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考公报名时间, 林克进入紧张的倒计时复习状态,在谢星河等人以及灵协分局众人的鼓励下,迎来笔试、查成绩、面试和面试结果, 最后颓丧的回来。
这天一大早, 崔不忘就来串门,刚踏进门就大声嚷嚷:“克克!最终成绩下来没?”
迎面就见谢星河气势汹汹的扑过来捂住他嘴巴:“闭嘴!我们好不容易哄得林克明年再战, 你别再提这档事!”
崔不忘傻眼:“挂挡了?”
谢星河神色悲戚:“挂了。”
“嘶――林克这几个月来学习的势头有目共睹, 居然还会挂?”
林克天赋绝佳已经成为整个灵协局的共识,而他付出百分百努力的考公居然挂了?!那这考公得有多难!!
崔不忘发出这个感叹时, 谢星河面色古怪:“其实不难。”
“?”
谢星河悄悄乜了眼林克办公室的门, 附在崔不忘耳边说:“孟至和周华期之前无聊跑去考着玩, 没怎么认真,但是都过了。”
“……”崔不忘:“林克知道吗?”
谢星河点头:“林克深受打击。”
崔不忘沉默, 这算什么?想拥有高灵感的人偏偏没那天赋, 想考公当个普通人的人左考右考就是考不上。真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崔不忘:“不说其他,晚上有个烧烤派对,就问你们来不来。”
“我问孟至和周华期, 他们应该会去。林克……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他决定明年再战。”
“仅代表我自己送上诚挚的祝福,希望他梦想成真。”
“我会转告――话说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不要的人才可以介绍给我们, 让我们顺便捡个漏?”
“您觉得有这可能吗?”崔不忘目光依稀间透露出一丝绿光:“我们副局整天想把林克撬过去, 就连殷先生也有那想法……你怎么这么震惊?不然你以为殷先生为什么对林克那么好?无所图就心甘情愿的奉献, 你以为这世界充满爱?”
谢星河愣住,喃喃说道:“难道不是吗?”
崔不忘恨铁不成钢:“当然不是!我就没见殷先生对谁殷勤过!他肯定是想拉拢林克、培养林克!他想收林克为徒,就像我想当林克爸爸一样!”
谢星河嗫嚅:“是、是吗?”原来这就是成年人世界里的现实?
崔不忘拍拍谢星河的肩膀安慰道:“所以多多珍惜林克还在的日子吧, 我们殷先生肯定能拿下林克。”
谢星河嘟哝道:“说得好像殷先生在追求林克一样。”
崔不忘哈哈大笑:“年轻人有想法,但是别异想天开了。这个世界上就没哪个人配得上殷先生, 请让先生独美谢谢。”
显而易见他是个唯粉。
谢星河挠了挠头,耸耸肩敲开办公室的门,听到林克说进去才开门进去,将崔不忘邀请晚上烧烤的事一说,得到林克的回复是:“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我去回复一声,林克,你也别太气馁,老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一次考公失利不能证明你的实力。”
“我母亲够多了。”
“哈?林克你刚才说什么?”
“没。行了,我没事,最近有什么单子吗?”
“都是些小单子,孟至和周华期去解决,我们也需要历练。”
林克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说道:“也行。你们去忙,我找找新单。”
谢星河见他确实恢复了精神气便也放心的走了,而林克在电脑里浏览几十分钟后,听到手机铃声响。
瞥了眼,来电人是殷栩。
他接起电话:“殷先生?”
殷栩:“到我这边来。”
林克不解的问:“您有什么事?”啥事不能电话里说非要跑那边去的?
殷栩:“别问太多,过来就是。”
语气虽淡但不容置喙,而且俨然是一副没等到肯定回复就不会挂电话的架势,林克不得不应:“好。”
“尽快,别耽搁。”满意了的殷栩叮嘱两句就挂断电话。
林克满头雾水的过去灵协分局,敲开殷栩办公室的门,跨进去后关上门,来到端坐于办公椅的殷栩旁边轻声询问:“先生,我到了。”
殷栩伸出手,手指敲了敲桌面:“打开。送你的礼物。”
骨节分明的手指旁是一个简易的木盒子,林克狐疑的打开盒子,一见里头装着的东西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好漂亮!”
盒子里是把铜色手-枪,枪-身线条流畅而漂亮,像一把工艺品而不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林克拿起来试了试手感,轻巧便利、手感超好。
殷栩:“喜欢吗?”
林克点头,忽地想起殷栩看不见,于是说道:“我很喜欢。这真的送给我?”
殷栩:“嗯。收录凶物最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而你正好缺一把。两个月前特地找人订制的枪-械,可以替换朱砂弹、盐弹、纯银弹和纯铁弹四种子弹。”
特地订制?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林克很领这份心意,但他不理解殷栩为什么独独待他那么好。
“因为你还小。”
“哈?”乍然听到殷栩开口说话,林克下意识疑问出声,几秒后反应过来殷栩说的‘你还小’是在回答他内心里的疑惑,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但理由是‘你还小’?
这句话细思极恐,因为‘他还小’所以待他好被作为理所当然无比准确的理由一般只用在亲缘关系、尤其是长辈对小辈――嘶!!
林克咋舌,心中惊涛骇浪,但面上维持镇定的推辞并用言语试探,企图更进一步佐证殷栩是否已清楚他的身份。
然而殷栩不接招,只笑了笑,拍了拍林克的脑袋,虽一触即离但确实是安抚的轻拍:“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顿了顿,他没再说话,但林克直觉他还有下半句。
“今天下午还有事吗?”
林克摇头:“没有。”
“那么今天教你学点好东西。”殷栩从柜子下面搬出另外一个木盒,打开来,里面全是细如牛毛的丝线和几乎看不到孔的珠子,林克直觉不妙。
“对了,还有这个。”他又搬出两个手臂负重,拍了拍说道:“先从5斤开始。林克,过来戴上负重,把珠子都穿进丝线里。”
林克直摇头、连连后退:“我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事,殷先生您喊别人――”
“那就把事全都推了。林克,过来坐下,听话。”
林克皱缩着脸,那种被大家长命令的熟悉感又来了,他束手束脚极其不情愿的一步一蹭、慢吞吞蹭了过去,就像个不想写作业又被家长明令要求必须坐下来好好写的小孩一样。
带上负重、执起细线,捏着小珠子,手腕不断颤抖,林克紧皱眉头串珠子,眼角余光瞥见左手旁的手-枪,忽然反应过来殷栩说这把手-枪是礼物的意思。
如果他考公顺利就是庆祝的礼物,考公失败则是安慰和鼓励,就连刚才的拍头也是安慰他失利的意思吧。
林克犹豫了一下,懒得为这猜测去费心思、吊胃口,直截了当询问殷栩:“先生,您刚才是在安慰我?”
殷栩在玩游戏,闻言淡声回道:“算是。”他抬头,问:“失败了吗?”
林克摇头:“没。”
殷栩点点头:“那就行。别岔开话题,集中精神,继续训练。”
林克舔了舔唇,集中注意力之前,心神稍微摇晃了一下,就是那种被敬畏的大家长留心关照的温暖令他产生受宠若惊之感,原先的陌生和距离感在殷栩的有意照顾下如迷雾逐渐散开。
“咳咳。”林克轻咳两声,似乎终于明白宗族里的人为什么那么爱戴殷栩了。
封闭的办公室静悄悄,外面的热闹丝毫传不进来,而殷栩又是个喜静之人,当林克满头大汗练习腕力和灵感的精准控制时,殷栩就一直捧着他的手机玩,偶尔出门接点热水泡茶喝。
他还给林克跑了被奶茶,说是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喝。
林克盯着奶茶心想,殷栩是完全把他当小孩对待了吗?然后他喝了口殷栩亲手泡出来的奶茶,舌尖顿时被那咸甜丝滑的特殊口感征服,自己都没发现喝奶茶的时候不自觉眯起眼,像只吃到喜欢食物但嘴上又不承认的小动物。
殷栩背对着林克,脸上流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直到傍晚六点钟,殷栩拎起外套准点下班,林克才得以停止练习,两手颤颤、两颊消瘦跟随在殷栩身后左脚踩着右脚的出来。
全灵协分局的人都看他们,说实话,要不是完全信得过殷栩为人,看林克那副模样真像被榨干了。
林克挥挥手同灵协分局的人道再见,决定今晚彻夜不睡也必须得找到新单赶紧跑!
没料到的是刚回办公室,林克就收到一通电邮,看完后表情凝重,思索几分钟后便起身出来对谢星河三人说道:“帮我准备前往石城的机票、石城和石城黑水镇所有相关历史资料包括与不可名状之物有关的野史,明早九点之前全部发送到我手机。”
谢星河惊讶于此次行程的匆忙,一边打开电脑忙活一边询问:“是接到新单了吗?关于石城……话说回来石城一向很干净,最近几年唯一特殊的超自然现象就是海怪,老是有人说看见海怪,不过都被打脸证实是P图――订了明早十点的机票。林克,你为什么去石城?”
林克的手机已经显示收到了机票购买相关信息,闻言回答:“有我认识的人在那里失踪了。他发来电邮,看措辞像是遇到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
孟至走过来:“怎么回事?”
林克:“不清楚,他只跟我说出了事。”
孟至:“需要找个人陪你去吗?”
“不用了。”林克拒绝,因为这是他的私事,他一向公私分明。
与此同时,回到家中刚准备休息的殷栩也收到灵协总局发来的电邮,请求他前往石城走一趟,那边已经有人在等待。
灵协总局亲自请求,说明石城黑水镇出现了某些难以解决的东西。
殷栩没拒绝,回了同意的电邮。
***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林克到达石城。
寒风挟裹雨丝铺面而来,刺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不已,林克裹紧外套,拦下一辆车说出目的地,司机听到后露出惊诧的表情
“年轻人听叔劝,别作死去黑水镇,那儿最近失踪很多人,我们政府每天发短信告诫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黑水镇。黑水镇几个入口都给封了,听说里面闹出疾病啥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最好还是别去那儿。”
林克关上车门,闻言一愣:“黑水镇最近很多人失踪?”
司机见他执意要去只好开车,但只同意送到入口,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和他唠嗑:“说是很多人失踪,具体数字不太清楚。”
林克:“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机:“三个月前吧,当时第一桩新闻连播三天,最后不了了之。没过一周又有两个人失踪,短短三个月里,失踪人数达到十一人,不过我猜应该不止这个数。新闻对外说失踪的人要么是离家出走、要么下海游泳被水卷走了,悖到底怎么个情况那也是他们在说,我们小老百姓不知道的嘛。”
林克:“黑水镇什么时候开始封闭入口?”
司机:“五天前。”
林克闭上眼思索,黑水镇被封说明确实存在不可名状的东西,连续多人失踪的情况应该吸引灵协局的人过来探查。
按照灵测步骤,在封闭黑水镇之前就应该已经完成危险级别测试和数据公开的环节,现在就剩下处理。
如果他没预料错误,灵协局应该派了人过来处理。
林克看向车窗外面,雨势逐渐扩大,天空呈乌黑色,乌云层层堆叠,从中倾盆倒出黑色的雨水,狂风大作,路边树木弯腰被吹乱树冠,整个石城仿佛被暴雨覆盖。
司机开了一个钟头到达黑水镇入口,停在一座桥梁前,回头对林克说:“这是黑水镇唯一的入口,只能进不能出。”
“谢谢。”林克道谢,付钱,在司机的叹气声中下车打伞,拖着简单的行李步行至桥梁岗亭处,那儿有七-八个警察在站岗。
雨滴噼里啪啦像豆子那么大,两三米开外已经看不清楚路况,桥梁尽头的黑水镇正被黑色的雨完全笼罩、覆盖至看不清轮廓,潮湿的腥味随风而来,味道重得林克脑袋眩晕,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面对警察的盘问。
警察用手电筒照着林克,打量两下后大声吼道:“回去!!这条路今天封了!不予通行――!”
吼声被层层黑雨不断削弱,传达至林克耳边时断断续续还没有风声响亮,但他猜得到警察说的话,于是先掏出他们公司和灵协分局合作的证件递给警察同时回吼:“我是上面特派过来的调查员――请予以通行――”
警察:“中午不是来了一批?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灵协局果然派了人过来调查,只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林克心随念动,简单回答:“我临时掉队了。”
警察半信半疑,拿着证件去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回来把证件还给林克,招手让他快点进去:“一个小时后开始封路,黑水镇禁止出入,你快点过去――”
林克来不及思索到底出现多恐怖的凶物才必须封闭整个黑水镇,撑伞快步跑过桥梁,冲破雨雾,黑水镇的轮廓逐渐出现在眼前,由模糊到清晰,如徐徐展开的画卷,黑白色的古朴厚重与瓢泼大雨共同组成和谐又震撼人心的画面。
入目是一座石头牌坊,上书黑水镇三个大字,两侧是鳞次栉比的二层小楼,全是白墙黑瓦的古楼,路面是光滑黝黑的石板,墙根处长满无数墨色青苔,油光滑亮像长年累月浸泡在水里一样。
到处充斥着潮湿、腐朽的味道,还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小镇上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音,见不到任何一个活人的身影,仿佛这座昔日以旅游业闻名的古镇变成死城。
林克向前走,落地的雨水汇聚成汩汩小水流流过石板和石板缝,不知是黑色石板的缘故还是地面太脏,落地的雨水全都变成黑水。
街角是一个店铺,铺面外用砖石修了两个长宽一米左右的蓄水池,池水也是浓得看不见底的黑水。
林克蹙眉,盯着黑水看了一会便转身,忽听后面扑腾一下溅出水花,猛地回头盯着传出动静的黑水――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