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跃闪身寻找掩体,在融入夜色的刹那,子弹已经斜斜飞去,正中女人的额心。
穗美面无表情,任由额前的伤口缓缓愈合。
“我的本体在梦里,你杀不死我。”
如果陷在这里,恐怕正中对方下怀。
“晴子那边,她的梦境已经被我彻底占据了。”女人继续用语言施压,“你回去也没用,她能牵引魂魄,就能被灵魂绑架,我已经掌控了她的梦境。”
话音刚落,靳子跃已经暴突接近她的身前,手中的银色匕首划开对方的喉咙。
穗美喃喃自语:“抛开无聊的**,摆脱俗世的束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疯子”靳子跃一击无果,后面两具没什么智商的傀儡再次发现了他,只能含恨隐去。
“你的任务结束了,这家伙就交给我吧。”没多久,翻云手的声音从后方幽幽响起。
他神情轻松,肩上扛着昏迷的青色旗袍少女。
衣袖沾染了一身的血。
翻云手的手中攥着硕大的心脏,粘连的血管断口,还在随着微弱的律动缓缓渗血。
十三幺已死。
翻云手想起他的面容就有些犯寒。
那家伙死前,眼神依旧平静,他看了看昏迷的青一色,说:“她还年轻,要杀杀我。”
翻云手的手用力一掐,攥紧了战利品。
剧痛之下,十三幺面容拧成一团,又舒展开来:“我用自己的心脏问了一卦,你会死。”
说罢,这具身躯再也容纳不住碎心如意,任由命辞在世间流窜。以心碎为由的能力,最终支付的代价,是自己的心碎。
“真是恶心至极的问卦呢。”翻云手心中不快。
他瞥了眼靳子跃,抓起青一色的脸,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我现在暂时不想杀你,我又有个好主意。你说我们联手施展命辞怎么样算是异鬼和驭命者的第一次同台协作吧”
青一色眼角含泪,十三幺的死仿佛还在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揶揄,让她又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
“杀了我。”
靳子跃抽枪,朝着青一色射去。
被两具黑色傀儡合力挡住,浑浊的云雾抵消了子弹的冲劲,剩余的劲道被翻云手一掌扫开。子弹砸在地面的大理石上,叮当作响。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保留什么情面了。”翻云手颇为遗憾。
他的身躯黑烟弥漫,将青一色包裹其中。
靳子跃可以听见旗袍女孩的惨叫,以及两者命辞上的变化。
翻手为云在疯狂地吞噬覆手为雨的能量,命辞覆手为雨似乎在无声地挣扎,但很快在黑雾中散去所有能力,最终还原成最基本的十神属性,消散在空气中。
而失去了傍身二十年的命辞,青一色身体虚弱无比,心口绞痛,昏迷了过去。
覆手为雨的能量被吸收殆尽,加上原先吞噬的能量,直接将翻手为云拔高到两百年的程度。
一般来说,命辞吞噬命辞,并非以宿主为载体,但是异鬼是个例。异鬼的能量来源是命辞,异鬼生食血肉,最核心的一点,依旧是为了吞噬血肉中蕴含的命辞能量。
两股命辞能量逐渐融合,而翻云手的面容逐渐狰狞,双目呈赤红之色。
“可恨那群老神棍骗了我们好久”他察觉到身体中命辞突破两百年带来的巨大收益,可笑那群驭命者还在战战兢兢,担心超过百年命辞会噬主。
靳子跃默默换回了光刃,双手持刀,屏息凝神。
翻云手感受体内澎拜的力量,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追求百年以上的命辞了,的确是令人妒忌的力量。”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靳子跃的埃身碳气,本就是被驭命者视为禁忌的百年命辞,他的过分强势,都只是命辞强大罢了。
“目光短浅之人,只会沉迷力量本身。”靳子跃说。
翻云手一乐,慢慢走近,高高在上俯视着靳子跃:“小子,若是昨天,你是有能耐杀死我;但放在今天,你还不够格。”
他浑身已经化成云雾,黑压压的一片慢慢升腾,在原本就云雾缭绕的本原町街头,隐约可以看见一团巨人身影,幽幽窜高,足足近十米,翻云手的声音若有若无:“突破人类的限制,才可以使用这些顶级的能力。那些古板的老家伙都错了,以前驭命者族规是错的”
他招展手臂,抬起的拳头在三层楼高的住宅正好平视,猛地一拳捶落
噗
漫天的滚尘洋洋洒洒,混杂在云雾中,将所有的人影楼盘淹没。
穗美面无表情,任由扬起的浓烟将自己吞噬。
云雾笼罩之处,翻云手已经能完全吞噬宿主的命辞。两百年以上的翻手为云已经初步掌握超越人类想象的神通。
靳子跃身形瞬闪,躲避对方的袭击,在四四方方的矮房区高速移动。
“你逃不掉的这片区的云都是我的眼睛。”翻云手的声音亮如洪钟,隐约间可以看见人形云雾中两团灯笼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幽然红光。
靳子跃一边跑,一边注意地形,不断腾挪,变换身位躲避对方的攻击,云的舒展柔缓,也限制了翻云手的速度,巨大的人形云雾迈开腿的过程中,够靳子跃拉长无数距离。
既然速度不见长,就用喷射的气团。
云雾巨人双掌齐托,运劲外放,无数的云团接连射出,在左右位置砰砰炸开。
靳子跃背后就像长了眼睛,明明往左边探步,可是等翻云手的云雷炸过去,他又重心一晃,收腿蹬足朝着弹去。
“小跳蚤迟早把你腿打折。”翻云手有些微恼。
突然,靳子跃在木桥边停了下来,顿足站定,剩下反应不过来的风衣往前扬起,衣领乍起,抖动中遮住他的半边哭脸,剩下诡异的笑脸凝视着翻云手。
这是一座施工需要而临时搭建的木桥,竹竿撑起桥架,简单铺上木板,就可以供水泥拖车来往。
“嗯不跑了”翻云手虽然语气轻松,但好歹也是老江湖,暗地里留了一手,掌心悄悄积蓄着云雷。
“笃、笃。”
桥的对面,高邦靴踩在木板上。
翻云手循声望去,来者是一名青年,带着圆帽挡住了脸,唯独见他嘴角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