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霄！才跑了二十圈！你喘什么喘！”
“废话！你来试试！”
“来日跟敌人作战的又不是我！”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
凌霄霄刚进训练营的时候，还是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
教官涂佑明对凌霄霄这个学生甚是头疼。
他做教官也有八年了，从没见过凌霄霄这样的学生。
别的学生对于任何指令，就算是心中憋闷，身上再累，也都表现出十分的服从来。哪怕一只手臂脱臼了，教官说倒立，他们都要想办法单手倒立起来。
而凌霄霄虽然各方面素质都是一等一的，可丝毫不具备服从性。他说东，凌霄霄偏要往西。就算好不容易把她别过来，面对训话她也总是骂骂咧咧的。
有一次涂佑明实在生气，将她吊在树上，扬言要抽她。
“你现在学乖还来得及！”涂佑明把手里的鞭子扬了扬。
“来啊！”凌霄霄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挑衅地看着涂佑明。
涂佑明本来没想把她怎么样，可见她这般冥顽不灵，一时之间怒气冲头，抬手便打了下去。
那天凌霄霄身上多了几道鞭痕，涂佑明脸上多了几个脚印。
这种自损八百的惩罚方式让涂佑明有些下不来台。
“你到底为什么这般抵触规则。”过了几天之后，涂佑明换了个方式，在单人特训时，打算与凌霄霄谈心。
“规则？规则能活命吗？”凌霄霄吊在单杠上，一边做着引体向上，一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涂佑明明白了。
凌霄霄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要挟性命的条框。
从那以后，涂佑明改变了对凌霄霄的训练方式，不再跟她讲什么大道理，而是变成了激将。
“凌霄霄，要不别跑了，反正跑得再快还是要挨枪子儿。”
“老娘偏跑！”
这招果然奏效，不出一年，凌霄霄便通过考试，取得了出任务的资格。
可是涂佑明不放心。
一年相处下来，虽然他跟凌霄霄已经成为了损友，可他不敢保证，凌霄霄会不会在执行任务时突然又失控。
于是凌霄霄第一次出任务时，涂佑明陪她去了。
那次的任务是围剿一伙毒枭。
可是执行任务时，凌霄霄犯了自言自语的毛病，暴露了身份，涂佑明为了救她，失去了一条腿。
凌霄霄坐在病床前，呆呆地望着涂佑明：“为什么？”
涂佑明虚弱地笑了笑：“因为我们是战友。”
凌霄霄努力忍住眼泪：“就因为这个？”
涂佑明虚弱地点点头：“还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
凌霄霄嚎啕大哭。
她终于明白了，她拼命想活着的理由。
冷酷中这些碎片般的温存，足以让她贪生。
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卧底。
为了涂佑明，不白白失去他的腿。
也为了她自己，不白白来这世上一遭，白白受了这些苦难。
当天夜里凌霄霄离开之后，方才脱离危险的涂佑明又陷入了深度昏迷，直至第二天早上，医生宣布了死亡。
因为炸弹爆炸时，连同附近的一处化粪池也爆炸了，涂佑明伤口大面积感染，最终没有撑过去。
凌霄霄为此颓靡了将近半年。
她以为，她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涂佑明了。
那个对她用尽耐心，将她领上来日之路的，她渐渐视作亲人的人。
可今日，此时此刻，涂佑明奇迹一般站在了凌霄霄面前。
虽然已经换了容貌，可凌霄霄可以肯定，他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涂佑明。
看着身姿挺拔的涂佑明，凌霄霄的脑子里轰隆隆炸着，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又是劫后余生的感动。
“老大！”过了良久，凌霄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作势就要扑上去一把拥抱住涂佑明。
涂佑明伸手支住她的头，凌霄霄的手臂在空中无力地划了几圈，什么也捞不到，最终垂下来，无力地哭着。
“我还以为你死了！”凌霄霄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涂佑明想安慰她，可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来个拥抱，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娘娘，我们稍后再续，眼下还有要事呢。”
“狗屁要事！什么都没有你活过来要紧！”凌霄霄依然哭着，吸着鼻涕激动地说。
涂佑明无奈笑笑，示意凌霄霄身边的侍女劝慰她，转头冷眉对上了身后正纳闷的人。
“李大宽，你好大的狗胆！”涂佑明冷眼斜睨着一脸疑惑的李大宽。
李大宽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涂佑明，虽是气宇不凡，一身白衣衬得人仙风道骨，可终究是布衣平民，李大宽稍微放下心来。
“一介白丁，敢擅自插手衙门的事，你才是胆大包天！”李大宽愤愤地回敬了一句，可他不敢说得太过火，方才匕见已经将他的三魂七魄吓丢了几分。
涂佑明微微冷笑：“你们今日要拿谁我不管，但是敢动凌妃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尝尝钻心剜骨的滋味儿。”
钱尽忠心下翻了几个个儿，贼笑看着涂佑明：“你跟凌妃是什么关系？这般维护，我看你们情分匪浅啊。”
涂佑明转头淡淡看着他：“你便专爱给人安排些莫须有的名头是吗？”
钱尽忠依旧贼笑着：“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旁人怎么传，那是旁人的事。”
“是么？匕见。”涂佑明看钱尽忠的眼神逐渐狠辣起来。
匕见得令，两步窜到钱尽忠面前，一把捏开了他的嘴，伸手将他的舌头抻了出来。
“你这舌头很会杀人啊，留着恐怕是个祸患。”涂佑明冷漠看着眦目欲裂的钱尽忠。
钱尽忠苦苦挣扎着，心中惊恐不已，嘴里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最后祈求般看着李大宽。
李大宽慌了神，钱尽忠是他最满意的爪牙，要是就这么折了，今后不知还有谁能为他披荆斩棘，出谋划策。
“我我我......我告诉你！你也看见了，老爷我带了三百卫兵！你要是不乖乖束手就擒，小心老爷我不客气！”李大宽嘴上不饶人，可是身体不住地打颤，连指着涂佑明的手都显得气势微弱。
涂佑明眼神冷冷摄住李大宽，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换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