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铮拿着纸巾给孩童擦脸上的眼泪,一副心疼孩子哭成这个样子的好父亲模样。
本来始终保持沉默的君衡寒这个时候及时发声,“确实是我叫阿北去找蔺小姐的,我也没想到蔺小姐会推我,才会没有防备摔倒,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来自君氏集团掌权人的抱歉,很多人都愿意接受。
男人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夏楚兮转头小声地跟管家说,“去拿一杯温水过来给君衡寒。”
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夏念北:“......”妈咪这偏心就过分了一点儿了吧。
夏老夫人始终护着蔺苒苒,无论旁人说什么。夏楚兮看了自家爹地一眼,看到爹地眼底的疲倦,她皱眉,再次转头看向管家,小声地吩咐着什么。
待在妈咪怀里听得一清二楚的孩童等妈咪说完了才敢小声地问,“妈咪,爹地还没有给我解释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呢?”
爹地只说要他帮忙撒谎,却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为什么要撒谎。
夏楚兮摸了摸孩童的小脑袋,小声跟孩童解释,“具体的妈咪当是今晚的睡前故事给你讲好不好?”
孩童点头,“好。”
母子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到说话的内容,只以为是夏家的大小姐在哄着委屈巴拉的小少爷。
管家收到指示,尽职尽责地请走了来夏家做客的客人,周夫人和即墨夫人也很识趣地先离开。她们本来都不想来参加这场晚宴,但是碍于不得不给夏家的两个老人面子......
夏老夫人......是真的老了啊,不然怎么舍得做出这种事情。
看过一场好戏的众人都这般认为。
虽然一个看上去温婉柔顺的女子有没有胆量捅君衡寒一刀值得质疑,但是那个女子推君衡寒的那一下,却是被所有人目睹的。
夏老夫人想借着这场晚宴介绍那位蔺苒苒小姐,但是他们看完了这一出,认不认可那位蔺苒苒小姐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而一旦圈子里所有人都不认可,就算夏老夫人强行给蔺苒苒安了一个身份,也没用。
夏家的事情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周夫人和即墨夫人一起回去的路上,两人商量过后还是给苏老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打完电话,两个人沉默了一段路,还是没忍住开口。
“君衡寒......对自己够狠......”她们这些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她们能看得出来,君衡寒伙同苏子铮一起算计了夏老夫人。
再例如:小阿北撒谎真的都不带眨眼睛的。
“那也只是因为小兮不喜欢那个人,君衡寒才会花这种心思去算计。我们的小公主被君衡寒那种人喜欢上了,我依然不知道是好是不好。”周夫人叹了一口气。
从苏子铮出现在小兮身边开始,她就一直都觉得,苏家的那个小子或许才是最适合小兮的人。然而,小兮和君衡寒过去有多亲昵,她是看着的。现在小兮回来也没有多久,她却也观察到了,她们的小公主在君衡寒受伤的那一刻,脸上的担忧和生气不是作伪。
“你想得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的小公主和君衡寒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君衡寒对小兮的喜欢,浓烈到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变淡。”即墨夫人拍了拍周夫人的手,安慰道。
苏家,苏老接完电话,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向站在一边已经年迈的管家,“君家的那个小子......我还蛮喜欢的......”就是那小子要跟苏子铮抢妻子,他私心里,自然是更看好自己家的人。
他知道苏子铮心里面装的是谁,但是那并不影响苏子铮和小兮在一起,毕竟在苏子铮心里面,小兮同样重要。若是苏子铮放开了小兮,那他估计那个死心眼的小子要孤独终老了。
夏家,来参加晚宴的客人都被请了出去,这并没有影响夏江墨和夏老夫人的对峙。
夏楚兮抱着孩童站在自家爹地身后,冷眼看着对面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的夏老夫人和蔺苒苒,没有随意开口说话。
她的身后还站着苏子铮和君衡寒,苏子铮现在是夏家的人,而君衡寒被她强制留了下来,不是夏家的人,但也和夏家有很大的关系。
“妈,夏家小姐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夏江墨开口,声音是冷的,失了往日的温和。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堪堪遮住了他眼里的冷意,但是语气的冷意无法遮掩。
“苒苒从来都没有问我要什么,但是照顾我细心体贴得比我亲生的孩子还要好,我只是想给她一个虚名,这有什么的?”夏老夫人皱着法令纹,“阿墨,夏家的教育,教过你帮一个外人?”
君·外人·衡寒:“......”
不不不,很快他就不是外人了,他很快就可以喊夏先生一声岳父大人了。
“夏家的教育没有教过我帮一个外人,衡寒也不是外人,子铮还跟我提起要让阿北认衡寒做干爹。”夏江墨也不让着,随口胡扯的话张口就来。
“妈,我也不想跟你争别的什么,我很高兴你愿意回来京都,但是夏家的东西只属于夏家的人,不会属于别人,蔺小姐不会是夏家家主夫人,也不会是夏家的大小姐,就这样吧。今天我也累了,爸妈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抬手揉了揉眉心,夏江墨转身拍了拍君衡寒的肩膀,“衡寒跟我过来一下,管家去收拾一间房间,时候不早了,衡寒今晚就留在夏家吧。”
一场不欢而散的晚宴,也就这样。
夏家后花园,秋千上,夏楚兮抓着秋千两边的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思考人生,身后站在一个穿着英伦管家制服的男子,正缓缓推着秋千。
他用的力道不大,秋千荡起来的弧度也并不大。
“小兮,那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君衡寒走近,站到秋千的一侧,墨色的眸子落在女孩那身清凉的吊带衣和超短运动裤上,目光晦涩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