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开——”解蔷的马术自然与这些纨绔的花架子不同,马蹄踩踏着草地,都带着浓烈的侵略性,硬生生一连逼退了三人,一路上无人敢拦,就让她冲进了人群了,冲到了魏承文的面前。
马鞭不打招呼地往魏承文脸上甩,魏承文匆忙后仰,手里攥紧了缰绳,马头被向后猛带,使得马蹄高高抬起。
对方年纪比她还小,解蔷也不敢太认真,真的打坏了她还赔不起。
众人惊呼下,有无人敢插手。康念被她的丫鬟护着,悄悄退出危险地带。
魏承文在马鞭即将收回之际,伸手绞在掌中,一面向旁边策马,一面想要把解蔷扯下马来。
而解蔷大麻烦的本色已经开始冒头了,她哪里会害怕这种级别的缠斗,脚上一松,脱开马镫,借力踩着马背跃起,在一张张合不拢的大嘴巴和不敢眨一眨的大眼珠子里,一个飞踢,正中魏承文的腰侧,把马背上的魏承文一脚踹翻。
围观的人不敢上去阻拦,怕下一个要飞的就是自己。
马鞭脱手,回到了解蔷手里,魏承文还吊在奔马身侧,手上青筋暴起,腰间发力,又在众人的惊呼里从下而上,对着刚落在他马背上的解蔷出脚。
孩子的身体柔软度总是超乎常人的想象,尤其是骑射从来不敢懈怠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孩子。
在那些小孩眼里,魏承文的出腿已经很快了,但是解蔷的反应和预判让她游刃有余地接下他这一脚。
魏承文出腿期间,人也露出了马背。
半空中,解蔷轻点马背跳起,两边马靴的底面相撞,力量被传到空气里,看到这一幕的的人都仿佛被踩的事自己的心脏。
解蔷把魏承文朝天踢过来的靴底当做接力点,身体弯成弓形,屈膝,蓄力,向后空翻,恰好落会自己的奔马背上,一切都刚刚好。
太厉害了纨绔们看得热血沸腾的,都是纨绔,魏承文是不是背着他们偷偷练功了?
腿上站着一个人,还能绷紧不垮掉?
都是小孩,为什么魏承文可以上马自如,出腿如风啊!好羡慕!好崇拜!以后就跟他混了!
还有这个姐姐,是哪家的?这么厉害!!
解蔷不再看魏承文,勒马回身,往康念的方向跑去,刚才还待在康念身边的少年们纷纷做鸟兽散。
“你还好么?”马还在跑,解蔷提前跳下马,跑到康念身边关切地问。
康念对她摇摇头,感激地笑着答谢:“我没事,多谢你。不过你得罪了太康城的这些二世祖,以后也不会安宁的。”
“他们冒犯不到我,你呢,也会有危险吗?”解蔷身上穿着回家的寻常衣袍,没人知道她是北旗的禁军。
“这中山马场可不好进,小姑娘,你是哪家的。”这时候一个纨绔牵着马,和解蔷保持着他认为的安全距离说。
解蔷转身,马尾发梢不时的扫过她细长的后颈:“怀胎十月把你生出来,这就把为娘给忘了?不孝子,还不快滚!”
小孩涨红了脸,又不敢出手,只能屈辱地说:“你——”
“诶呀——殿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给康念行礼,“请公主殿下安。”
随后又转身对远处的魏承文说:“贵妃娘娘摆驾中山入云寺,听闻小公子正巧在此,有请小公子前往一叙。”
“阿文你姐来了啊怎么办?”
“应该没事吧?那是邱家的公主,娘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吧?”
魏承文倒是一身轻松:“能有什么事,我先去了,你们也散了吧。”
“嗯”
“阿文,你保重我们会替你准备好涂屁股的金疮药的。”
魏承文打了他一下:“闭嘴!”
“你是公主?”解蔷转身问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女孩,又意识到自己的越矩,连忙对康念行了一个军礼,“见过公主殿下。”
康念噗嗤一笑:“你不用这样,本宫名康念,你且记着。”
“啊?”解蔷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告诉她名字,又不能喊。
“本宫把名字告诉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小的康念眼睛十分灵动,解蔷当时就觉得,康念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有教养的人最美好的人了,她好喜欢。
“属下叫解蔷。”解蔷把军牌掏出来,递给康念过目。
“解?蔷?”康念认真的念了一遍,把军牌还给她,“你是我见过的,禁军里最厉害的女孩子。”
解蔷难为情地一笑,您能见到的禁军女孩能有几个,西旗女孩多,却都是不可以露面的。
“本宫要回去了,期待可以在禁宫里再见到你。”
解蔷目送康念带着几个宫婢离开,越走越远,直到她上了马车。
恩恩怨怨随之而来,三人两派纠缠到如今。
这年康念十岁,解蔷十六岁,魏承文十三岁。
此后再过一年多,解蔷真就成了康念的护卫。
而康念走到哪,解蔷跟到哪,解蔷和魏承文就会打到哪,到处破坏,修缮的银子都是康念给的。
五六年的光阴流过,市井中流传出一则笑言——没有被这三人破坏过的店铺,都不好意思自称一声是家老店。
“这马虽然不如内场的好,却也是本地的良驹,跑起来还是够速度的。”马官带着解蔷去了马厩。
解蔷让他忙自己的:“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呆着就成。”
马官道了声好,便退开了。
呼啸的风落在了身后,骏马在高坡上矫健的飞跃,再往前,就是中山营的骑射场。
解蔷御马调转了方向,一头扎进了青松群间,进了山。中山里也有一条大路,这条路蜿蜒着,通向山巅的入云寺。
如果频繁地跑这一条路线,便能看见不少的马车,载着妇人少女上山下山。
这些人要么是求姻缘的,要么是求子的,还愿的也多,香火旺盛。
入云寺的背后有一处石潭,石潭一口接着水源,一口流下石崖,成了中山腰间那条的小瀑布。
解蔷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越往林间走去,越难寻路,而解蔷牵着马,熟练地弯弯绕绕,拨开一丛比人高的大老虎芋叶子,湿润的空气扑来,打湿了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