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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身不由己(1 / 1)

第二百五十六章身不由己

蔡寒渊和萧奕云闻言,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说?”

“还是你来吧!”又是一句异口同声,还是出自萧奕云和蔡寒渊他们两人口中。

黄奉孝嘴巴微张,瞄了他们两人一眼,本想说“你们俩何时来的这般默契”,结果却因为杨子萱的那声明令,而未能成行。

话音一落,两人俱都沉默了一会儿。萧奕云抬眼看了看蔡寒渊,见他并没有要言语的意思,于是便开了口:“那……还是我说吧……”

蔡寒渊听到这里,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毕竟,他比较懒。”说话的时候,萧奕云笑着看向蔡寒渊,那表情惹得他直想用一巴掌将其打回天星顶上。

“传闻说,陈师伯出自江州陈氏,此事可能并不是假的。”萧奕云如此说了一句,蔡寒渊自然知道这句话其实是抓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但场间其余三人终究不如他俩聪明,所以,这一句,自然是说了等于没说。

黄奉孝闻言,伸手拉了拉杨子萱的袖口,小声嘟囔道:“萱姐,让我说两句话呗?”

杨子萱听罢,不禁笑了。她转头看向黄奉孝,挑眉说道:“没不让你说话啊!”

“呃……”黄奉孝听了,很是无奈,刚才让他和杨子陵消停一会儿的明明就是她,这才几息的功夫,她就不记得了?

“但不许你讲没用的!”杨子萱见到黄奉孝的表情,淡淡一笑,补了最为致命的一句。

果然,黄奉孝一听,面上立刻就蔫儿了。他鼓了鼓嘴,低声道:“那我还是不说了吧……”

萧奕云见他这般,也笑了出来:“知道你听不明白,就让我细细说来吧!”

“那你讲吧!”黄奉孝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委屈了。

萧奕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先来看看这陈衡仪的出身。倘若他是江州陈氏的子弟,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否认这一点。”

“不错!”蔡寒渊出言附和道,“如我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走到哪里一般都会将自己的家族挂在嘴边,这样办起事情来也比较容易。”

“在沦水入江口时的那件事情,就是最好的明证。”萧奕云接着蔡寒渊的话说了下去。

“阿渊不是说过,人家陈衡仪是武陵七剑之一,并不会把我们山南道四大世家放在眼里吗?而江州陈氏差我们多矣,他会不会是觉着,承认自己是江州陈氏之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黄奉孝听到这里,说了一句自以为很是有用的话语。

“此言虽然不错,但我觉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萧奕云回答道,“在我看来,不论一个人的地位如何了得,他自己的家族只要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一般情况下,这个人还是会欣然承认的。否则,他就有些太过无情了。”

“陈衡仪性格孤僻,阿云,你如此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杨子陵闻言,立刻开口打断了他。

“阿陵说得也有道理,但江州陈氏在武林当中的名声还算可以,陈衡仪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表现得如此疏离。”萧奕云摆了摆手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说话间,萧奕云望向了蔡寒渊,“江州陈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蔡寒渊听到这句话,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嘴角微微一翘,看起来像是笑了,可是那个笑容却让人觉着有些苦涩。

“我……还接着说吗?”萧奕云问了一嘴,询问的对象自然是蔡寒渊。

“呵,说吧!世家豪门当中,这种事情还少吗?我躲得了一次,难道还能次次都躲得了吗?”蔡寒渊笑了笑,但笑容之中,显然尽是无奈。

杨子陵和黄奉孝莫名地望了他一眼,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怎么了这是?”两人同声问道。可蔡寒渊虽然听见了,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回答。

“行,那我就接着说了。”萧奕云冲蔡寒渊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江州陈氏的家主,陈衡言,似乎并不比陈师伯年岁大,所以,按理来说,当年继承家主之位的人……”

话至于此,饶是黄奉孝和杨子陵再笨,他们也有些明白了过来。

黄奉孝抬眼看了一下蔡寒渊,口中并没有讲出一个字。

而杨子陵则是颇为感慨地说道:“结果,陈衡仪却入了武陵剑宗,成为了武陵七剑。”

“是啊!”萧奕云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一抹难以名状的情感,“而他见到我也入了武陵剑宗,可能是想起了他昔年的遭遇吧。”

“昔年的遭遇?”杨子陵低声喃喃了一句,却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因为,萧奕云说,陈衡仪因为看见了他,而想到了自己,那么,如此说来,萧奕云将来的遭遇,岂不是就和陈衡仪相同了?换而言之,这就是在说萧宇天的坏话,然而,这家主之位,终究是萧家的家事,身为外人,他还是不好插言。

“其实他的这番遭遇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倒是想专心入武陵剑宗修习,可奈何二叔他老人家不让啊!”萧奕云笑着耸了耸肩,摊了摊双手,说得自是风轻云淡,满不在乎。

“凭天叔的为人,我觉着,他就是用捉,也要把你拉回去做家主的!”杨子陵闻言,不由心头一松。萧宇天对萧奕云的重视堪比亲子,在下一代家主的人选上,他是断然不会有任何犹疑的。

蔡寒渊一听到此处,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无亲子之前,自然是以亲子相待,可若是有了亲子呢?他们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实是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萧奕云的身上,虽然说,在他们家的那件事里,他扮演的是那位之后才出现的亲子的身份。

萧奕云听到这声叹息,立刻便明白了蔡寒渊的想法。他笑着拍了拍蔡寒渊的肩膀道:“你叹什么气啊!若事情果真如你所感叹的那样,我倒还要烧高香了呢!”

蔡寒渊听罢,不由笑了。他伸手点了点萧奕云道:“天下间,如你这般的,恐怕没有几人。”

“呶,那儿不就有一个呢吗!”萧奕云伸手指向黄奉孝,黄奉孝还以为他身后来了人,于是连忙回头,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阿云,你指谁呢?”黄奉孝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萧奕云闻言,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蔡寒渊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你提他?呵,真是对牛弹琴了。”

杨子陵一听,立刻来劲儿了,他拍了拍黄奉孝的肩膀道:“嘿嘿,阿孝,听到没有,阿渊说你是头牛!”

黄奉孝听罢,翻起眼睛看向杨子陵,撇了撇嘴道:“那也比羊强,都成精了!”

“咳!”话音一落,杨子萱猛地咳嗽了一声。笑话,羊?她也是姓杨的好不好?

黄奉孝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冲杨子萱摆手道:“嘿嘿,萱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是……阿陵的那个‘杨’!”

杨子萱闻言,抬起了手来。黄奉孝见状,瞳孔一缩,连声辩解道:“不不不,不是阿陵的那个‘杨’,是……是……绵羊……啊!”

一番打闹过后,众人又再度回到了刚才的那个话题之上。这一次,是杨子陵先开的口:“所以,你们俩是觉着,陈衡仪是由于家主之位,而和陈衡……呃,什么来着?”

“言,陈衡言!”杨子萱拍了一下杨子陵的脑袋,气鼓鼓地说道,“你这将来要当家主的人,什么都记不住,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江州陈氏又不是什么大族……”杨子陵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再说了,陈衡仪我不就记得挺清楚的嘛,怎么能说我什么都记不住呢……”

“你还敢顶嘴?”杨子萱杏眼一瞪,一丝英武气又散发了出来。

杨子陵见状,只好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萧奕云摇了摇头道:“行了萱姐,你老这么吓唬阿陵,他本来能记住的,也都忘了!”

“我不是一样吓唬你吗?你怎么好像什么都能记住啊?依我看,还是小陵他不用心!”说话间,杨子萱看向杨子陵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怒其不争的颜色。

“呵呵,关键是,我也不怕你……”萧奕云闻言,面上一笑,放松了警惕,差点儿说漏了嘴。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子萱的手已然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萱姐,你最疼我了,我们有话好商量,别动手嘛……儒家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我们身为山南道……哎呀!”

“说啊,叫什么叫啊?”杨子萱扬着脖子看向萧奕云,丝毫不见昔日时的那般羞涩和扭捏。或许是今夜的几番玩闹,让她又寻回了曾经孩童时代的那种感觉。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懂什么叫男女,青梅便是青梅,竹马就是竹马,两者皆出自山林之间,立在一块儿,自是相得益彰。

“咳,萱姐,这个……阿陵刚才的那句话还没说完呢,我们……先聊正事?”萧奕云呲着牙凑向杨子萱,看着并不怎么好看,但很是讨喜。

杨子萱捂嘴笑了笑,松开了那提着萧奕云耳朵的手。

蔡寒渊望了萧奕云一眼,不禁有些羡慕。说起来,从小到大,杨子萱还没有这么提过他的耳朵呢,因为,他一直都很乖,乖到几乎什么事情都顺着这位姐姐,从来都没有惹她生气过。

“阿陵,你接着说!”萧奕云看向杨子陵道。

杨子陵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忘了说到哪儿了……”说话间,他猛地向黄奉孝身后一躲,他怕杨子萱再冷不丁地出手。

杨子萱见状,撇了撇嘴道:“没出息!”

“你说到了陈衡言。”萧奕云提醒了一句。

杨子陵闻言,立刻回想了起来:“哦,对!我是想说,是不是陈衡言抢了陈衡仪的家主之位,所以,两者之间有嫌隙,从而导致了陈衡仪对江州陈氏,乃至于世间所有世家的反感,而他听闻你入了武陵剑宗,以为你也遭受了和他相似的遭遇,于是就对你转变了态度?”

“想来,应是如此。”萧奕云点了点头道,“其实,陈师伯可能并不像江湖传闻中说得那样无情,他很可能是由于经历了许多世家中的尔虞我诈后,而对这些事情感到有些厌倦罢了。”

“可能吧!”蔡寒渊颇为感慨地道了一声,“我还没有切身经历过,但我却已经开始厌恶起这些事情来了。”

“你我皆身处世家,有些事情自我们出生起,便定了下来,这是无法改变的。”萧奕云摇了摇头道,“你、我、萱姐、阿陵,还有阿孝,皆为兄弟,自是不用想那许多,可我们行走江湖,遇上其他门阀,这种事情终是免不了的。”

“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家当中……唉……”深深的一声叹惋,道尽了蔡寒渊心中的苦闷。

其实,做不做蔡家的家主,就他个人而言,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父亲的希望,母亲的要求,还有他姐姐的支持,都让他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而相应的,便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他当作亲大哥的那位,却变成了他如今的对手。

或许,说对手也算不上了,毕竟,那人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嫡支和旁支之分,而让他们兄弟俩之间的感情疏离了起来。

那么恭敬的行礼致敬,蔡寒渊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痛。那本该是下属对上司的礼节,可他这位大哥,却心甘情愿地对他们姐弟俩做了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距离啊,又该如何消弭呢?

蔡寒渊没有办法,也想不出办法来。倘若他撒手不当家主了,那会不会又是不孝呢?自古忠孝难两全,如今孝义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是难以两全了。世间难两全之事竟如此之多,又怎么值不上,他这深深的一叹呢?

“所以啊,还是如阿孝这般最好!”萧奕云抬眼看向黄奉孝,笑了笑说道。

黄奉孝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道:“我?怎么了?”

“说你‘无为而治’呢!”萧奕云打趣道。

黄奉孝转了转眼珠,伸手拍了拍蔡寒渊的肩膀道:“阿渊,不若我给仁哥送两本《道德经》去?”

“呦呵?你还知道《道德经》分两本呢?”萧奕云眼睛猛地一睁,语气中却是玩味多过惊讶。

“屁话!小爷我看过的好不好?”黄奉孝撇了撇嘴道,“你当我看的是幼童版的不成?”

“呵呵,我还以为是有插画的呢?呵呵呵……”杨子陵闻言,立刻接了一句。

“阿陵,你都没看过《道德经》,能不能就不要胡说?”黄奉孝转头瞄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道,“你给我画个‘无为而治’出来啊!”

“这有何难?”杨子陵淡淡一笑,不由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蔡寒渊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好奇。

萧奕云听罢,眼珠微微一转,立时有了主意,只不过,他不知道,杨子陵是不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给我画一个!”黄奉孝不依不饶地说道。

“拿纸笔来!”杨子陵摊开只手,伸向了黄奉孝。

黄奉孝眯起眼睛道:“我现在到哪儿给你弄去,说说就行了啊!”

杨子陵微微一笑,正待说话,萧奕云却忽然开了口:“阿陵,你该不会是想说……一张白纸就够了吧?”

杨子陵听罢,刚刚张开的嘴,却登时动不了了。

蔡寒渊闻言,面上一顿,也在转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微微笑了笑,但并没有作声。

场间沉默了片刻,杨子陵方才缓声说道:“阿云,原来你都猜到了啊……”

“呵呵,‘无为而治’嘛!白纸一张,自可代表一切!”萧奕云笑着晃了晃脑袋,若是再配上一把白羽扇,他恐怕就有打算要扮扮周瑜了。

黄奉孝听到这里,嘴巴微张,木然地说道:“这也可以?”

众人见状,自然又是好一番欢笑。

……

天星顶,星空之下,平湖水畔,一柄长剑,时急时缓,但不论它怎么舞,都摆脱不了一抹孤寂的气息。湖中倒影清晰可见,空镜堂之“空镜”二字,想来,指的便是这一汪湖水。可是,它明明倒映着满天星斗,周遭树林,但为什么最后却落得个“空镜”二字。

陈衡仪收起长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傻孩子,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二叔是什么意思吧?这和当年的我……呵,罢了罢了,我之缘由,又怎会如他那般简单?”

陈衡仪摇了摇头,复又向平湖中望了一眼:“想想,还真是一处人间美景呢!可惜啊可惜……”说话间,他转身入了空镜堂,却也不知道,他可惜的究竟是什么。

美景耶?孤寂耶?难不成是感叹无人相伴?还是说,饶是此景美得犹如山花烂漫,亦是入不得他的心中?

那他的心中,又装着什么呢?是盛满了另一个人,还是一直空空如也?

空镜堂之“空镜”,恐怕多半是指他的心,还有他心中的那片平湖吧。

平湖之水面如镜,而他的心,会否也已多年如此风平浪静,没有起过任何波澜了呢?或许,此事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点点烛光透过空镜堂木墙上的缝隙洒在平湖水畔,那些光点散得很开,相互之间距离甚远,看着,就像那散落在人世间的孤独。有道是:

天星峰顶映辰光,

慕名而来少年郎。

长剑两柄擦肩过,

徒留空镜何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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