。
“你呀,要是我……”背箫老头欲言又止,又自嘲一笑,对这小师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呀,要是我能下山的话,我一定带你出去走走,看着你一扇子接一扇子的把那些天才一个个扇飞。”
天机一脸的茫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能下山啊。他很想问,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
脸部肌肉抽搐着,都变了型,也没能说出来。
“好了,我明白了,其实呀,我下不得山不要紧,但那个小子却在山下啊,现正在江湖中游历,你要是愿意,我写封信给他,他肯定愿意来接你的。”
天机猛的摇头,脸上还带着些委屈。
背箫道士咧嘴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喜欢我多一点,但你就真的不喜欢他吗?”
天机犹豫了一下,摇动了两下头,又点了一下。
“好吧,你自己玩吧,我去其他山头走走。”
天机点了点头,“谢,谢!”
背箫道士回过头来,“这两字还是他教你说的呢。”
背箫道士说完便从大莲花山走了出去,路过那块刻有‘公候止步’的大石碑,看见了大石碑外有一个小孩。
小孩见到他,兴奋的喊了声:“长霞爷爷。”
郭长霞把他抱了起来,四处走走去了。
几年前,有一个拿着竹刀的家伙上山挑战。
正巧砰见了天机,郭长霞怂恿道:“扇他。”
天机扇了,仅仅一扇,差不多要了那竹刀男子的命。
有一个混小子见到后,不找天机的麻烦,拿着一柄出不了鞘的剑追着郭长霞打,郭长霞跑到了大莲花峰上,那小子竟然无视‘皇命’,冲了上来,当头给了他一剑鞘,脑袋瓜子生疼。
天机也跑了过来,怒目盯着那混小子,最终还是没有出扇,只是再也没理过这混小子,当初这混小子可没少帮天机打架出气啊。
天机,天机,集天道之机运。
秦终南带着身后数十护卫,一路南下,策马奔腾,南下入了凉城。
凉城虽然是处于雍州地界,但此城关系重大,古来丝绸必经之路,今朝北望一重城。
不过随着六国纷争的结束,凉北无战事,所以凉城路也没那么重要了。
统领凉城的陈颇旧部,前骁骑将军徐直达,虽不是城主,但他拿着凉城八千军士的将符。
而城主则是秦广旧部,以前秦广帐下的一个幕僚,姓孔,名知恩,立了些许功勋,老了以后,秦广托关系给他弄一个这么城主的职位。
当初这老幕僚可是千不肯万不愿,宁愿给大将军牵马,也不愿离开大将军。
最后好说歹说的,老幕僚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云州,坐上了城主的位置。
在这里过夜,是文布雅安排的,同时也送来了那个坐马观书老者的信息过来。
春秋百年纷争,后二十年,天下评出十大名将,西夏无一。
秦终南看了一眼,把信纸收在了胸口,继续前行,便看见了城门口渡步焦急等待的孔知恩。
“孔老先生。”秦终南还未下马便呼唤了一声。
这孔老先生在战时,常常挑灯夜读,琢磨破敌之策,所以伤了眼睛,如今老了,已经是八分瞎,看不大清了。
眼睛不中用,但耳还是听的见,扑通一声跪下,“世子殿下。”
秦终南赶紧下马,一把扶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孔知恩。
两人一同携手向城主府里走去。
城主府修的不是很气派,古朴围墙未上大漆,院子里也没有什么稀有花木。
清一色的杏树,王妃独爱杏树,最爱的便是银杏,爱屋及乌,王爷也喜欢,连带着帐下幕僚也喜欢。
孔知恩一直拉着秦终南的手,突然秦终南不动了,他虽看不清,但也知道,这满园的杏树都是孔知恩亲手种的,
可惜啊,被这秋风一吹,别说花了,叶都没有了,光秃秃的,一点沙入了他的细小的眼线,孔知恩老泪纵横。
用过晚饭后,秦终南就回了一所院子里,坐在普通杉树的案座前,拿出了那封信。
西夏王子突然来到中原,这绝对不简单,那坐马观书的老头更不简单。
“这坐马观书的老头叫朱隐,是个隐士,在大山里头,待了一甲子,才被西夏王亲自请了出来,出来后直接做了王子燕丹的老师,其他的什么都不管。这身份看着太简单了,这也证明了朱隐的不简单,试问一个简单的人怎么可能做一个不简单的老师?”
秦终南并不是对空气说的,身边还有红帐。
红帐武功怎么样,到现在秦终南还不能确定,想来地煞十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这善解人意的本事。
世子殿下还是非常喜欢。
“奴婢认为,无需多虑,此人现正在中原,中原上,是老虎得漏爪,是龙得会飞,他有什么本事,再过些日子便看得出来了。”
秦终南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让文布雅盯松点,别吓着别人了。”
说完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