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虽然差了些,可是一样的一日三餐供应,不过安妃没有胃口,她现在不仅担心失宠,还担心她的孩子,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她先前对王后做过的事她心知肚明,她担心王后会报复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这让她在这黑暗而狭小的房间焦躁无比。
她每隔一会儿便到门口去苦苦哀求,让他们转告离王,自己要见他一面。可是也不知求了多少次,次数多到她都记不清了,还是没有等来离王的身影。
渐渐的,她已经开始绝望了,开始不对一切抱有任何希望了,她想,她这一生,大概要如此渡过了。
她先前也曾寄希望于蔺国侯府,可是当她想起王后在离国的遭遇。活生生一个人,在这深宫,被毒害,然后再随便编个死因,大抵就是病死诸如此类的,便将一切打法了,没有人知道真相,也不敢有人来探知真相。
想到王后先前的遭遇,她便想到自己,顿时觉得自己会走她的路,更从心底生出一丝丝无助,恐惧。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在逆光里她看不清来的人是谁?明晃晃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光了。在这刹那,当看到那道光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害怕。
本能的她伸手挡住了那道明晃晃的光,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过了半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是那扇门被打开了,是离王来看自己了?
想到此处她连滚带爬了扑了过去,抓住那个人的衣摆,颤声道,“王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敢了……。”
她拉着来者的衣摆苦苦的哀求着,渐渐的眼睛也适应了这明晃晃的光芒,她也才忽然的看清,她所拉着的衣摆,那不是离王的衣服,那是衣裙,那来者是?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却看到了那张她毕生最讨厌的脸,也最让她感到恐惧的脸。
来者竟然是顾小暖,竟然是她最讨厌的王后。顿时她往后缩了一步,松开了拉住她衣摆的手。
她慢慢的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顾小暖,那种恨咬牙切齿,可以穿透骨髓,穿透血液,顾小暖感觉她随时会一口咬死自己。
在某一个瞬间,顾小暖觉得背后升起一丝寒意,她的眼神令自己害怕,她也害怕她有所举动。
不过,好在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抱着小皇子来的,只是此是小皇子还尚在门外,由听音抱着。
此刻看着她恶狠狠的目光,顾小暖才转身,让听音将孩子抱进来。孩子也许能让她的仇恨有所消减,能让她理智一些。
当孩子抱进来那一刻,她的情绪彻底不受控制了,她跳着就扑了过来,如发疯一般的嘶喊着,全然不顾昔日的形象了,直咒骂着,“你若敢伤及我孩儿半分,我定要你不得好死,我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看守在外面的人生怕她会对王后不利,可是王后交待不许进来,他们也只有在外面干着急。
她扑了过来顾小暖并不让她碰到孩子,她怕万一她拿孩子做威胁,那自己便收不了场了。又或者伤到孩子。
虽然那是她的孩子,可是有时候人被逼到了一定的境地,总是会做出一些常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顾小暖拉着她,不让她靠近,她便撕扯着顾小暖,咒骂着她。
一声声的嘶喊,如鬼泣,狼吼,让人生生的背后生出一股寒意,她力气实在大的很,顾小暖都有些拉不住她了。
不得不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及你孩儿半分。”顾小暖拉着她,在她耳畔说道,尽量的靠近她,她生怕她听不到。
这句话一出,倒像是给安妃打了一剂镇定剂那样,安妃顿时就不吵闹了,抓住顾小暖衣领的手僵住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顾小暖接着说道,“只要你不胡说八道,不将那夜雪夜你算计我,故意让我听到有些不该我听的话,说出来,我便保你孩儿无事。”
安妃一听只听“咯咯”两声冷笑,随即松开了抓住顾小暖的手,就这样咯咯的笑着,往后退了几步,便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边走边笑。
顾小暖也不知她是不是这几天真的关疯了,才会如此。只见笑了几声后,她转过了身,看着顾小暖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我当你公玉尧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啊。”
顾小暖本来就是偷偷的来的,不能做太多耽搁,便也懒得和她废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来和你讲废话的,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你若将嘴巴闭紧,不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我便保你孩儿平安无事,可是你若敢说出来,那,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言罢她让听音抱着孩子就走,见顾小暖欲要离开,安妃慌了,忙上来一把抓住她道,“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顾小暖看了她一眼,将她抓住自己的手掰开,走出了房间,也不理会她。
“等一下,我们再谈谈。”
背后却传来安妃的叫喊声,原已经出了门的顾小暖又止住脚步。看了看听音,示意听音抱着小皇子在外面等她,二则看着旁边的人,防止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顾小暖又走进了房间,将门关了起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引火的东西,点燃,整个房间便登时就亮了起来。
顾小暖看着安妃,的确是憔悴了许多,满脸蜡黄,消瘦了许多,脸上再无昔日的光泽。
虽短短几日,可是她却判若两人,完全看不到昔日的容光神采。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安妃似是很疲惫那样,开口问顾小暖。
“我并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将那日我知道你与王上密谋的事情说出来,我便保你孩儿无事,幼子无辜,只要你不算计我,我会好好待他的。”顾小暖说道。
瘫坐在地上,安妃苦苦一笑,两行泪滑落了下来,嘴里嘀咕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凭什么,王上对我情深意重,他只是生气关我几日罢了,想来是吓唬我,过几日他便会来接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又恶狠狠的看了顾小暖一眼道,“等到时候我定要将你真面目告知王上,定要让王上休了你这个王后,到时候我就是王后,我就是……。”
顾小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自言自语,“你说,凭什么,我蔺国侯府的独女,金尊玉贵,你虽是齐都的公主,可是论身份,你比我高贵不到哪里,凭什么那王后之位,你坐得,我就坐不得?凭什么?”
顾小暖这一刻看着她忽然内心生出一些悲凉,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昔日高高在上的蔺国侯府独女,王上宠爱的安妃,朝夕之间便变成这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