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苍洹灵接下来的反应，让凌霄霄觉得有些过头了。
她不仅坚持要那个下人对凌霄霄和长乐赔不是，甚至还有将人拖出去打一番才行，态度极其坚决，叫凌霄霄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凌霄霄最后还是制止住了苍洹灵。
“苍小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苍小姐若今日在王府惩处了下人，如此大的阵仗，传出去于苍小姐和王府都不是好事，还望苍小姐三思啊。”
苍洹灵低头略略一沉吟，复抬起头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了。现在王府说起来还是慧妃娘娘在管理内务，若我今日在这里惩处了人，倒叫慧妃娘娘落了个不是。给慧妃娘娘赔罪了。”
苍洹灵说着，便对那个下人道了声：“下去吧，别再毛手毛脚的。胆敢再有下此，便不是慧妃心慈手软的饶恕你了。今后跟我入了王府，更要谨言慎行，任何胆敢欺上瞒下的，立刻拖出去打死，听明白了？”
凌霄霄本引着苍洹灵往里头去，听见她说的后半句，险些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苍洹灵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凌霄霄，笑意嫣然道：“慧妃娘娘小心。”
凌霄霄顿了顿，赶紧从苍洹灵身边抽身站了起来，眼看着苍洹灵，先是有些怔怔的，最后赶紧缓和了面色，生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好的面色来：“苍小姐坐。方才苍小姐说就要入府了？可是与王爷说定了？”
凌霄霄问着，有意无意瞥了瞥陪着长乐的平昌王。
方才凌霄霄就觉得奇怪，他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话，仿佛十分窘迫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凌霄霄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苍洹灵执意要来自己跟前晃悠，平昌王怕自己会生气才不知道说什么的。
现在看来，平昌王不敢开口的原因，原来是另有其事。
苍洹灵仿佛没看见凌霄霄面上的不自然一般，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是啊。这不，我正央求王爷来告知慧妃娘娘一声儿。今后大家同住一府，就是姐妹了，还请慧妃娘娘多多指点。”
凌霄霄心凉了大半。
方才自己担忧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苍小姐说笑了。来日苍小姐入了王府，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我不过是个侧妃，哪里谈得上指点，还请苍小姐多指教了。承蒙苍小姐看得起，既然如此，快别娘娘长娘娘短的了，妾身实难承受。”凌霄霄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酸楚，微笑着对苍洹灵道。
可是凌霄霄实在难以忍受，也知道方才自己一番话说得不太有什么亲和力，反而显得淡淡的。
苍洹灵不知是真的宽容大度还是装出来的，看见凌霄霄掩饰不住的不开心，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浅笑着道：“一码归一码。离入府之日还尚早，慧妃娘娘的身份自然是高于我的，我还是该守着规矩才是。当然，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入府之后，也不希望慧妃娘娘与我见外。”
凌霄霄看着苍洹灵娇憨可爱滴水不漏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就算她凌霄霄摇头不答应，难道还能阻止苍洹灵入府与平昌王成为夫妻不成？
凌霄霄低头喝茶，之后努力笑着回道：“那就提前恭喜苍小姐和王爷了。苍小姐家世显赫，人又温婉贤德，与王爷很是相称。”
苍洹灵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慧妃娘娘过誉了。世人皆知王爷待娘娘极为好，我入府之后不过是徒占个虚名，在王爷手下讨一碗闲饭吃罢了。”
凌霄霄听了这话，不由略略皱起眉头。
听起来苍洹灵是在恭维她的，可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话里有话。
未来的王妃只落个徒有虚名的下场，难道不是说凌霄霄身为侧妃盛宠太过，大有喧宾夺主之嫌吗？
在这个正室侧室之区别极为鲜明的时代，这种话说出来，就是给人扣一顶僭越的帽子了。
可是苍洹灵说这话时，样子十分的娇羞可人，实在不像是在说什么复杂的话，不由让凌霄霄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或许这个苍小姐的确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她这次嫁入王府，不过是被家族和皇上逼迫，她充其量就是个听命办事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歪心思。
兴许她还听说了平昌王的风流事迹之后，与自己的亲族奋力抵抗过，只是没有用罢了。她生在侯爵之家，不得不为了整个家族献身。
凌霄霄努力把苍洹灵想象成一个善良之人，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因为这样，苍洹灵的到来就不是谁自愿的，而是天命不可违。
可是凌霄霄在心里别扭了半天，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实在想不明白，只过了这半日的功夫，平昌王怎么就变了口风答应了下来呢？
苍洹灵见凌霄霄不说话，便再次开口引导着话题：“关于我入府的时，还请娘娘不要多想。我今日来，就是有些话觉得得跟娘娘解释清楚，否则叫娘娘心里与我生出嫌隙来，就是仙赐的过错了。”
凌霄霄不动声色地看着苍洹灵，笑意不达眼底道：“苍小姐直说就是，妾身听着。”
苍洹灵看了看长乐，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娘娘解释清楚，仙赐不是非要进王府徒惹旁人烦忧，实在是家中有意，皇上也十分坚持，仙赐不能以一己之身违抗上命，只能答应，还请娘娘体谅。”
凌霄霄方才就是如此猜测，只是不知道苍洹灵为什么要直接这样告诉自己，不由心里有些纳闷，但是面上不能显得刨根问题，只微微笑着道：“苍小姐说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如此。再者我虽然是侧妃，看起来是比别人家的二太太显赫体面些，也不过是个金玉其外，内里说透了，也不过是个妾室奴婢。娶妻之事是主人家的事，轮不到我来说嘴，苍小姐与我解释这些，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凌霄霄的余光注意到，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平昌王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苍洹灵没想到凌霄霄如此直白，赶紧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我说这话的本意就是要娘娘不要对我心存芥蒂，没想到我说话太笨，还是叫娘娘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