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时候,是金慕渊的另一个助理来接的我。
这个助理对比徐来给我的感觉就像,他根本不是个助理,倒像个公司总经理。
锐利的双眼,即便戴了金丝的眼镜,也盖不住眼里的光芒。
人的气质决定一个人的品行。
他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的助理样子。
说是谦恭,倒不如说是试探‘性’的打量我。
我下车的时候跟他说,“谢谢秦总。”
他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姓秦,让我叫他小秦。
我‘私’心里真想叫他一声“秦儿”,然后把他和萧启睿凑一对。
他无名指扶了扶镜框,笑着问我,“不是说了叫我小秦吗?”
我没有回答他,抬脚进了小区。
金慕渊派这个人来的原因我猜不到。
就像我猜不到他昨晚明明选择的是睡在我家,而今天为什么没有过来一样。
在浴室的‘花’洒下。
一个劲地在想,为什么金慕渊不告诉我是谁跟踪我。
依他的能力,早该知道并且处理掉才是。
毕竟,他一直在保我的孩子,一定不会让我死。
可我就是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瞒着我。
除非,那个人,他舍不得动。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用自己的微博小号给秦安雅发了‘私’信。
我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见个面。
她隔了很久才回我,你是哪位。
我回了个苏燃。
然后那边就回了一个地址时间。
手机屏幕很亮,我‘摸’着肚子看着这条消息,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好。
时间是周六中午,地址是银座大厦楼下的餐厅。
距离金慕渊的公司很近,这个近不是形容词,金慕渊常吃的餐厅就是这家。
不知道秦安雅出于什么心理定的这个地址。
从我爸去世到现在,我最想见的人就是她,可最怕见的也是她。
从我踏入峡市这片土地,我所遭受的每一件痛苦的源头几乎都指向她。
车祸,照片,录音,等等。
我害怕这个‘女’人。
我更害怕见到她之后的自己。
如果我当场失控发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误伤了她。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扮演一个失忆的苏燃,所以到时候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她,我还没想好是以肖全的前‘女’友还是以金慕渊的现任老婆。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紧紧追着我不放,跟踪我。
到底是谁不想让我安稳的生活。
以前的一切,我可以过往不究。
我从前不是善良的人,在两年前被金慕渊打磨的不再竖着倒刺的时候,我唯一学会的就是忍耐。
直到最后被他抛弃。
他让我自生自灭。
然后我就被灭的一干二净。
林欢和柳小夏常说我‘性’子绵和,容易心软。
我只不过是在两年前被人活生生拔了刺而已。
而今,既然要靠着金慕渊活。
我必须守住自己的心。
把所有该断的都断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我还有有什么理由,再去作践自己。
去爱他呢。
睡觉前,金慕渊打了电话给我。
“我要处理些事情,明天让徐来帮你把东西搬过来。”他这种人,一贯的自我,一贯的霸道主张,连问都不问,就这样擅自替我安排,通知我明天到他家报道。
我仰躺着看头顶的水晶吊灯,声音懒懒的,“我不想去。”
他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漫不经心实则威胁十足的话,“你可以收拾一个人的行李,或者收拾他们的行李。”
“金慕渊,我说...”我伸手盖住眼睛,漆黑的视野里只听到自己愈发冷静的声音,“我不想去。”
“那好。”他说,“那就只能我过来了。”
从前的金慕渊不是这样。
他会说,你会过来的。
然后‘逼’迫我过去。
我越来越不懂他。
就像从没懂过他一样。
晚上近十一点半,他才敲‘门’过来。
我把脚步放轻,悄悄打开‘门’,看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侧身问,“不进来?”
他敛了眉,眸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跟在我后面进来。
我知道,最初的规则是被我自己打破的。
我跟他提出了约定,自己却没守约跑去找了他。
所以,现在的局面成了这样。
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和家人一起平安就好。
不敢奢求别的。
爱情,真的太奢侈了。
能平安的活着,就好。
“我们这次不谈条件,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是谁跟踪我。”我坐在‘床’上,看着身高体长的他站在那愈发显得高大‘挺’拔,很平静的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搬到你家。”
他关了房间‘门’,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口气隐约不耐,“苏燃,我说过,我能保你。”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
“可我不信!”我压低声音,害怕吵醒隔壁我妈。
“你抬头看着我。”他说。
我眼神有些躲闪,最终还是装作镇定的抬头看着他的脸。
“你知道的,我不会食言。”他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眉眼幽幽,眸子深沉。
他本身气场就极强,即便敛息也不会收回压人的气势。
只要被他紧紧的盯着,浑身就如坐针毡,一刻都不舒服。
氛围有些不妙啊。
我心虚的点头,“嗯。”
“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可以把他们再次安排送到美国。”他看着我,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我讶异的抬头看到他深不可测的一双眸子,心里一片慌‘乱’。
我惊讶的不是他这句话,而是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似乎是知道...我在假装失忆。
却没有揭穿我。
我知道他的手段。
背叛与欺骗相比,显然后者更能让他产生杀人的**。
我都知道。
所以我愈发惶恐了。
他去了洗手间洗澡。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东想西,却没什么头绪,只能打开聊天软件求助。
林欢不行,柳小夏和萧启睿是一家,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情况不能跟熟人去讲。
我点开了师‘奶’的对话框。
“师‘奶’,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
师‘奶’速度很快,“你说。”
我害怕金慕渊洗澡跟打仗一样,三两下就完事,只能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师‘奶’的回复让我大吃一惊,她说,“你害怕什么,他喜欢你,你服个软就行了。”
我不得不在他不喜欢我五个字下面划了着重号给她发了过去。
师‘奶’说,“苏燃,旁观者清。”
她说,“那个男人,他喜欢你。”
我思索着要不要把以前发生的告诉她,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对我所做的一切恶行,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有爱的人等等。
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门’口有响声,只好关了手机装作睡着了。
他进来锁了‘门’,轻轻关了灯。
然后我没有听到其他声音,他像是站在那发呆一样久久没动。
一开始,跟他提要么来我家住,要么晚上下班接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的,他是享受惯了的人,怎么会屈尊住我家,特别是我这张‘床’并不大,空间也小。
可最后他住下来的时候,我竟然看不出他有半分不适应。
这样的人,我不敢去猜想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床’上一重,他贴着我躺下。
**的冒着湿气的身体没有很凉,紧紧贴在我身后,然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后颈,呼吸很热,烫的我整个人都快软化。
感觉到我身体突然僵硬,他低声笑了,“装睡?”
他在夜里给我的感觉意外的平和,还会温柔的笑,笑声通过震‘荡’的‘胸’膛传到后心房,会让人不经意弯起嘴角。
我抿着嘴,转过脸面朝他,“你没有吹头发。”
“嗯。”即便关了灯,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要我帮你吹?”
听到我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鼻息重了,半晌才说,“嗯。”
我认命的起来帮他吹头发。
自从他上次住在这里时,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就越来越微妙。
倒像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以前从不让‘女’人碰他脖子以上的部位,包括头发,后脑勺。
说是防备心很重。
但我觉得他是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摸’一个人的脑袋就像‘摸’一只猫给它顺‘毛’。
就好比此时此刻的我,一手伸进他头发里,一手拿起吹风机调的中档热风从指间吹过。
这种居高临下顺‘毛’的感受整体还是不错的。
但顺‘毛’的这位爷不论坐着还是站着都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最是强烈。
他就坐在‘床’上,身上只有一条紧身内‘裤’。
结实健壮的手臂,麦‘色’有力的‘胸’膛,壁垒般线条硬朗的腹肌,强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我站在那也不过比坐在‘床’上的他高出脖子以上,垂下眼就能看到下方他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的伸着,形成一个圈住我的姿势,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滚烫的肌肤就沾染到大‘腿’上,甩也甩不掉的热量。
特别是他时不时抬头用那张刀削斧凿的脸看着我,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摄人心魂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燃,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他拿开我手上的电吹风,灼热的呼吸刚好喷在我‘胸’口,热气袭进睡衣引起肌肤颤栗发麻,“我可以无条件对你好。”
之前就说过,他的气质是冷冽的,所以寻常的玩笑话到他嘴里都会让人觉得那么真实。
所以,现在他在这个只有电吹风声响的空间里,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我可以无条件对你好”。那一刻,我觉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也或许能做到。
我相信师‘奶’的那句话了。
金慕渊有可能是喜欢我的。
却不是爱。
我关了灯后,他就抱着我躺在‘床’上。
即便他有了生理反应,他也没有碰我,只是抱着我,紧紧贴着我的背,身体是烫的,可呼吸很平和。
睡着前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苏燃,我知道你没有失忆。”