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市人民医院内。
医务人员正加班加点的在忙碌着,步行街几十名伤患至今还未醒来,医生们为此可是伤透了脑筋,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丝毫作用,明明只有指甲点大的创伤,也都已经消毒包扎完毕,但这些人就是一动不动的沉睡着,仿佛都变成了植物人,医生们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给家属们解释这是惊吓过度的正常现象,病人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
医院过道里。
“小王,血液分析结果出来了吗?”医生喊住了一个年轻人。
“没呢,十几分钟吧。”年轻人夹着几张化验单子焦急的等在电梯门口。
“你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一切指标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
年轻的实习生压低声音说:“听人传的邪乎的很呐,有说被下降头的,也有说中邪术的,听我那个去现场急救的同学说,伤者抬出来时身上都插着暗器飞刀,那些暗器当时就被公安收走了。”
……
两名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的扯起皮来,电梯门“叮”一声脆响,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抱着胳膊从里面款款走出,让候在外面的两位医生猝不及防,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这也太美了吧,简直惊为天人!这是两人看着女郎背影的内心独白。
歌普莎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穿过了走廊,她能听到这两人内心的龌龊想法,但懒得去管他们。
歌普莎极少在远土世界现身,上一次现身还是应女法老克利欧佩特拉七世的邀请,她请求歌普莎能将她带回冥界,她已经失去所有只想一心赴死,但凡间的生死在歌普莎的职责以外,她拒绝了女法老的请求,但许诺会在冥河前亲自接驾。最终这位埃及艳后赶在屋大维之前,选择用毒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答谢她的礼遇克利欧佩特拉七世赠送了一条水晶头环,就是歌普莎现在戴的这条,水晶在恶魔眼中是十分珍贵的。歌普莎虽为恶魔,但毕竟还属于女性,穿戴伪躯时自然会想将得意的饰品显摆出来,爱美虚荣之心无论是人是神都是一样的。只可惜她的审美还停留在千多年前,金色的眼影配上粗粗的眼线,这复古的黑色盘发加华丽头环,两边挂着大大的水晶耳坠,手上带着四五副的宝石金镯,随便一件都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比阔太太的一套翡翠首饰豪上万倍。
还好歌普莎走之前被彼雷瑟和苏翰死死拉住,一番唇枪舌剑后她才同意换上苏翰从超市买的衣服,由于领主大人囊中羞涩,歌普莎只好穿着特价区里捡来的T恤热裤加凉拖,但这身首饰她死也不愿脱下来,遂就形成了刚才两位医生目瞪口呆的表情。
尽管穿着便宜的T恤热裤,但歌普莎走在凡间那仍是气质脱俗,引得行人争相观望,苏翰受不了这种诧异的眼光,早早的把歌普莎打发走了。若是让她穿之前那身……妈蛋!那是《盗墓迷城5》提前开机了!
歌普莎一间间的审视着门上的标牌。苏翰安排她来医院照看苏铭,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过如果被问起来,就说是他的同学、不!苏翰又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己怎么可能有这种年纪画风又这么怪异的女同学呢,他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胡编道:“就说是跟我很要好的大学老师吧,教行为艺术哒!”
歌普莎不懂行为艺术指的是什么,只感觉好腻害的样子乖乖答应下来。她遵照吩咐来到了这里,终于在第四间病房的标牌上看到了苏铭的名字,正当她想推门而进时,尽头传来一个大嗓门震得她直捂耳朵:“干什么的!谁让你随便进去的!家属登记了没有?!”
胖胖的护士长叉着水桶腰走了过来,歌普莎冷眼盯着她,护士长往她跟前一站,身高碾压,气势顿去一半。
“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病人。”歌普莎冷声说。
“这些是需要特殊照顾的病人,小姐你想进去也得走流程呀。”护士长扶了扶眼镜框还是没有松口。
歌普莎歪了歪头奇怪的看着她,突然壁咚一下将护士长顶在了墙上,惊得护士长“妈呀”一声,她不知道这女人突然发什么神经,愣在原地看着她蛇一般的四处嗅探。
歌普莎按着她的两层下巴左晃右晃,真是不可思议,这其貌不扬的女人身上竟没有一点瑕疵,也就是说她的内心是纯善的,在凡间没有犯下丁点儿的过失。上天赋予了她极端化的两面,外表的丑陋与内心的善良,歌普莎没有对这种人使用“叹息”的权能。
护士长局促不安的扭捏着身体,离那张精美的面孔一指之遥,她还在竭力的向后靠着,但再往后靠只怕那瓷砖墙都要被她挤垮了。说不上为何,这女人一靠近她,她感觉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蛇在面前吐着芯子。
仔细检查完后歌普莎站直了身体,眼神也没有之前那般冰冷。“走流程的话该去哪儿走。”
“去、去楼下登个记就行,”护士长心有余悸的说,见她真的转身就走护士长又喊了停:“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歌普莎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苏翰的叮嘱,张口就说:“我是领主大人很要好的大学老师,教行为艺术哒!”
看着她还学人家卖萌的眨了下眼,护士长只感觉世界在崩塌,蛇在照相时还会身体绷直了摆个V吗?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这小姐的一身穿戴那真是豪到爆炸,都不能用大富大贵这种词语来形容了,应该说很喜庆,再看她皮肤黢黑黢黑的不像是城里人,护士长记得前些天村儿里的二丫出嫁时也是这样金镯子大耳坠过的门。
歌普莎特意请匠师缝制的伪躯还是古埃及女性的风格,走在当时的底比斯,那真是惊艳四座,画着烟熏妆的男人们眼睛都给看直了。
护士长觉得她不像是坏人,又穿金戴银的,善良之人心中的评判标准总是很低,护士长暗道一声农民看病不容易呀,她说:“好好小姐,既然您是病人的家属,我看您也挺着急的,登记等会再说,您先进去吧。”护士长给她开了门,脸上的笑容充满暖意。
歌普莎点头致谢。进去一看里面除了苏铭以外还有个年轻人,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歌普莎走到苏铭旁边,先看了眼不知所云的点滴袋子,又检查了一下苏铭身上的伤口。
难怪醒不过来呢,这是黑螺石划出的伤口,上古之战时巨人们拿的就是黑螺石战斧,连天神泰坦都扛不住的麻痹性毒素,人类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黑螺石是远古时期的一种毒性海螺演变而来,划伤后不光有麻痹效果,还能阻碍伤口愈合,对付血裔这种超高速恢复的异族尤为管用,艾斯帕得将这种深埋于地底的稀有矿石加入到了武器之中。
在镜世界的医院都会预备这种抗毒血清,每年在海边被毒性黑螺划伤的人不计其数,但在远土,医生们对这种未知生物当然束手无策。
歌普莎摸了摸苏铭的额头,她想起了歌莱莎,那个同样爱疯闹的小姑娘,她的妹妹。
苏铭的眼皮开始有了些跳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歌普莎让她体内的毒素消沉下去,她很快就能醒过来。歌普莎站在窗边凝望远方,祈祷着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