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翠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谢灵芊心里,本就是宝珠更加得力让她满意了,因此她再提醒了这一茬,谢灵芊也没有怀疑什么,更加觉得宝珠事事细心,是个难得的可用之人了。
谢灵芊满意地看着恭谨低头走在她身侧的宝珠,回过头来对平昌王道:“这事本就是我身边的人犯了错,不连累将军的属下,王爷既然已经赏了责罚,就不要再多加责备了吧。他们能及时悔过,已经是难得的品质,王爷若太过责罚,恐怕将军回来了,也不好交代。”
说完谢灵芊便带着宝珠走了。
她话已经说到了,日后自会有人替她在将军面前传,这两个士兵的死活,原她也是不关心的。
而宝珠也放下心来。她已经按照约定让谢灵芊替他们求情,想来他们也不会把自己供出来了。
何况若不说实话,只是知错能改害人未遂。若说了实话,就是真正的帮凶了。想那两个士兵也不会傻到承认。
只要他们将这件事咬死,也就尘埃落定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这两个士兵也十分的识时务,谢灵芊帮他们求情过后,他们就连忙磕头认错。
平昌王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倒真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皱眉道:“滚出去。以后再敢犯这样的错事,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其实平昌王本来也没想过严惩他们。
毕竟他们是自己主动来认错的,若责罚的太过不依不饶,恐怕军营里的人对凌霄霄的指摘会更加言重了。
两个士兵心中暗喜了一阵,忙又磕了几个头,忍着身上的疼躬身退了出去。
现下平昌王面前,便只剩下宝翠了。
“王爷打算这么处置奴婢。”宝翠知道自己回天无力,形容呆滞地跪在地上,讷讷地问着平昌王。
“之前要为主赴死,不还一副英勇模样。如今怎么怕了?”平昌王略略抬眼看着宝翠。
宝翠自己也不知道,今日为何这般怕了。
大概是因为,从前觉得谢灵芊是重视自己的,自己即便是为她死了,也有个忠心护主的美名,谢灵芊也会记得她的好,时不时在心里慨叹一番,便什么都值得了。
可是宝翠回头一想,忽然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
宝珍也是为了护主而死的,可她死后,谢灵芊便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有时候宝翠会不经意回忆起来当初宝珍在时的一些趣事,脱口而出之后,得到的却是谢灵芊的不耐烦。
“老提一个死人,晦气不晦气?”
从前宝翠只当谢灵芊是心里过意不去,嘴上又不好意思说,因此才做出这般反应的。
直到了今时今日,宝翠忽然觉得,谢灵芊那股子厌恶的感觉,好似不是装出来的。
且她今时今日又不是为了护主,只是因为一次办事不利,被主人遗弃在这里的。
若为着这些死了,终究是不值得了。
她不是害怕,是忽然记忆起了宝珍死后,自己那股子唇亡齿寒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可宝翠伺候了谢灵芊十几年,忠心早就成了习惯,因此到了今时今日,她也没有太过记恨谢灵芊。
她只恨宝珠,伶牙俐齿的,哄得谢灵芊再也看不上自己。
“罢了,本王懒得处置你。来人,把她带到慧妃那去,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跟慧妃说。”平昌王决定让凌霄霄来处置她。
凌霄霄那头,主仆几人此时正烤着火吃点心。
妙绿一早打听到了事情来回了凌霄霄,才一五一十与凌霄霄她们讲过了。
得知王爷已经处理了这件事,凌霄霄便放下心来再不去问,专心吃着面前的点心。
可是一屋子人,只有凌霄霄自己没心没肺吃得香甜。
“啧,味道还是好的,只是到底是从边城带回来的,搁了这一夜,又热了,有些绵了。”
云琴捏着点心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叹了口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管点心绵不绵。”
凌霄霄笑着打趣云琴:“咱们云琴都会杞人忧天了。那你说,我该关心什么?”
云琴瘪着嘴道:“外头可都在传娘娘昨晚的事呢。”
凌霄霄耸肩:“王爷不是都查清楚了?想必他们知道是谣言,也没人敢传了吧。军营又不是后院,哪有那么多爱嚼舌头的闲人。”
云琴着急地跺了跺脚:“正是这个难办呢。王爷若不处置,便坐实了娘娘行为不检。若处置了,更加觉得娘娘来了扰乱军心,才到了一天就闹得军营里不太平。左右都是娘娘吃亏啊。”
凌霄霄咽下了嘴里的点心,喝了口茶笑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要着急上火,寝食难安吗?罢了,左右我也在这里呆不上几日,便是他们爱传,就让他们传去,我嫁的是王爷,又不是军营。他们怎么看我,又能有什么要紧。”
这话凌霄霄是安慰云琴的,也是安慰自己的。
起先凌霄霄对军营里的态度不安了一阵,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惹人嫌恶,叫人以为她配不上他们王爷。
经了这件事,凌霄霄反而有些看开了。
小人要作祟,总是无孔不入。若为了这些事烦心,那今后要烦心的事可多着呢。
“娘娘,王爷叫人把宝翠送来了,人就在外头,娘娘可要一见?”景念方才去外头取炭,回来正赶上人带着宝翠前来,便在外头通传了一声。
才说不想为这些事烦心,人就被送来了,凌霄霄不由皱眉道:“送她来干什么?”
景念看了一眼宝翠,忙朝里头道:“说是王爷叫娘娘自己处置。”
凌霄霄这才无奈道:“让她进来吧。”
宝翠进了屋里,便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不许乱动乱看。
凌霄霄略略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责问她为何要这么害自己,而是开口淡淡道:“听闻你枉费心机替别人卖命,最后反倒叫人舍弃了,真是可怜呢。”
宝翠正了正神色道:“奴婢从小伺候小姐,为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家小姐如何对奴婢,也用不着慧妃置喙。”
云琴柳眉倒竖斥道:“放肆!便是你家小姐见了我们娘娘,也该恭谨行礼,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们娘娘说话!”
宝翠面上露出不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凌家的马嬷嬷,那个戏子常相思,都是被你们哄骗成了自己的证人。慧妃这三言两语如何能邀买人心,旁人不懂,我可是很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