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丫头还没有上车的时候，君衡寒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阴沉狠戾，和面对小丫头时候的温和平静完全不一样。这**裸的威胁，他不喜欢，偏偏......
他更看好君衡寒，他起码知晓，君衡寒是爱小丫头爱到了骨子里。
夏楚兮出来的时候，安格斯已经收回了视线，安安静静地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捧着的白色菊花。
因为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几乎没有人往烈士园跑。夏楚兮带着一个外国人进来烈士园倒也没有被人围观。
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带着安格斯，全靠走路，拒绝了巡逻的守卫载他们一程的好意。她知道，安格斯也只想要靠自己的双脚走到那个人的墓碑前面。
墓园没有遮阴的树木，艳阳高照，在这九月份天气热得能把人蒸干。
脚步停在了一个和别的墓碑没什么两样的墓碑前面，夏楚兮扫了一眼墓碑上面的名字，然后躬身将自己手中的一枝白色菊花放到了墓碑前面，侧身朝安格斯伸出手，示意安格斯将伞给她。
安格斯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个墓碑，一双碧眸平静得像是一坛死水。他看向夏楚兮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开口道，“夏，想不想要听故事？”
距离上次安格斯这样问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她都恍惚了一瞬间。
夏楚兮一怔，随即点头，“想。”
原本没有波澜起伏的碧眸泛起微微的波澜，男子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出口的声音却清亮，“我只告诉你，你家君衡寒可以有两个选择，我没有告诉你，他的选择是什么。”
他一直用着他的语言跟小丫头交流，小丫头也顺着他，这会儿他主动换了Z国的语言，开口就是一串流利的中文。他从来都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现在在那个人面前，他可以说这种语言。
夏楚兮表情一僵，“不是选择了主动求娶林家的人？”
安格斯摇头，“不是。”
他也以为君衡寒会选择主动求娶林家的女孩，毕竟无论怎么考虑，都是求娶林家的女孩划算。
在这个离婚率并不低的年代里，求娶一个人而已，而且他没有给君衡寒任何附加条件，没有要求君衡寒一定要和林家的女孩领结婚证，也没有要求要一个婚礼，君衡寒只要意思一下表明求娶林家的女孩，到手了往后君衡寒要怎么样他都管不着，只要君衡寒足够厉害，甚至可以连结婚证都不领，只要做做样子。
始乱终弃也好，打死不认账也罢，他都不会管。而且据他所知只要达成了某个条件就可以强制离婚。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条件就很刁钻。一个身体健全的人，怎么可能能接受那种条件，偏偏，君衡寒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始终记得他听了君衡寒的选择之后，活了三十多年来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脱口就是质问，“为什么？”
他也始终记得，那个气质斐然的男人眼里的认真，“不能和别的人亲近，小兮知道了会生气。”
很简短很简短的一句解释，成功让安格斯记住了“小兮”这个名字。
“你确定了吗？我已经提醒过你，我若是让你失去听觉，你这一辈子可能都找不到医生帮你恢复。你的事业也好你的生活也罢，你确定你听不到东西了不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不会，用我的一双耳朵换一个人的命，半点儿也不亏。”
“......你要救的人，和你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甚至应该不熟？”
“可是我要救的人，和我心爱的小姑娘有很大关系。他必须活下来，我心爱的小姑娘才能继续开心地笑着。”
“情爱这种东西，值得吗？”
“只要是她，就什么都值得。”
君衡寒铁了心不愿意接受求娶林家的女孩的那个条件，可是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要对君衡寒做什么，他纵然乖张，也做不出亲手毁掉一个陌生人的听觉这种事情。那个条件提出来，只是为了恐吓，为了让君衡寒更好地接受求娶林家姑娘的那个条件。
君衡寒做出了选择，却根本不是他想要的那个选择。后来他干脆耍赖，要求君衡寒必须求娶林家的女孩，不然他就不去救人。君衡寒为了救人，只能大肆宣扬他心仪林家的女孩。
“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小兮，我从不看好苏子铮，因为除了你的爹地，绝对不会有人比君衡寒更加爱你。”碧眸浮现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他将手中的伞递过去，语调平和，仿若并没有看到女孩眼里的震惊和无措。
安格斯的话，夏楚兮全部都听进去了。就是因为听进去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巨大的茫然无措笼罩在她的心头，炎炎烈日，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
“后来我问他，其实选择求娶林家的女孩也没什么，只要跟你解释清楚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君衡寒的回答依然是不可以，他说——他答应过小兮往后只属于她一个人，他若是和旁的什么人扯上什么关系，小兮会疏远他。”
安格斯努力回想着他和君衡寒曾经有过的交流和对话。
夏楚兮张了张嘴，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可是话语都咽在了喉咙里。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小兮为什么总是喜欢和管家待在一起？”
“因为管家是外祖父外祖母送给我的礼物，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也可以是只属于小兮一个人的，小兮平时多来陪陪我好不好？”
“不对，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往后只让小兮一个人抱抱，只做饭给小兮一个人吃，只陪着小兮出去玩，只给小兮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我的23楼除了我之外也只有小兮可以上去，这样，算是只属于小兮一个人的了吗？”
“......那就算吧......”
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所以不可以和别的人传出绯闻，也不可以和别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