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田野看着小鸩大口大口吃着皮蛋瘦肉粥，不由得笑出了声。
无缘无故的发笑倒是让饭桌上的另外一个少女一脸的不解。
“大哥，你笑什么？”
说着话的小鸩依旧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汤匙，仍然将碗中的粥晟进自己的口中，顺带从放在桌子中间的猪肉白菜馅的包子堆中拿出一个，撕成两半，将一半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中，另一半则是稍微吹了吹，吃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当初好奇吃了一口皮蛋豆腐直接把皮蛋吐出来的那个小姑娘，现在也可以很开心吃皮蛋粥，这种事情倒是很可笑。”
听到程田野这样说话，小鸩先是红了脸，然后用吃包子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当初不懂，现在不是懂了吗？毕竟我也长大不少了。”
“只是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当初你还是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姑娘，一眨眼，都长这么高了。”
程田野似乎怀念起刚看到小鸩的时候，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抓着程父的裤腿，躲闪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而现在，不仅精神状态相比于以前好太多，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原来骨瘦如柴的手臂和大腿，现在都能看得到健康结实的肌肉了，虽然相比于同龄孩子还是有些偏瘦，但这已经算是恢复很好了。至于身体瘦弱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健康是最重要的，长肉的时间以后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主要是大哥家的饭好吃，这几天我吃得好睡得好，每天醒来全身的筋骨都舒展了一遍，很轻松的。”
小鸩说着话，又拿起了一个包子。
在食物当面，程田野倒是有自信，每顿饭至少在营养和分量上很充足，而且都是刚刚做出来的，不用担心变凉导致口感上出问题。至于为什么没有每餐山珍海味轮番供应，并不是程家负担不起，而是在以前，程田野看到过一本书，上面好像说的是，小孩子要是过早接触到对于味觉太过刺激的食物，包括不限于美味、辛辣、酸苦，可能会对以后的餐饮方面产生不利的影响。具体的就是小时候吃到了很好吃的东西，以后可能对于普通的饭菜就不会感兴趣，太过辛辣和酸苦的食物也有同样的效果。但是适量的美味和辛辣，还有酸苦，倒是对于小孩子味觉发育有一定的帮助。所以，即使程家的确很有钱，程田野依旧吃着很普通的饭菜，只不过食材是比较好一些。至于山珍海味，吃多了也就发现，其实和一块猪肉、两枚鸡蛋和一盘白菜叶没什么两样，味道全靠调味盒，嚼起来就像是白蜡一样无滋无味。虽然程田野并没有真的去嚼过蜡烛。
“多吃、多运动、多注意休息，身体很快就能得到恢复。”
程田野开始拿起陶瓷盆中的汤匙，将盆中的皮蛋粥盛进自己的碗中，开始吃对于一天活动最重要的一餐，早餐。
虽然粥的热气已经散去了大半，但是却并不影响食用。不如说这个时候的粥才是程田野想要吃的。对于粥、汤这类汤汤水水的食物，程田野的舌头很是敏感，稍不注意就会被烫一下，搞得手忙脚乱的次数有很多。于是程田野习惯就变成了放凉汤类粥品，但是太凉的食物又会失去原本的口感，所以，程田野选择在粥品表面热气不再散出来的时候开始食用。即使是这样，程田野也是在仔细吹散汤匙上的热气，才慢慢送入口中。皮蛋的胶质口感和瘦肉的精细口感，一同混在煮得软烂的白米粥中，再加上些许的葱花清脆的口感，让程田野觉得空无一物的腹部有了一丝热气，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从包子堆中拿出一个包子，从中间分开，热气十足的馅料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仅仅是吞下半个还不足以满足此时的食欲，于是开始吃掉另外半个，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包子。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讲话的时候要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可以讲话。这种餐桌礼仪还是被两人好好地遵守着。于是，在程田野开始吃东西的时候，餐桌上只剩下吞咽食物和餐具碰撞的声音，两人不再说话。
“为什么不叫大哥带回来的那个人一起吃饭？”
小鸩用小半杯清水作为早餐的停止信号。虽然两个人都是在身体发育的时期，吃的多也很正常，但是两个人刚起床没多久就有这么大的胃口，吃掉了两个成年人份的食物，也难怪小鸩喝下水后，轻微地打了一个饱嗝。
“她等下要做手术，我提前问过了，手术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连水也要尽量少喝，所以就不邀请她来吃饭了。”
程田野拉着小鸩走到水池旁边，一边洗着手，一边将嘴上的油渍一同洗掉。
“手术还有这么多讲究吗？”
对于此时的小鸩来说，手术可能就像是吃打虫药的糖丸，只是一颗稍微带点儿甜味的糖果一样简单，并不能理解和吃饭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当然有了，做手术或者检查之前，一定要问清楚能不能吃饭，能不能喝水，要做什么其他的准备，这些都要问清楚的。要不然手术做不好，就不能整天看电视剧了。”
程田野也知道自己的叙述有些苍白无力，一来是自己确实不太懂手术的事情，只能讲个大概；二来是小鸩的理解能力有限，即便是专业的医生用非常专业的词汇去解释给小鸩听，小鸩也不见得能听明白。用比较简单的方式去解释，反而是最有效的解释。
“既然不能吃饭喝水，那喝粥没有问题吧？而且吃包子好像也不能出什么事情吧，毕竟包子也不是饭啊？”
小鸩提出的这个问题对于程田野来说太多震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是自己没有讲明白，而是小鸩对于食物没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只是将米饭、粥、包子，甚至其他的食物当成一个个单独的个体，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东西的食材有些是完全一样的，所以才会问出这种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的问题。
“手术之前不能吃饭，意思是不能吃东西，不管是米饭、稀粥，还是包子、馅饼，甚至连薯片和小面包都不能吃的。不能喝水，就是水和汽水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不能喝。简单来说就是不吃不喝，只等着做手术。”
程田野并没有发火，因为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很多事情没有办法理解是很正常的，所以他用另外一种更加通俗的说法去解释不能吃饭、喝水是什么意思。
好在小鸩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出色的，很快就明白了程田野的意思和她自己的误解。
“那岂不是很可怜？”
“做手术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效果不好的。”
看着程田野的样子，小鸩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