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侯爷此等陷害忠良之辈,不能再留。不然对不起含冤九泉的裴老将军啊。”朝臣纷纷说道。
离王看着花侯爷也是个聪明之人,想着他不会再说出当年的事,也愿用自身去换侯府的其他人性命,便道,“确实留不得了,来人啊,将这侯爷押下去,听候发落。”
“等一下,王上,老夫还有一句话要说。”花侯爷忽然大声道,随后便把目光转向顾小暖道,“这妖后王上万万再留不得了,留着她就是祸患啊,如若再留着这妖后,恐怕离国都要毁在这妖后的手里。”
“胡说八道什么呢。”离王有些动怒了。
顾小暖早知花侯爷不会放过自己,从公玉尧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他就不打算放过自己。三年了,终于送走了一个公玉尧,却又迎来了自己。他怎么会甘心放过自己,特别是这将死之际,他怎么会放过自己。
“王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是真心为离国考虑的,王上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妖后自去年冬天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吗?依老臣看,真的王后怕早就不在了,而眼前的这位,恐怕是冒牌的。”花侯爷说的激动飞扬,下了决心要将自己致死。
顾小暖知道,这话最是诛心。离王那么一个多疑的人,难保他就真的信了花侯爷的话,也是正常的。
而诛心这样的事,他花侯爷会做,她也会做,顾小暖忍不住一笑道,“侯爷容不下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本宫也自知是什么原因,不就是侯爷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王后,眼里便容不下本宫。如今即便是要去了,也得拉着本宫一起。有句话说的好,人对人的偏见,就像是座巨山,无论你做什么努力,都是移不动的,所以,不管本宫做什么,侯爷总觉得本宫别有心思,那即是如此,本宫也不多做解释了,毕竟,侯爷对本宫有成见,本宫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这话也是说给离王听的,让离王不要带着偏见看自己,离王听着她的话,也觉得有理,如若不带着偏见,她还是阿尧。如若带着偏见去看,她仿佛又不是阿尧。恐怕当真是自己多心了。
而且,对于花侯爷想让花娇月做王后的事,离王也是知道的,他的这份心思自己一直都懂,此时顾小暖又这么一说,他也自然认为花侯爷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王后,才会如此诋毁王后。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边跑便道,“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
离王正待烦躁,瞪了那侍卫一眼道,“急急忙忙的,发生什么事了?”
“蔺国……蔺国侯府带着府兵攻进来了……。”
离王只觉得心头一凉,跌坐在椅子上,大殿也顿时一阵躁动,人心惶惶的议论着。
离王看着炸开锅的大殿,他知道,此时他不能慌,他必须镇定,才能够镇得住场面,稳了稳情绪,方才又问道,“领头的人可看清楚了,是谁?”
“是侯府长子花凌……。”
这话一出,花侯爷脸色刹变,在瞬间暗沉了下去,原本肌肤就黝黑的他,此刻脸色更暗沉了,似要与这暗夜融为一体了。
离王大怒,拍着桌子道,“好个花凌,本王派了差事给他,没有本王的召见,他是不得回来的,如今差事还没有办完,他却出现在王城,这不是蓄谋已久是什么?”
又盯着花侯爷道,“你作何解释?”
花凌会在这个时候返回,他真是防不胜防,他起初的时候还想着,还好花凌不在王城。不然依照花凌飞扬跋扈的性子,定要带着府兵冲进宫里来救自己。他外出有公务,待他公务完成返回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那个时候,便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便安全了,可是这个时候回来,那一切都完了。
“王上……请放老臣出去,老臣去劝这犬子,老臣去,他定会带着府兵撤出……。犬子生性单纯,定是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给利用了。”花侯爷颤抖的声音传来。
花侯爷风云朝野数十年,从未怕过任何人,一向嚣张惯了,可是今日他却是真的怕了。
看着苦苦哀求的花侯爷,离王冷冷一笑,盯着他道,“放你出去?放你出去你们父子团聚,然后一起商讨如何攻下王城,如何易主吗?”
“老臣,老臣绝无此心啊……。”花侯爷跪地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完全不顾昔日高高在上的权威了,这一刻老泪纵横,一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的花侯爷,一辈子都是别人在求他的花侯爷,这一刻在苦苦的哀求着王上,“老臣绝无此心,凌儿生性虽张扬,可是他心里是有离国的,如今是见我这个当父亲的被困皇宫,才会如此鲁莽行事的,完全不是王上想的那样。”
离王气的发抖,也是听着外面的嘶喊打斗兵器碰撞的声音有些心惊,怒目的瞪着花侯爷大声道,“不是本王想的那样?都这样了,还不是本王想的那样?那要等何时才是本王想的那样,是你花侯爷坐在本王这个位置,这宋氏王朝变成你花氏的吗?”
忽然“铮铮”几声,已有箭从大殿门口射了进来,顿时整个大殿乱成一锅粥,都在找可躲避的地方躲起来。纷纷的四处逃窜。
外面是士兵厮打的声音,只听刀剑碰撞的声音一阵阵的传来,伴随着不时飞到大殿的箭,朝臣都逼退到可以躲避的地方,瑟瑟发抖。
大殿上顿时又乱成一锅粥,躲避的时候不时的有人绊倒桌子,接着就是杯子碟子被摔碎的声音,伴随着逃窜的喊声传来。
大殿上,唯有一个人没有躲,那便是裴安,他静静的站在大殿上,静静的看着殿外的打斗,殿外的厮杀,听着那来自战场的声音,他的面上毫无表情。他甚至有些想笑。
众人纷纷找了个可以躲的地方躲着,也方才注意到大殿上站着的人。一支长箭朝他射来,他只是抬起手便抓住了飞过来的箭,仍在了一旁。
此刻的裴安,心如死灰,面上自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看着那些打斗的人,只觉得好笑,可笑。本来这个时候,身为将军的他,理应出去带领着士兵迎战的,可是这一刻,他却立在原地挪不开脚步。
他在想,值得吗?这就是自己守卫了那么多年的王室?这就是裴家世代忠良在沙场上为之拼命的王室?可是最后却要了裴家所有人的命?而他们,还值得自己守卫吗?
可当他回过目光,看到那些巴巴看着自己的朝臣,他们有的人,刚才一直维护自己,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和自己一样,和裴家世代的人一样,都守护在这个朝堂,可裴安这一刻好想问问他们,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