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晨尧以前觉得家是个温暖的地方, 父母恩爱,妹妹也很优秀。外人很钦羡他们,纵使裴回是原配的孩子,有裴氏的股份,他也是个没父亲的可怜人。
可是自从父母失踪后,家就变成个可怕的地方。里面蔓延着股腐臭的味道,混着丝血腥味,但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臭味, 反而喷上大量香水味。种种交杂在一起形成股极其呛人恶心的味道。
裴晨岚也变得很古怪, 回来的时候要么躲在房间里,要么就跑得无影无踪,还莫名其妙跟万里老总搅合在一起。前两天闹出那么大件事,对他和裴氏企业的名声都不好。裴晨尧找她理论两句,却惊恐的发现别墅里那股经久不散的恶臭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裴晨尧惊得逃跑, 几天没回来。思来想去, 他还是趁夜回别墅,想找到失踪的裴若青和章婼华两人。
别墅里寂静无声,昏天黑地没有一丝亮光。原来的佣人全都被辞退, 死寂笼罩着整幢别墅。裴晨尧从门口绕到阳台, 那里的花瓶后面有支手电筒。他摸黑找到手电筒,忽然有滴温热湿黏的液体落到手背上, 他打开手电筒, 调到灯光最低档, 抬头一看。
只见上面是只尸首分家的乌鸦, 那是章婼华养着的乌鸦。平日里不声不响,没甚存在感,但总觉得诡异。乌鸦食腐肉,每到觅食时刻它都会飞出去,裴晨尧不知道它飞出去吃的是什么东西的腐肉,也不想知道。
他讨厌这只乌鸦。
但现在这只乌鸦被人拧断头颅,尸身倒插进一根细细的竹竿上,黑色的血液滴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小滩鲜血。
裴晨尧捂住嘴巴,慢慢退离客厅,来到走廊尽头,移开挂在墙面上的一幅画。画后面是扇门,推开门,下面就是地下室。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地下室,滔天血腥恶臭味扑面而来。裴晨尧惊惶不已,以前地下室也有血腥味,只是绝对没有这么浓烈。
小的时候,裴晨尧误闯进地下室,见过母亲和妹妹在举行类似于祭祀的仪式。妹妹自小多病,仪式过后恢复健康。再大一些,他又见过一次仪式,在仪式上见到青面獠牙的恐怖恶鬼。恶鬼附在健康的人身上,那个人瞬间变成骨瘦如柴的骷髅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母亲和妹妹在一旁边看边笑,比恶鬼还恐怖。
裴晨尧至此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产生恐惧,但他没敢说出自己看到的,于是选择装聋作哑、置身事外。
脚下不小心踢到易拉罐,罐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裴晨尧顺着罐子望过去,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完全不动的‘人’。
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背影,但这背影有些熟悉。裴晨尧绕到椅子正面,看清椅子上的‘人’。
裴回?
裴晨尧目光闪了闪,犹豫片刻选择转身离开。他把地下室的门关上,把画搬回去,心虚紧张的喘着气。隐隐带了点兴奋,唯独没有愧疚后悔。
“抱歉,你还是去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反正你已经被恶鬼缠上,早晚得死。还不如趁股份没到手的时候去死,当是做好事留下来给我。”裴晨尧步伐毫不迟疑的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念叨:“我也不是特别狠心,只要我拿到股份,继承裴氏企业。我保证,一定收敛你的尸骨,买个最好的坟,请高僧替你超度。”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门纹丝不动。心里一瞬间发慌,把门砸得哐哐响。听到身后的脚步逐渐靠近,心里更是惊慌。
在这栋满是血腥和尸臭味的别墅里,除了他和被绑在地下室里的‘裴回’,只剩下裴晨岚。裴晨尧想起失踪的父母和怪里怪气的裴晨岚,总觉得遇到她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他抛弃紧缩的大门,来到窗前,可惜也打不开玻璃窗。
脚步越来越近,慢悠悠的,制造更为紧张的气氛。
裴晨尧干脆提起椅子砸向玻璃,用尽力气也只砸出白色的缝隙。脚步停在身后不动,她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像毒蛇紧盯猎物般盯着他。
裴晨尧战战兢兢的转身,手电筒落在裴晨岚的面孔上。那是一张已经腐烂的面孔,眼睛周边的皮肤脱落,露出血红色的组织层。
“啊——”
裴晨尧惊恐尖叫,发疯般的四处逃窜。裴晨岚如同丧尸般行走,牢牢跟在裴晨尧后头,她仅有的思维告诉她,亲人的血肉最美味。
。。。
裴回和谢锡在高家住了两天,两天时间里,足够高家人了解谢锡为人并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这会儿,谢锡被高大舅缠着聊古董,聊了快俩小时。谢锡从头到尾没有不耐,令得平时开个头就被嫌弃的高大舅感动不已,抓着就一副要畅谈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裴回接到高华的电话,跟谢锡说了声便走到阳台接听。
高华:“沈瀚钰逃狱。”
裴回惊讶过后便是疑问:“他怎么逃的?知道行踪了吗?”
高华:“还记得大学时遇到的一起宿舍闹鬼事件吗?当时我提到替身符,沈瀚钰很好奇。后来我就拖外公画了张替身符送给他,他保存至今,利用替身符逃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他语气沉重严肃:“他会找裴晨岚报仇。”
深爱的女友和未出世的孩子因裴晨岚而亡,自己却浑浑噩噩成为捧着裴晨岚满足她私欲的工具。弄得众叛亲离,沈瀚钰对裴晨岚恨之入骨。
裴回长舒口气:“高华,我们应该阻止沈瀚钰吗?”
高华久久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裴回便继续说道:“沈瀚钰活着,还能算是活着吗?他有好几年的时间里没有自我,现在清醒了就必须要面对无法承受的现实,亲人、爱人、友人全都没有了,一事无成,遭人耻笑与憎恶。他就算活着,也是具行尸走肉。”
裴回向来是清醒的,他跟沈瀚钰是好友,针锋相对过,得知真相也很唏嘘。他足够冷静的分析沈瀚钰对裴晨岚的报复行为,以及他们并没有立场阻止。
高华颇感唏嘘,别看他平时一副冷酷精英样子,实则心肠最软。
“他本来有个更好的人生。”
裴回无法置评。挂断电话后,心情很沉重。
谢锡见裴回眉间郁郁,同高大舅低语了句便起身到阳台:“闷闷不乐,怎么了?”
裴回将沈瀚钰逃狱的事情告诉他,谢锡沉吟片刻:“那么你想阻止他吗?”
裴回摇摇头:“我的想法不重要。没人比沈瀚钰更清楚他自己要什么,而且我想他现在应该恨透别人插手他的人生。所以,随他吧。对了,裴晨岚没有找你?”
谢锡:“快了。”
。。。
周末晚上时间十点钟左右,高家。
高家其他人或是睡下了,或是外出还未回来。客厅只有裴回和谢锡俩人。
裴回在沙发上查看项目,背后是厨房,谢锡就在厨房里看着火。炉上正熬着汤,炖锅的盖子‘吞吞’顶动,水汽汇聚成轻烟飘起来,香味弥漫。
谢锡垂眸静站,忽然抬眸,双眼全黑如无底洞。裴回闻到香味走过来,扒着厨房门往里伸长了脖子。听到他的脚步声,谢锡恢复正常,回头温和笑道:“可以喝了。”
裴回迈开长腿端出两个碗和勺子递给他,谢锡舀了两碗,然后端出来放到餐桌上慢慢品尝。裴回喝了口,味美鲜甜,回味无穷。
这是道老鸭汤,佐以蝙蝠茄。老鸭鸭肉酥软鲜醇、汤头鲜美而不油腻,尤其是蝙蝠茄这道小菜更为好吃。窨制也简单,取鲜嫩黑茄蒸烂、压干入酱,几日后取出除去水汽再进行油炸,洒白糖、红椒碎末,再进行封装。食用时蘸腌青梅的梅汁更入味,酸甜足够刺激味蕾,那股子爽劲儿从脖子直达脑髓,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直到谢锡将蝙蝠茄收起封藏并说道:“不宜多吃。”
裴回哀求:“再给我一点,不是还有半罐吗?”
谢锡不留情面的拒绝:“你已经吃了半罐,再吃下去会撑到,对胃不好。”为了转移裴回的注意力,他主动提及:“裴晨岚刚才请小鬼传达消息,告诉我你在她手上。除非我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会杀了你。”
“……哦。”裴回:“那你要应约吗?”
谢锡:“你要随我去吗?”
裴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闲着也是无聊,当成饭后运动也好。”何况他也想亲眼见到裴晨岚发现自己抓到个替身时崩溃的样子。
“如果能帮到沈瀚钰那就帮一把。”沈瀚钰报复裴晨岚就是送死,怕就怕在他是白白送死。
谢锡:“那走吧。”
裴晨岚想通过请鬼的方式联系谢锡,但她根本联系不到。人间有地位的划分,鬼界对于地位的划分更为明显。请鬼的方式就如同一个电话联系号码,拨通号码就能联系到本人。可惜裴晨岚连谢锡的联系号码都没有,她尝试过数次,请上来的无一不是孤魂野鬼。
她从孤魂野鬼口中问不出谢锡的具体身份,但从他们戒备警惕以及提到谢锡时的敬畏可以猜测出来,谢锡是只鬼王级别的恶鬼。裴晨岚感到不甘心,如果当初没有将恶鬼新娘的头衔扔给裴回,或许她现在就是鬼王的新娘。
如果是鬼王的新娘,那么就算没能换取裴回的命格而早夭又有什么关系?古往至今,也有不少人入鬼道,从鬼成佛,也有所大成。老天果然不公平,裴回生就吉星高照的命格,她却是孤苦之命。她遇到的恶鬼恶心恐怖,反观裴回,哪怕是结阴亲也能遇到谢锡这样的人物。
裴晨岚又羡慕又嫉妒,她疯狂想要裴回的命格。可她现在不人不鬼,不过是只逐渐腐烂的行尸!
谢锡作为鬼王,肯定有办法让她摆脱这具腐烂的**。
裴晨岚憎恶的踢打被绑在椅子上的‘裴回’,‘裴回’身上伤痕累累,还有被钢管戳出来的圆洞。如果是真的裴回,可能现在已经被折磨死了。
而裴晨岚现在身为行尸,敏捷度和思考能力都有所退化,没有察觉到‘裴回’的不对劲。她一味埋怨老天、憎恶裴回,还对谢锡生出点怨怼之心。
要不是初见时,谢锡在她面前露出那副恐怖恶心的模样,她也不会让裴回替代她成为恶鬼新娘。
裴晨岚到现在也不知道谢锡根本不是与她结阴亲的恶鬼,从头到尾,谢锡想要的只有裴回。她更不知道,谢锡是远高于鬼王的存在。她的所作所为,目前的境遇,全都只是自食恶果罢了。
“谁?!”
裴晨岚猛然回头,地下室门口有个人影。人影隐于黑暗中,慢慢地踱步下来。裴晨岚以为是谢锡,高兴的迎上去:“你终于来了——”
桃木锥扎进裴晨岚的胸口,伤口周围‘滋滋’作响,冒出白烟,如同烤架上的死肉。明明灭灭的灯光一闪而过,足够裴晨岚看清人影的脸:“沈瀚钰?”
沈瀚钰潦倒落魄,抓着桃木锥的手用力到泛白,仇恨令他的表情变得尤为狰狞。
“裴晨岚,下地狱去吧!”
裴晨岚咯咯笑着,抬手拧断沈瀚钰的脖子。她随手拔|出胸口的桃木锥,冷言道:“废物。”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墙壁里、地板上缝隙中渗出白雾,阴冷的白雾笼罩在沈瀚钰死不瞑目的尸身上,融化掉他的血肉、白骨,然后凝结成全新的厉鬼模样。
地下室常年作为祭祀场地,鬼怪聚集,阴气旺盛,怨气凝聚而常年不散。因此,当有人含怨而亡就会吸取怨气形成新的厉鬼。厉鬼是阴气凝聚成的人形,五官很抽象,嘴巴张大呈呐喊状,它在原地待了半晌,忽然扑到裴晨岚身上撕咬她的肉身。
裴晨岚疯狂反咬,却对阴气汇聚成的厉鬼毫无办法。厉鬼此时没有理智,只凭借对裴晨岚的恨意而疯狂撕咬她。裴晨岚现在是行尸,不畏惧疼痛,而且保留驭鬼的能力。因此厉鬼只在开始压制她,之后便被她控制的鬼魂纠缠撕咬,很快落于下风。
如果继续撕咬下去,厉鬼就会被群鬼撕碎,灰飞烟灭。属于沈瀚钰的魂魄再也无法投胎转世,恐就此消散。恰在此时,谢锡出现,反将缠住沈瀚钰的群鬼吞噬。
裴晨岚见到谢锡,兴奋至极,但她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沈瀚钰凄厉的哀嚎。她的笑脸凝固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瞪着沈瀚钰,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憎恨自己。因为沈瀚钰的哀嚎而牵动地狱受苦众鬼齐哭,整个地下室不断晃动,地面、墙壁、天花板密密麻麻出现成千上万个人头挣扎、哀嚎。
地下室俨然成了个小型阿鼻地狱!
沈瀚钰竟然宁愿下地狱也要将她扯进地狱里!
阿鼻地狱在此,任她能驭万鬼也逃不出去!裴晨岚疯狂怒骂:“疯子!沈瀚钰,你疯了!你下地狱就再也见不到妻儿,你停下——快停下啊!”
裴晨岚知道自己会下十八层地狱,可那是有期限的,只要熬完就有机会投胎转世。可是阿鼻地狱不同,那是永无止境的绝望,最终结果是灰飞烟灭。她不要下阿鼻地狱,绝对不要!
她慌慌张张的跑到‘裴回’身边,挟持他威胁谢锡:“谢锡,你快阻止他,不然我就让裴回陪我一起下地狱!”
谢锡立于万鬼群中也如置身兰室,优雅从容,淡漠的望着裴晨岚,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伴随着地面变成火红色的岩浆,万鬼为人柱铸成的阿鼻地狱大门缓缓打开,裴晨岚惊恐到失去理智,掐着‘裴回’疯狂咆哮:“我杀了你的新娘!我杀了他,你不救我,我就让裴回跟我下地狱——”
“别喊了,鬼要陪你下地狱啊?”裴回在外面听着裴晨岚的咆哮,受不了推开门冲她怒吼了句,见到里头的场景惊讶不已。
裴晨岚疯狂的咆哮被扼死在喉咙里,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裴回,又看向手里的‘裴回’,阴气侵蚀‘裴回’的伪装露出宅男原型。宅男也是只行尸,不过是只死亡而不自知以至于魂魄滞留出不来的行尸。
她的目光转而落在谢锡身上,对方目光冰冷带着冷漠和嘲讽,仿佛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蝼蚁自寻死路。竟然……连她的影子也没有,只是蝼蚁。“怎、怎么可能——”为什么裴回那么幸运?!
地狱大门已开,成千上万只鬼手抓住裴晨岚,猛然撕开,将她大卸八块。然后又抓去企图逃跑的魂魄,无一遗漏,带回地狱。
裴回担心沈瀚钰也会被带进阿鼻地狱,他看向谢锡。谢锡哪舍得拒绝小新娘的请求,当即用阴气裹住沈瀚钰,让阿鼻地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阿鼻地狱只会抓走任何犯下重大罪孽的邪祟鬼魅,以裴晨岚原本的罪行,罪不至阿鼻地狱。
可她杀母弑父,逆天重生,尤其是后者,死而复生是最重大的罪,天道不容。
阿鼻地狱带走裴晨岚和地下室不少冤魂恶鬼,地府下面自有算其功过罪孽,不必谢锡插手。出于承诺和裴回的请求,他带走宅男鬼和沈瀚钰。
裴回在门口等谢锡,见到他便开口说道:“我在别墅里找到裴晨尧,他还没死,不过情况不太好。”裴晨尧被吃掉一双腿,还被吓疯了。
他打电话将裴晨尧送往医院,之后再也没管。裴回够仁至义尽了。
沈瀚钰在谢锡的帮助下逐渐清醒,知道是裴回念旧情帮他:“谢谢。”
裴回耸肩,没说什么。
沈瀚钰本来想说他清醒后去找妻儿的亡魂,可是妻儿早已投胎转世,说出来平添难过。他笑了笑,冲两人点点头便去地府报道。
至于隔壁邻居的宅男鬼,冲着裴回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有段时间失去理智,觊觎血肉而试图闯进裴回的屋子里,不过被贴在门上的灵符阻止。对方不仅有道家灵符,还有恶鬼撑腰,本以为自己死定的宅男鬼没想到居然还会好心助他投胎转世。
宅男鬼感激涕零,不断道谢。
裴回懵懵的,他连宅男鬼的存在都还是谢锡提醒才知道。
谢锡淡声道:“你先回去。”
宅男鬼:“好的好的。”然后他就拖着青黑色的皮肤和僵硬的身体离开。
裴回:“他这样不会引发恐慌吗?”
谢锡:“鬼遮眼,除非走霉运否则看不见。”
裴回觉得不真实:“裴晨岚居然那么轻易就被解决了?我以为她打不死呢。”感觉从知道裴晨岚原来才是处心积虑想弄死他的人之后,她就变得神秘起来。尤其后来死了一次又复活,还以为会很棘手。
谢锡:“打不死的蟑螂,轻轻踩一脚就死了。”
裴晨岚就是四处蹦跶的蟑螂,总有许多肮脏手段摆脱危险。要不是换取几次命格,就是早夭的命,如此不正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么?可是蟑螂本身没有实力,看似麻烦又恶心人,实则踩一脚就死。
裴回松了口气:“你说的对,我们回去吧。”
往前走了几米,忽然问道:“学姐和腹中小孩往生时有没有恨?”
谢锡:“枉死哪能没恨?天道公正,即便枉死也让她早日投胎,没受太多苦。投胎转世就是另一个人,记忆全无,怨恨全消。”
裴回想起沈瀚钰和学姐这一对,仍觉得他们可惜。
“虽然恶有恶报,可他们还是无辜受累。”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遇到谢锡,他是不是也会成为无辜被害中的一员?命格被夺,死了也不知缘故。
裴回忽然感叹:“其实谢锡你才是我遇难呈祥的吉星吧。”
闻言,谢锡笑道:“不是。你才是我的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