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这么说来，拉拢本妃母家，是谢尚书的意思？”凌霄霄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道。
赵夫人未置可否，欲将话头引开：“娘娘得了助力，今后也可高枕无忧了不是吗？”
凌霄霄低下头，无声笑了许久才又开口道：“本妃知道了。父亲母亲，若没有旁的事，女儿就先回府了。”
凌霄霄说完，就带着侍女大步走了出去。
会客堂屋里，凌腾达和赵夫人面面相觑。
“娘娘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凌腾达凝眉思索：“考虑些时候也是有的吧，夫人莫急。”
赵夫人低头思忖了良久起身便要回府去。
凌腾达伸手略略拦了拦，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问：“夫人，那我们音儿的婚事......”
赵夫人点了点头：“凌大人放心。凌大人方才已经尽力，我也会信守诺言。”
凌腾达放下心来，朝赵夫人搭了一躬：“多谢夫人。”
凌昭音也放下心来，摇着扇子站了起来：“父亲不必苦恼，就算凌妃不答应，父亲也还有女儿呢。凌妃那头，将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聊胜于无而已。”
说完凌昭音就回了自己的院里。
赵夫人惴惴地回到自己的府中时，已经是午后了。
谢东炳听说母亲回来了，匆匆赶到了母亲的院里：“母亲，如何了？”
赵夫人摇摇头：“凌妃未置可否。”
谢东炳眼神灰败了一瞬：“母亲可有特别提及从前的情分？”
赵夫人赶紧道：“提了提了，你特别嘱咐的，母亲怎能忘了。可是凌妃似乎并不领情。”
谢东炳深深呼吸了一口：“知道了。”
看着谢东炳似乎有些失望，赵夫人小心劝慰着自己的儿子：“好歹三皇子的婚事是成了。你已经帮他拉拢了些礼部的势力。至于那平昌王府，本来你妹妹就在，一个侧妃可用不可用的，也没那么重要。”
谢东炳摇摇头：“母亲有所不知，儿子总觉得平昌王府是块肥肉。否则父亲怎么会费这么大周章，把自己的嫡女送进去？谢灵芊从来看不上我们母子，若不能把父亲给大哥留的势力都拿在手里，儿子始终不能安心。”
赵夫人不知作何安慰，只能默默不语。
谢东炳眼神逐渐起了恨意：“这个凌霄霄，我从前竟然看走眼了。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
赵夫人紧张地看着谢东炳：“她好歹是王府里的，你可别干傻事。”
谢东炳敛起笑中的杀意：“母亲放心，有的是手脚能帮儿子除了这个祸害。她不可用，再寻一个可用的便是。”
平昌王府里，妙绿从一回来就嘟着嘴似有心事。
“怎么了？”霜见关切地问。
“云琴姐姐还说帮我还回来，这不是也没还吗？”
云琴一拍脑门：“光顾着生气，忘了这事了。别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景念看着凝眉不语的凌霄霄，抬手示意几个丫头别说话，小心问道：“娘娘可是在担心母家？”
凌霄霄回过身来，淡淡笑了笑：“倒不是担心。就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景念投去询问的目光，凌霄霄笑着解释道：“你真以为这是谢家的意思？”
景念摇摇头：“谢家已经有个王妃守在这，怎么会舍近求远又找到娘娘这来？”
凌霄霄点点头：“怕是那谢东炳在打什么主意。”
如今朝中有加封的皇子，除了平昌王，便是这几日风头无两可能会立为太子的三皇子。
谢东炳与自己家中的关系凌霄霄不得而知，可猜测起来，一个半路出家的嫡子，定是饱受白眼心中怨怼的。因此谢东炳与自己的兄弟手足决裂也非不可能。
现在想拉拢她，不过是因为谢灵芊不受他摆布，他想在王府有一个自己的钉子而已。
凌霄霄进府之后，连消带打地将谢东炳的眼线都拔了，他此时定是狗急跳墙，拼命想重新与王府组建起联系来。
有了头绪的凌霄霄稍稍安心下来。
知道个中缘由，就知道今后要如何应对。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日子，凌霄霄周围都十分平静了下来，平静到凌霄霄都有些不适应了：“徐美人竟然也没动静了。”
景念笑了笑：“定是知道了娘娘的厉害，不敢再来找茬了。”
提起徐美人，凌霄霄似乎想起了什么：“欸？我想起来，那个张乳母怎么样了？也没听说徐美人如何处置了她。”
云琴歪着头：“娘娘不知么？这都过去好久了，听说徐美人知道了缘由之后，先是盛怒，打了张乳母十几个嘴巴。后来说，念她也是受人要挟，这么多年看顾世子兢兢业业，就将人赶出府去了。”
凌霄霄有些惊讶：“徐美人这号人物，竟也有恻隐的时候？”
景念笑着道：“便是恶霸家也有忠仆一二，不为别的，就为了恶霸不多的恻隐。”
凌霄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帮常相思研磨的戏本子如今也问世了，唱的正是常相思在王府时发生的事，戏本子的名字是常相思自己起的，名叫《侧妃断案》，戏中的结局与现实不同，反派们都得了该有的惩罚。
这出戏一经问世，场场座无虚席，票价飞升，常相思作为主角，比之从前更加红得发紫。
这几天老百姓口口相传的，总绕不开常相思的戏。
一提起常相思的这出新戏，老百姓就纷纷讨论起王府的事情来。
“这个美人真是狠毒！好在侧妃聪明，才不叫另一个侧妃蒙冤受辱了！”
“可不是，你听说了吗？这个侧妃的原型，就是那天匆匆抬进去的凌家庶女呢！”
“啊？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一个表舅他媳妇家的三外甥的儿媳妇家的女儿，就在那王府里头当差呢！我都问过了，千真万确！”
凌霄霄听说后，默默无语地笑了笑：“看来这戏曲，当真深入人心。”
景念有些不解地问：“娘娘，外头百姓怎么传，对娘娘又有什么用呢？”
凌霄霄淡淡道：“这次就是先试试。民间传言看似不起眼，可传到天家耳朵里，天家心中也会不自觉有个考量。往后用处大着呢。”
此时正是天光大亮，外头奔进来一个面生的宫人，脸上不乏有些喜气：“传皇上口谕，三日后三皇子与凌家嫡女大婚，请各亲眷及时到场。娘娘作为三皇子妃的娘家人，三皇子妃特嘱咐单独邀请。”
凌霄霄淡淡笑着道：“知道了。”
景念封了些散银交给报喜的内官，内官笑着接过来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去。
凌霄霄笑着抬眼看了看赌气的云琴：“急什么，好戏这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