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1 / 1)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尴尬,三人就这么尬着尬着互瞪了片刻。

敖烈轻声咳嗽了一声。

方丈一个哆嗦回过神来,询问道:“恕我眼拙,我实在没看出这东西怎么就宝贵的?”

陈唐唐捧着那把石斧一本正经道:“您再仔细看看,这可是与佛有缘之人,才能看到的景象。

与佛有缘?

方丈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将视线放在上面。

陈唐唐加大了金光的输出量。

突然,那道石斧周身泛起金光,差点将方丈的眼睛闪瞎了。

方丈立刻捂住自己的双眼:“这、这是什么!”

“贫僧也不知道这石头……斧是什么宝物,只知道它非比寻常。

”陈唐唐一本正经地说着,再配上她那副正经禁欲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信服。

方丈嘀咕:“这么厉害?”

“您再看这个……”

陈唐唐转身后退几步,一手握着石斧,一手将袖子往上提了提,石斧对准了她方才所坐之地。

敖烈轻声咳嗽起来。

陈唐唐扭头望去。

敖烈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假的黑色眼眸中闪过一道银光:“要不我来试一试?”

陈唐唐低声道:“你躲远一些,别伤到你。

师父在关心我!

敖烈伸出手指,勾了勾卡到自己脖子的衣领,脸颊羞的又红又热。

方丈忍不住道:“您就不用展示了,若是您需要盘缠,就直说好了。

他还是不信就这么一个斧子能有什么神通?刚刚他可能是看花眼了。

方丈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石斧。

啧啧,这么粗糙,想必都没有开锋。

陈唐唐温柔地抚摸着那块形状生动石头,低声嘀咕道:“求佛祖保佑。

方丈摆手:“算了,算了,你何必……”

他话音未落,就见陈唐唐就高举双手,猛地朝选中的地方劈了过去。

然而,斧子都还没有碰到坐具,就听到“咔嚓”一声,坐具连同地面一同四分五裂了。

方丈:“……”

他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特么的是什么鬼!

这样的东西还能劈裂地面?

陈唐唐露出心满意足地微笑,轻轻抚摸着石头:“方丈,你看。

方丈一言难尽,盯着那块石头的眼眸却充斥着狂热。

“那个……”他的手在拄杖上搓揉几下,“圣僧果然是圣僧,圣僧能不能把这神斧借我一观?”

小沙弥敖烈:“方丈,把口水擦擦。

方丈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嘴角,眼睛依旧像是盯着绝色佳人一样盯着她手中的石斧。

“漂亮,真是漂亮!”

陈唐唐看着还沾着泥的石斧,想不明白他从哪里看出漂亮的。

“圣僧,”方丈软着声音哀求,“借我看看吧,圣僧……”

他的一双猫眼儿盈盈楚楚,贪婪地几乎落下泪来。

陈唐唐冷淡道:“方丈真想要?”

方丈瞪大了眼睛:“圣僧肯相赠?”

“这个嘛……”陈唐唐面露犹豫。

敖烈移到方丈边,低声道:“方丈,多砸些钱。

方丈暗暗点头,伸出了五根手指。

陈唐唐还没反应,敖烈突然叫嚷道:“方丈是要给五千万两黄金?”

方丈两眼一翻,差点没一头栽倒。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五千万?哪里有那么多钱!就算是他卖身给圣僧也弄不到啊!呸呸呸,谁想要卖身给一和尚啊……不是和尚也不成。

方丈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盯着小沙弥。

敖烈摸了摸脑袋傻笑。

方丈道:“圣僧可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见圣僧不是那种挂心于外物之人,我是绝不会用金银钱财来侮辱圣僧的。

不,贫僧不介意。

方丈晃了晃自己的手掌:“我可以为您提供盘缠,当然没有那么多,但也够用,还会为您提供一匹马,再送您几件袈~裟,我的袈~裟虽然不及圣僧身上穿的这件,但也各个都是珍品。

陈唐唐蹙眉。

“您不满意,那……”方丈一咬牙,“我再送圣僧一、二……啊不,五个侍从,一路好好服侍圣僧您,包您满意。

这方丈说话怎么这么不正经?

陈唐唐还没有说话,站在方丈身后的敖烈却低下头,眼睫无精打采地垂着,一副委屈到落泪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不,贫僧不需要侍从,有两个徒弟足矣。

敖烈猛地猛地抬起头,眼角还挂着两朵泪花,眼睛里却全然是欣喜。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陈唐唐明白之后又道:“贫僧也不需要马匹,贫僧有一匹更好的马儿。

敖烈脸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方丈不明所以:“可是,贫僧的弟子说你们并没有牵着马?”

陈唐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二徒一师,难道那两位徒弟哪个是马?

方丈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问下去,否则很有可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陈唐唐不知道他都胡思乱想了什么,只低声道:“贫僧将会在贵寺叨扰一夜,劳烦方丈了。

方丈难以置信:“就这个?”

唯恐担心她反悔,方丈立刻点头:“可以可以,我定然好好招待圣僧的。

“那……”

方丈搓了搓手掌,盯着她手里似又不似斧子的石头。

陈唐唐递了过去。

方丈立刻恭恭敬敬接过这枚——她在门口捡的,还带着泥土气息的石头。

陈唐唐和敖烈出门后,他还依旧乐颠颠地抱着那块石头。

“方丈……”一个乌云罩顶、全身湿哒哒的小和尚哭唧唧地来找方丈。

方丈头也没抬,只道:“怎么了?”

“方丈救命啊。

“唔?”方丈一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房间内,小和尚头顶又快巴掌大的小乌云,那乌云看着小,却一直在不停地下雨,小和尚全身都湿透了,从僧衣上滴落的水还溅在地面上。

“你这是在搞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小和尚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天知道,我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

方丈重新开始摆弄起那把石斧,心爱的不得了,口中对他道:“你想想今天得罪了什么人,该快去赔罪。

小和尚见方丈不理自己,便哭唧唧地跑开了。

方丈轮着那把斧子,试探着朝地面劈去,然而……毫无反应。

……

“师父!师父!”敖烈见四下无人,欢快道:“我有了一个想法。

陈唐唐耐心听着。

敖烈一转身变了回来,笑嘻嘻道:“咱们可以在街上卖有神通的石头,师父能让石头发光,我能让石头下雨,大师兄就更厉害了,能让石头变化呢,这样一来,咱们能挣不少钱。

陈唐唐:“……这不是骗人吗?”

敖烈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骗人呢?而且,我们凭本事挣的钱,又怎么能说是骗呢?”

哦,你说的还挺有道理……有道理个头!

陈唐唐正准备将他带上康庄大道,敖烈又掰着手指道:“而且,您看啊,我们一路去西天,打一枪,换个地方,谁也抓不到我们。

合着你连这个都想好了?

陈唐唐一言难尽,艰难道:“徒儿啊,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回来时怎么办?”

“哎?”敖烈睁大眼睛,“咱们取经原来不是单程的?”

那难道唐王支持贫僧去西天取经,贫僧取完经之后就直接将经书贪下来吗?

陈唐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敖烈地肩膀。

敖烈突然屈膝,把自己的身高降了一下来。

他一脸渴望地望着师父。

陈唐唐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他勾起笑容,红着脸,羞涩地捏住师父的袖口。

“你切记,凡事不要想着走捷径。

”陈唐唐苦口婆心念叨。

“哦。

“你虽然未剃度,但该守的戒律也是要守的。

“嗯。

陈唐唐摸了摸他银色柔软的头发,若是真的将这头发剃光,她也不舍啊。

“还有……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敖烈银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就像是古琴的琴弦,他从眼角到脖子一路晕开或深或浅的红。

他抬,偷偷看着师父,轻声道:“我想要挣钱,好好养着师父。

陈唐唐一怔,不解道:“你为何会认为为师缺钱呢?”

他低下头,怯怯又羞羞道:“我见师父日子过得清贫,我……我心疼师父。

“啊?”陈唐唐露出更加不解的神情,“心疼为师?”

他从喉咙里发出奶声奶气地“嗷”的一声,像是一条嗷嗷叫的小奶龙。

陈唐唐摇头失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许久才道:“你看着啊。

说罢,她突然双手合上,低声道:“阿弥陀佛,贫僧需要盘缠。

敖烈歪着头。

陈唐唐睁开眼数数:“一,二……三!”

“大师!大师!”顶着乌云的和尚一溜烟儿的跑了过来,痛哭流涕地抱住了陈唐唐的大腿,“大师,救救我吧!”

他一边狂呼着,一边将怀里的一个紫檀木匣子拼命往陈唐唐怀里塞。

陈唐唐看向敖烈。

敖烈对和尚皱了皱眉,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手,一把捉住和尚头顶的乌云,揉搓揉搓成一团,像扔废纸一般随手扔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陈唐唐道:“阿弥陀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不,求大师别让乌云跟着我了,我实在受不了啊!”

和尚见陈唐唐不收那匣子,便直接打开,将里面的金银锭子和珍珠宝石疯狂地往陈唐唐袖子里塞。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陈唐唐嘴上极力阻拦,然而,她的袖子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随着微风摆动,袖口甚至敞开的更大了一些,也让和尚塞得更加方便了。

敖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大师,求求您收了神通吧!”小和尚哭嚎着,好不可怜。

陈唐唐无辜道:“可是你头顶什么也没有。

“哎?”小和尚抬起头,眼巴巴地朝上望去,真的什么也没有。

除了他湿漉漉的僧衣,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陈唐唐弯腰想要扶起他,敖烈却抢先代劳。

小和尚却像是受到了惊吓,把百宝匣往陈唐唐脚底一扔,整个人蹿了出去。

陈唐唐对敖烈道:“你可看到了?”

敖烈看看百宝匣,又看看了她半截珍珠项链还挂在外面的袖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是……巧合吧?”

话音刚落,又一个身影匆匆奔来,口中狂呼:“圣僧!圣僧!”

敖烈:“……”

不会吧?

只见方丈端着一盘金锭跑来,口中道:“我怕圣僧你有需要,特地送来用度。

“阿弥陀佛,贫僧并不需要。

方丈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事……”

他看向敖烈。

敖烈后退几步,实际上,这么点距离根本拦不住他听。

“我还有一事要求圣僧。

“方丈请讲。

方丈偷偷将那枚石头取了出来,疑惑道:“为何在贫僧手中,就……就不好用了呢?”

“怎么会?”陈唐唐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石头,石头陡然发出金光。

方丈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唐唐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方丈使用时,师父是否保持身心纯洁?”

合着不纯洁还不能用了啊?

可是,这好歹也是个神器吧,谁用的时候不会多想一些。

方丈瞪着一双猫眼儿,为难地挠了挠脸颊。

陈唐唐袖手道:“这贫僧可就帮不了了。

方丈叹了口气:“多谢圣僧。

说罢,他就那一盘子的金锭放在了陈唐唐身侧,不等陈唐唐阻拦,就离开了。

“唉——”陈唐唐将金锭装进袖子里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可执着。

这……这……这到哪儿说理去啊!

合着师父就是天道的宠儿?要不然怎么会有求必应?

敖烈心中泛起一股无力和一股艳羡,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豪。

好在这本领是在师父身上,要换个人,嫉妒会使他变形,一口吞掉那个人的。

我师父果然人美,心善,运道强!

两人走到安排好的斋房里休息,而趁机转悠一圈的孙行者也从窗口跳了进来。

他将窗户关好,又将落到胸前的马尾甩到身后,对师父说起了这个寺里的富庶,以及仓库里的各种宝物数不胜数。

陈唐唐听了他的描述,淡淡道:“这并非是一件好事,自古财不外露,可你们也看到了,这座寺里的僧人恨不得将‘贫僧是有钱人’挂在额头上,为师担心……”

敖烈笑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就我们在的时候发生事情,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孙行者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乱转,却什么也没说。

陈唐唐握住他金灿灿的马尾,笑道:“乖徒儿,你可别给寺里添乱。

孙行者道:“师父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想。

“是吗?”陈唐唐勾起唇角,“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听为师的,别做。

孙行者明明被拽住的是头发,却像是被捉住了尾巴一般。

他别过脸,冷冷“嘁”了一声,耳尖红红的。

敖烈捧着脸,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笑眯眯道:“大师兄他脸红……”

“喂!”孙行者死死盯着他,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

三人用过丰盛的晚饭,便决定睡下。

方丈分给了他们三间屋子,但敖烈和孙行者都担心陈唐唐会出事情,便在她的房里打地铺。

半夜,陈唐唐从梦中惊醒,准备外出解手,借着月光发现孙行者的被窝里竟没有人。

她又看向敖烈的被窝。

敖烈正睡得香甜,像是梦见了什么,口中念道:“师父,满意吗?嘿嘿——”

“师父——快吗?要不然我慢一些。

他的声音原本带着少年人的清亮,此刻却微微沙哑。

这是梦见什么了?

陈唐唐蹙眉,正准备踹起他好好问一问,他却又道:“师父,骑龙也很痛快吧?”

原来是梦见了贫僧骑他……呸,骑化作龙形的他。

不,贫僧才没有多想。

陈唐唐一个人披着衣服去解手,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又不小心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屋子了。

她在寺里转来转去,经过一座假山后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道:“就是这里,快,抢了去!”

“先烧上一把火制造混乱,后来损失的东西他们都会以为是烧没了,不会想到是咱们干的。

“对对。

繁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陈唐唐捂住了嘴。

“不对呀,我似乎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你们有没有闻到?”

“有啊,好像很好吃。

“哇,我早就想说了,还以为是错觉。

陈唐唐朝后退了几步,正准备撤走,却猛地撞上了什么。

陈唐唐扶住假山。

此时,前面的妖怪已经循着气味追了过来。

火光照亮这片,陈唐唐也终于看清自己撞到的是什么。

“大、大王!”妖怪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叫嚷着。

陈唐唐:“……”

她慢慢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高大的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不对,是男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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