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出来后，拽着一个院里的女工打听，知道凌霄霄抱着世子上绣楼躲清净了，便一路小跑奔了过去。
到了绣楼外，见妙绿正带着世子在绣楼前的院子里玩，察言赶紧上去躬身一礼：“给世子殿下请安，给二小姐请安。”
妙绿才成了二小姐，见旁人对她请安实在有些不自在，忙笑着道：“察言哥太客气了，以后还是叫我妙绿吧。”
察言忙摆手：“不敢不敢，您是王爷亲赐的二小姐，奴才不敢越了规矩。”
妙绿十分不自在地笑了笑，连忙岔开了话：“察言哥这么急着过来，是王爷有什么事找娘娘吗？”
察言点头：“正是呢。娘娘在楼上吗？”
妙绿尴尬笑了笑：“是啊。在......”
察言见妙绿面露难色便问：“可是娘娘还没消气？”
妙绿点了点头，长乐咯咯笑着道：“母妃生了好大的气，在屋里吃了一斤酥了。”
妙绿忙捂住长乐的嘴，尴尬笑着道：“察言哥有事对吗？我这就去回禀娘娘。”
说着妙绿就抱着长乐上了楼，没一会儿凌霄霄便走了下来，叉腰看着察言道：“又有什么事啊，你们王府怎么一天到晚那么多事儿！赶紧说！”
察言知道自家主子还在生气，也不敢磨叽，赶紧回道：“是，娘娘。方才王爷审那个王氏，王氏企图泼娘娘脏水，说世子......世子不是王爷亲生的......”
当着长乐的面，察言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若不说，东拉西扯更是耽搁了时间，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凌霄霄皱眉道：“怎么，这就来兴师问罪了？你拿个镜子抱着长乐让他自己看看，是不是他的孩子！”
察言忙摆手：“不不不，娘娘误会了。小世子板上钉钉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怎么会怀疑呢。只是那王氏提起来一个军师什么的，王爷就叫奴才来问问，是不是这位号称军师的人也欺负了娘娘。”
凌霄霄明白了平昌王的用意，沉默了一会儿。
她不提起这件事，不是有什么心虚的怕让王爷知道。而是王爷那夜与她彻夜长谈，她知道王爷如今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皇上对他四面窥视，谢家和新兴的几个势力也都虎视眈眈，如此内忧，若她再说秦郎的事，他必定要去找他争论，便又添了外患。
只是没想到，王小花这个贼妇人竟然用这种事来要挟，眼下不说清楚怕是不行了。
于是凌霄霄想了又想，决定亲自去王爷面前把话说清楚。
倒不是怕王爷误会，而是怕察言传话不精，一来二去的，劝不住王爷，王爷只怕真的要去大月国找人算账了。
凌霄霄吩咐妙绿照顾长乐，便跟着察言来到了平昌王审问的屋子里。
走到门口，凌霄霄还能听见王小花在那里自顾自说着：“王爷还不知道吧？我们村的人以为娘娘真的是军师夫人，还几番恭维，想要娘娘通通门路，让他们的孩子都够上做官。没想到还真叫两家够上了，就是平日最会巴结那两家。现在一个孩子在咱们扬州府衙当差，一个去京城啦。也不知是娘娘这般有本事，还是那位军师有本事呢。”
王小花见王爷一直不说话，先前还不敢再说下去，可见王爷脸色越来越黑，以为自己说得话当真奏效了，便又三句不离军师，企图让王爷更加生气。
察言知道凌霄霄原本就在生气，怕是听见这些更加生气了，可又不知怎么劝慰，不断觑着凌霄霄的脸色。
好在凌霄霄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便迈步走了进去。
看见凌霄霄来了之后，平昌王赶紧起身上前拉住她：“不是叫你别听这些烂污东西，别理这些人，怎么过来了。”
凌霄霄撇了一眼贼眉鼠眼的王小花，跟着王爷去了上座，坐下之后，凌霄霄看着王小花道：“接着说，好些我自己也没听过呢。”
背后说坏话容易，若是当面，这些小人总会觉得自己面皮挂不住，王小花低头嘀咕着，就是不敢再说了。
凌霄霄不再去看她，低头抚平了裙子上的褶皱道：“你不说我来说。他们做官，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又肯刻苦努力，因此才有的善果。不像有些人的儿子，成日里游手好闲，学了一嘴的浑话，逢人便会学自己的母亲嚼舌根子，眼见别人出息了，便酸溜溜地说人家是攀了关系。”
凌霄霄简直就是在指着王小花的鼻子在骂。
王小花从前将谁也不放在眼里，本来三番四次折在凌霄霄手里已经够憋屈了，今日不能还嘴不说，还要被这般骂。
骂她也就算了，王小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旁人说她儿子不好。
“你......”王小花下意识刚要还嘴，就撞上了王爷冷若寒芒的目光，忙又低下头去住了嘴。
凌霄霄笑了笑：“不用你来说。我想也这知道你这种人张嘴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一个女子，又要隐姓埋名的活着，怎么有本事将两个年少孩子送到官场里去？若不是狐媚妖术，便是那位军师的本事了。而我若真的与那军师没什么瓜葛，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听话地帮我，是吗？”
王小花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凌霄霄的话。
凌霄霄笑着道：“王爷，张之远那孩子，还算得力吗？”
平昌王惊讶地看着凌霄霄问：“你怎么知道？莫不是......”
凌霄霄笑了笑：“看王爷的反应，他应该是没给王爷添麻烦了。那孩子是我的一个学生，中了科考之后我写信给涂佑明叫他帮忙照看一下。”
平昌王努力消化着一个一个细数：“那孩子的先生是你？”
凌霄霄想了想：“算是吧。我只是个启蒙先生，后来还是一位老知府教的。”
平昌王眯起眼睛又问：“涂佑明一早知道你在这里？”
凌霄霄老实地点了点头：“是我不叫他告诉你的。”
平昌王咬牙道：“回去再找他算账。”
凌霄霄又看着王小花道：“好了，说破了天，你就是想拿军师的事情做文章是吗？好，那我们今日就好好说说这件事。”
王小花嘴硬道：“好啊。反正这件事是扬州城人尽皆知的事，看你怎么抵赖。”
凌霄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摄人心魄：“我何时说，我要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