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没敢告诉凌霄霄,她走之后,赵氏入府的时候,平昌王将景念和云琴派去了伺候赵氏。
名为伺候,其实就是叫她们盯着赵氏,就像凌霄霄当初刚入府的时候,平昌王派她们盯着凌霄霄一样。
虽说平昌王身边有不少伶俐的婢女,可换做旁人平昌王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觉得景念和云琴更加堪用。左右见她们思念凌霄霄郁郁寡欢的也是闲着,不如派点正事让她们振作起来得好。
彼时失去了凌霄霄这个主子的云琴和景念心灰意冷,对于平昌王派了什么任务也没有异议,收拾着就去了。
而赵氏那头,因为云琴和景念是伺候过凌霄霄的,她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有些得意地兴奋,仿佛从里到外都将凌霄霄抢了她的都抢回来一般,就将云琴和景念高高兴兴留下了。
只是云琴和景念心里明白是因为赵氏的缘故,凌霄霄才出走的,心里对赵氏十分怨怼,赵氏入府的身份也不高,难免钉子碰牙,总不对付。
赵氏不比凌霄霄好脾气,她从前困苦,是不好不容易有了稍有头面的身份,很以为自己是赵太医的千金,对于云琴和景念的不恭敬,往往会小题大做。好在碍于平昌王,也碍于自己伪装的性格,总是没有动手,只是动辄发脾气罚跪而已。
有一次平昌王正撞见她们被罚跪在太阳底下,心里觉得有些担忧,便站在外头问了问,云琴憋不住话,就把在这里受得委屈都说了,王爷就跟赵氏商量,要将人换掉,可是赵氏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是不肯,说是跟云琴和景念有感情了。
平昌王无奈,又是觉得要好好看着她,终究也没说什么。
他心里明白,赵氏不肯放人,无非是气不过。她不服气,凌霄霄轻易能驾驭的下人,为什么她偏偏就管不好。
今日听说凌霄霄回来,云琴和景念定是要过来的。现在没有露面,应该是因为赵氏不放人的缘故吧。
而霜见和月心,因为皇上现在提防着清嫔母子,总不给她得力的人使唤,平昌王心疼,就将她们差回了宫里给清嫔。
平昌王先将好解释的霜见和月心的情况说给了凌霄霄,凌霄霄点了点头:“是该先紧着清嫔娘娘那头,不过清嫔娘娘不是知道不少皇上的事,为何皇上还能这般薄待?就不怕娘娘一朝生气?”
平昌王无奈道:“知道父皇的秘密,你当是什么好事?如今母妃色衰,父皇爱驰,早不复往日情谊了。就是上次母妃说要回母国开始,父皇就对母妃多加提防了。若母妃敢说出去,不过是杀人灭口就能解决的事。”
凌霄霄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转而又问:“那云琴和景念呢?”
平昌王知道现在不解释早晚也要解释的,便定了定神,仔细给凌霄霄解释起来,生怕说错了什么让凌霄霄生气。
凌霄霄现在发脾气可是吓人呢。
平昌王说完,凌霄霄没有生气,只是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现在定是赵氏不放人了?我去找她说。”
平昌王见凌霄霄没有生气,忙附和道:“好好,你去说。”
凌霄霄知道平昌王的心思,他是怕自己生气才不想掺和,可是凌霄霄并不打算放过他,笑着道:“那赵氏未必肯听我的,还是得请王爷一起走一趟,也好给我撑腰啊。”
就算凌霄霄不说,平昌王也不打算让凌霄霄独自面对那个疯婆子。
上次她当面就能挑拨离间让凌霄霄跑了,若是让她单独与凌霄霄相处,还指不定要说什么呢。
凌霄霄十分想念云琴和景念,事不宜迟,说去便去了。
到了门口,不出平昌王所料,云琴和景念正跪在院里,里头是赵氏发疯砸东西的声音。
大门开着,她们抬头看见凌霄霄,激动得想扑过来,可是因罚跪,她们又不敢起身,急得眼里都是泪。
无论她们心里多不愿意,赵氏现在是她们名分上的主子,主子罚跪,她们是不能擅自起来的。
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王府的规矩。
凌霄霄则不以为然,看见她们笑着道:“怎么,我来了还不赶紧过来让我瞧瞧?”
景念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云琴则哽咽道:“赵美人罚奴婢们跪着,奴婢们不能擅自起身。”
凌霄霄可不管这些,二话不说将上前将她们拽了起来:“管她什么赵美人呢,我说你们能起来,你们就是能起来。王爷也说了,是吧?”
凌霄霄回头看着王爷,王爷不敢耽搁,赶紧点头:“不错,本王吩咐你们起来,你们就得起来。”
赵美人许是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停止了自己发脾气的动作,收拾好头面端着步态走了出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站在那里给平昌王福了福,又敷衍地给凌霄霄福了福:“王爷万安,慧妃娘娘。妾身正在罚自己的下人,让王爷和娘娘见笑了。”
赵美人刻意咬重了“自己”的字眼,仿佛在提醒,又仿佛是向凌霄霄警告,无论如何,云琴和景念是她的下人了。
凌霄霄笑了笑:“你的?这王府上下莫非不是王爷的?要赵美人在这里清点起自己的家产来了。她们可是你陪嫁进来的?”
赵美人脸色变了变:“自然不是。”
这一直是赵美人自己心里的痛。一般来说,嫁人入府,便是为妾为婢,只要家里有些条件,都会带着自己的陪嫁丫头来的。虽然为妾这么做不十分合理,可是主人家一般顾念着妾室入府初来乍到,都会默允。
这王府里的妾室又不比寻常人家,随便拿起一个来家里大小都是做官的,最不济也是富户。就连身份最卑微的徐美人,原先虽然是宫女,也是带着芳兰入府的。
只有她,是孑然一身来的王府。
并不是赵太医家境潦倒用不起婢女,而是王爷当初不许她带人入府。这种事说大不大,可是却成了赵美人的一块心病。
妾室们不能比身份,比得可不就是身家吗?她不能带陪嫁婢女,总是觉得矮了别人一截。
凌霄霄不明就里,随口一问,竟戳在了她的心窝子上,方才整理的趾高气昂的样子忽然泄了气,不知道说什么了。
凌霄霄见她不言语便道:“既然不是你的人,主子们有什么安排自有打算,云琴和景念就先跟我走了。你这边回头王爷会再派人来服侍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