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大队的几个协警正在盯着柯小紫的小车,他们眼中都露出了笑容,嗯,上面说了,最近财政紧张,上面不拨发协警的工资了,这不是逼着治安仔们去吃点“巧粮食”吗。
\t他们盯着这条街好长时间了,超市老板娘告诉说,那边那个巷子里,差不多每晚都有“现场直播”。
\t治安大队的一整个协警小班长说了,如果抓个“现行”,就能来钱了。
\t不过,这要耗时间。
\t上面总是开会,反复强调,不能吃拿卡要,不能私罚滥扣,因为不是执法主体,要由正式民警出面,协警们心的话,反正,谁罚都是罚,功劳归于民警,你们吃肉,我们喝汤拉到了。
\t关键是这个生意很保险的,风化案件,按说不该管,因为于法无据,罚啊,关的,很多都是灰色地带,看当事人的运气和法律知识的多寡了。
\t今天他们就盯上了树荫下柯小紫的车了,这小车神神道道地开进了巷子中部的树丛下,他们知道肯定有情况。几个人打个手势,拿着手电就下去了,要到树下“抓现行”。
\t他们蹑手蹑脚靠近那台小轿车。
\t柯小紫的小车磁化玻璃密闭,别说是晚上,可能就是白天也看不透里面,在车子早前转进去的瞬间,靠着车灯的光亮,影影绰绰看出里面坐两个人,性向相反,如果是男男,就没人肯管了,哪怕他们再干见不得人的事。
\t如果是女女,也要管,生怕如果被不法之徒沾了便宜,护花也好嘛,再说,还有阴险狡诈的,男扮女装,伺机掏枪,如果放纵,岂不有违不枉不纵的宗旨。
\t他们手拿橡皮胶棒,熄灭手电,靠近,再靠近……仅有几公尺了,朝车望去,黑黢黢的轿车,在下弦月的微光里,在四周静悄悄的麦地垄上,在风声徐来,树叶在旷野之中,忽悠忽悠地颤动,而车也似乎在摇晃,压得车轮底下的松泥滋拗滋拗地响动,啊,这岂不貌似传说中的“车震”?
\t可是,三个治安员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如果车上坐的是亡命之徒,或者黑帮老大,三人好像是在送死,几人一阵耳语,其中的一个就拨打了治安大队的报警电话,他们知道,今天,他们的头儿武队长就在电话机旁。
\t今天是武队长值班。
\t报告之后,三人立功心切,聚拢上去,包围轿车,打开手电,电光束照向车玻璃内,遗憾,啥也看不到,一个人大喊:“不准动,打开车门!”
\t他是胶皮棒举过头顶,对着驾驶室喝道。又过去了个把分钟,车后坐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他们看到了一个男子,不慌不忙地说:“什么事啊?”
\t手电就照了进去,车上坐同样坐着一个异常漂亮,眼放妩媚的年轻女子。一个治安员喊话:“不许下车。你身份证呢?”
\t三十多岁的男子说:“你们哪个所的?”
\t“我们治安大队的”,一个人很骄傲的,很洪亮地说。
\t另外一个就问女子:“多大了,干啥的。”
\t柯小紫嘻嘻的笑着说:“我24了,无业游民一个。”
\t那个小班长就笑了,说:“你40多,你20多,两个非亲非故,夜漏更深,把车子搞得响如雷震,你们在干什么,嗯,等着吧。”
\t华子建实在忍不住了,说:“我有那么老吗?”
\t正说着,远处,车灯闪烁,警灯熠熠生辉,在旷野漆黑中像风一样开到面前,车门开处两个警察跳下车子,直奔轿车。
\t人还没有走到跟前,就传来一个声音:“根据宪法和我国法律规定,你们两人涉嫌淫乱犯罪,请协助调查”。声音是不容置疑地,很严厉的。
\t柯小紫就有点想笑了,说:“你们乱搞什么啊,赶快滚蛋吧。”
\t黑暗中一个声音说:“我们既然要抓你,就肯定有证据,你也清楚,你们公然在公众场合,违反宪法以及我国法律,进行不正当男女关系,我们有权对你们进行留置盘问,直到弄清事实真相,做到不枉不纵”。
\t这个很熟悉的声音用强辩的口才对车里的华子建和柯小紫说。
\t最早的那个小班长说:“这两个在车上搞小动作,车子一晃一晃的,俺几个都见了,是呗?”
\t旁边一个协警说:“是车震吧?”
\t华子建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对着外面低沉的说了一句:“武平,你留下,让其他人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t外面就一下的全部安静了,静悄悄的都能听到风的声音了,刚才还准备邀功封赏,叽叽喳喳的几个协警也都不说话,虽然他们从来不敢喊武平这两个字,但队长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t就这样的静了有一两分钟,就听到外面一声的暴喝:“都他妈的滚蛋,滚!滚!滚!”
\t华子建和柯小紫还看到外面武平抬脚乱踢一气,很快的,犹如狂风扫落叶般,外面的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人,这就是匆匆赶来,想抓车震的武平。
\t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武平才磨磨唧唧的走了过来,看着车里的华子建说:“老板,这。这是个误会,我没想到是。”
\t华子建有点不耐烦的说:“少啰嗦,进来,坐后面去。”
\t门一开,武平就上了车,他在仔细的看了看车上的柯小紫,自己就嘿嘿的笑了,说:“你们两个啊,怎么就不早说,害的我多跑一趟。”
\t这柯小紫就笑着说:“你们到哪找的这协警啊,连姑奶奶我都不认识,还混什么,我才离开治安大队多长时间,都有人想收拾我了。”
\t武队长叹口气说:“这几个来的时间不长,现在这人也不好招,工资不高,工作辛苦,所以招来的素质都很一般了,你们别见笑啊。”
\t华子建哼了一声说:“不见笑,这有什么见笑的,队长就是这吊样,队员能好的哪去,你说是吧?柯小紫同志。”
\t柯小紫嘻嘻的笑,说:“领导就是领导,明察秋毫啊。”
\t武队长狠狠的瞪了柯小紫一眼说:“你是放下挑子就打卖柴的,你才离开治安大队多久,怎么就不知道说点好的。”
\t柯小紫正要反唇相讥,华子建却抬手制止住了他们斗嘴,说:“好吧,现在我们谈谈正事。”
\t武队长不知道华子建想谈什么,柯小紫是记得华子建说过想喝自己谈事情的,但现在武平也在这里,柯小紫就有点奇怪,难道和自己谈的事情与武平也有关系?
\t柯小紫和武平都不敢说话了,他们静了下来,华子建却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他犹豫了好一会,人也变得凝重起来了,他看着柯小紫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事情很重大,你只能对我负责,不知道这个点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t柯小紫很少见到过华子建这样的表情,她木然的点点头,也有点紧张起来了。
\t华子建说:“或许你还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要帮我做件事情,这事情可能从程序上讲不是太正常,你需要冒险,并要保守秘密,不管是二公子,还是其他人,都要保守这个秘密,能够做到吗?”
\t柯小紫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华子建不是开玩笑的,他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办理,她就让自己镇定起来,很认真的说:“放心吧华市长,从进警校第一天,我们就学了保密守则,我会发誓为此事保密的,而对你的人品,我更相信。”
\t华子建在黑暗中很感激的看了一眼柯小紫,现在他眼中的柯小紫已经不是平常那个正事不懂,玩世不恭的女孩了,她的眼中少有的呈现出一份认真和执着。
\t华子建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了:“这样,武队长需要一份银行查询个人账户的调查令,你有没有办法搞到,前提是谁都不知道。”
\t柯小紫吓了一跳,华子建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事情,柯小紫刚才还天真的认为,是不是华子建想让自己到哪做卧底呢。
\t武平也是现在才知道华子建想干什么了,看来华子建对小芬的事情已经很关注了,他希望自己再一次确认小芬的情况,只是武平有点担心柯小紫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因为一般情况下,那个调查令是需要公安局副局长亲笔签字,盖章的,而柯小紫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员,她能搞到吗?
\t柯小紫也很认真的思考着华子建的话,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任务,柯小紫自己也不敢保证就能完成,但她还是想要试一下,毕竟这是华子建第一次找到自己,请自己给予援助。
\t她问:“查谁的账户。”
\t华子建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能说。”
\t“连我也要保密?”
\t“是的,这为你好,你少知道一点,万一出什么问题了,你也少受点连累。”华子建说。
\t柯小紫就一咬牙,说:“行,我也不多问,但我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搞到,这样,给我一周时间,我来想想办法。”
\t华子建在车座上点起了一支烟,烟头明灭闪烁着,他看到了柯小紫和武平过于严肃的表情了,华子建想让大家都轻松一下,就说:“呵呵,我们三个有点像地下党啊,不过柯小紫,你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更不要太过冒险,万一你出点什么问题,我恐怕也无力保你啊。”
\t柯小紫就笑了,说:“真有什么问题了我也不怕,大不了不当警察了,我还嫌累的慌。”
\t那武平就嘿嘿一笑说:“就是,直接回去做二公子的秘书去。”
\t柯小紫转头瞪了武平一眼说:“闭嘴,就不知道说点好的,我还非要做秘书,我就不能当老板啊。”
\t车厢里的气氛就松弛起来了,华子建也呵呵的笑了,一看现在也没有问题事情,就说:“行,那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柯小紫啊,我还是一句话,注意安全,注意保密,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
\t柯小紫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t华子建又对武平说:“武队长,你继续一些其他方面的调查,这里柯小紫有消息,我会及时的通知你,对你也是一条要求,保密谨慎。”
\t武平也使劲的点点头。
\t柯小紫见华子建没有其他要讲的话了,就说:“现在要不我们找地方坐坐,唱歌,或者去泡酒吧。”
\t华子建心中操心着家里的江可蕊,就想拒绝,说:“算了,今天我有点累了,改天吧。”
\t柯小紫又恢复了过去那种刁蛮不讲道理的常态了,她丝丝一笑,也不说话,发动了汽车,就跑了起来。
\t武平是无所谓的了,在后面也不说话,也不劝阻,华子建看看眼前的情况,只好随他们了,车跑的很快,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一个酒吧门口停下。
\t这是南山路一家不起眼的,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因为在路上武平说这家很火爆,据说里面大厅10点以后有裸女表演。
\t华子建他们一走进去,就发觉这里的服务员妹妹好靓,都穿着短短的裙子,她们引导着华子建三人走了进去,这里大是流浪的人,他们的脸上写着漂泊和寂寞,这里像是一个收容着虚假和孤独的场所,在那些露骨的歌词里,制造着,张扬着赤裸裸的鼓励,孤独吗你们?
\t所有来此的人们以夜的姿态倾听灵魂的歌唱,在这个城市的一隅,穿过夜的寂寞,融入夜的激情,把孤寂盛在杯子里,品味生活。酒以夜的形式融入这里的人们的心海,灵魂在夜色里呈现光明的一面,华子建不是一个常常这里的人,但华子建也一样会常常以酒去倾诉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沉闷和压抑,有时候,他很想彻彻底底的醉一次,放纵自己已是不年青的心和激情,很多时候他与这里遥遥相忘,深夜里,歌声和音乐弥漫在城市的上空,浓浓的酒意醉着这都市。
\t武平在大厅没有见到跳艳舞的小姐,这让他很郁闷,他问一个带他们进来的小姐:“不是这里有艳舞吗?今天怎么没见表演啊。”
\t这小妹妹就很神秘的对武平说:“最近风声很紧,治安大队刚换一个新队长,我们老板还没和他勾兑好呢,所以暂时不敢演出,等过一段时间你来,绝对没问题了。”
\t华子建就看着武平脸上有点尴尬起来了,华子建感到好笑,就忧心忡忡的问那个小妹妹,说:“这恐怕不好勾兑吧?警察都很严肃认真的。”
\t“且,你真是不熟悉这一行,警察的严肃认真是对那些没有上贡,没有勾兑的场子,你关系走到了,他们才懒得管你。”
\t华子建和柯小紫相视一笑,嘴里就连连说:“对对,我看警察也没几个好东西。”
\t这小妹妹还很小心的看看四周,说:“大哥,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其他地方不要说,让他们听到了会有麻烦的。”
\t华子建很郑重的点头,说:“嗯,谢谢你,我知道了。”
\t他身边的武队长和柯小紫都嘻嘻的笑,几个人就到了包间,武平点上了酒水,点上了茶点,柯小紫开始点歌,她找了半天发现,那个‘让我们荡起双桨,少先队队歌’这样的经典歌曲一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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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他们唱了好几首摇滚歌,虽然武平对英文歌词都不认识,但哼起来还是很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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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后来,华子建对武队长说:“算了,柯小紫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吧。”
\t武队长说:“好,我也准备走了,你还能开车吗?”
\t华子建现在一点醉意都没有,点头说:“没问题,要不你在玩会,我先走。”
\t“嗯,那些行吧。”武队长到现在还是有点怀疑华子建和柯小紫有什么关系的,所以也要回避一下。
\t华子建没有多想,她扶着柯小紫离开了酒吧,喝醉了的柯小紫像小绵羊一样很乖,任他扶着搂着,上了柯小紫的车,华子建就把柯小紫用安全带套住,自己开车了。
\t柯小紫的住处华子建来过,所以一路不用问她,就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有点麻烦,这柯小紫已经真的醉了,华子建也顾不得雅观不雅观了,扛着柯小紫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