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丛玉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他的压力的最大的。情报接连不断的传回来,可以没有一条情报被证实。
解蔷握紧刀鞘:“你搞情报的,你怎么说。”
“只要没有证实情报是假的,那么就把它当做真的应对。”丛玉抹了一把脸,仿佛很艰难地做出一个决定,“若是西旗再被渗透,老子亲自动手,整个西旗从下至上,一个不留,包括我自己!”
解蔷把昨夜得到的帛布交给丛玉:“这个给你,他让你去找他。”
这个他当然是丛玉的希望,明王殿下,康安。
营帐外偶尔有巡逻的禁军走动,没有风,温度渐渐爬升,日头照得天下大白,可丛玉和解蔷眼中皆是驱散不去的迷雾,脚下是无边无际、浸没在黑暗中的泥潭。渠鞑的爪牙或许就在身边:可能在四旗之中,可能在随行的仆人里,也可能是诸位将军手下的某位士兵
丛玉收起了帛布,突然靠近解蔷,悄声道:“老解,我要引蛇出洞。”
丛玉离开之后,解蔷坐闭眼在榻上盘算着,没多久,她睁眼,撑着膝盖起身朝外喊了一句:“来人!叫陈值、江决、汪悔、魏建过来。”
“大小姐!您来了!”阿谨正在帐外帮康安搬运箱子,远远地看到多年未见却不曾有变化的邱琳走过来,“您怎么没去秋围啊?”
“当然是因为咱们王爷了!”阿言正好走出王帐,倒掉盆里的水,和阿谨挤眉弄眼,却被阿谨踹了一脚,要不是当着邱琳的面,阿谨就得骂他又拿大小姐的名声开玩笑了。
所幸邱琳没有放在心上,也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是好奇地看着阿谨手里的二掌长的铜盒问道:“小安表舅带了很多东西来么?你不在帐内伺候着,跑出来搬箱子做什么?”
阿谨长叹一声,看着手里的铜盒,又不敢瞎晃:“嗐——您还不知道我们这主子么?小的们哪里猜得透他在想什么呀,只是叫我亲自把这个箱子拿进去给他,不许旁人碰。”
“我也是来找他的,他现在忙吗?”邱琳识趣的绕过这个探究的话题,问一些其他的。
“在这片围场之中,本王有什么可以忙的么?”康安阴阳怪气的调调飘出营帘,阿言和阿谨也不敢再多聊,默默地请邱琳进帐。
邱琳今天一身白阆银甲,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一路上她骑着马,不少其他军队里的将士都偷偷瞄着她。
康安低眉垂眼,翻着那晚邱梁送他的兵书,邱琳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也不曾抬头。
邱琳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康安看书,时间没有禁止,流逝无声,害怕惊扰到这幅画卷。
康安先开口:“来干嘛?”
可是邱琳把康安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后,首先开口评价道:“你在太康城这三年,其实和在白阆关差不多,或许还不如不回来呢。”
“要是不回来,姓魏的怎么给我赐婚呢?”康安翻书的动静比刚才大了一些,说出的话也更加刻薄。
邱琳听着这个“赐婚”就皱眉,阿言和阿谨出了帐外,能批出三室的大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邱琳惋惜:“你若不回,在白阆想娶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白阆我是不会待的,你让舅舅歇了那份心思吧,”康安心里有些烦躁了,要不是他欠了邱琳一条命,他定然不会克制住自己随时暴走的脾气,“倒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霁跑我面前受气,不如去见见那些该见的人,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该见的迟早会见到的。”邱琳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大抵是从来没想到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长成如今的模样吧,感到惋惜吧,随口赌气道,“你也别管我。”
康安以书作指,移向帐帘方向,对邱琳说:“你知道那边的营帐是谁的么?”
邱琳来时看见过:“禁军的营帐,好像是中山营。”
康安嘴角扯出一丝戏谑的笑:“中山营是北旗禁军的。”
“哦,知道了,”邱琳想到了,“你未婚妻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